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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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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戛然而止，之后的路上苏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闷闷地靠在椅背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是苏陈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赵诗凌面前表现出情绪低落的样子。
回到别墅时天已经黑了，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各自回房间休息。赵诗凌干脆锁上了自己房门，躺在床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与其说讨厌，不如说是有点害怕。
她意识到自己有点微妙的害怕苏陈，害怕她把自己心里那片原本空旷的地方占领太多，害怕自己头脑发热，害怕自己喜欢她，又连累她。
如果没经历过以前那些……那即便是我也会更加珍惜她的感情吧，哪怕是如今。
她会讨厌我么，会远离我么，我说了那样过分的话……
正想着，房间的门被极轻地敲了几下。
赵诗凌犹豫了一下，没有起身开门。可敲门声没有停，声音固执地，不间断地传到她耳朵里，每一声都比上一声更让她惶恐。
她没能赢过苏陈，最终还是起身开了门。
门口，苏陈穿着那身曾经被赵诗凌夸过好看的橘色睡衣，头发好像刚刚洗过，绸缎似地披在脑后，干净清爽，丝丝分明。还是那个让赵诗凌心软的小孩，只是此时低着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地板。
这个场景让赵诗凌想起了曾经，不知道多久之前自己也和苏陈做过一样的事情，别别扭扭地敲姐姐的房门要和她一起睡。
她叹了口气：“进来么？”
苏陈无声地点头，于是赵诗凌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房里。她躺去床上，给苏陈留了空位，等了许久才听见被褥窸窸窣窣地声音，熟悉的香味也萦绕在鼻尖。
赵诗凌转过身去看她，对上了苏陈打量的目光。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赵诗凌心疼极了，一时间后悔的情绪滞涩在心头，几乎不知所措。
“赵老师。”
“怎么了。”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我没有。”
赵诗凌惊讶于苏陈的敏感。她刚推开苏陈一步，苏陈立刻就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要不把那一步补回来，要不问清楚为什么。
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尴尬，赵诗凌抬手捏了下苏陈的脸，把她的脸颊捏成了滑稽的形状，勉强笑了笑。
苏陈不满地看着她，有些幽怨。
“我还以为试镜结束姐姐就厌倦我了，就好像一个用完就可以扔掉的工具。”
“我没有。”
“那为什么？为什么……要说那些……”
“……我可能只是害怕自己入戏太深。”赵诗凌意识到回避不了这个问题，苏陈远比她想象的都要敏锐。她想了很久，最后想到了一个半真半假的借口。
“入戏？”
“嗯。那个吻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我害怕自己因为戏变得不像自己，做自己以前不会做的事。”还有喜欢以前不会喜欢的人。
“比如？”
“比如就像现在这样。和一个认识没有多久的粉丝，后辈睡在同一张床上说悄悄话……大抵是太久太久没有演戏，我害怕自己忽然变成一个自己都不熟悉的人，然后又忽然在某一天醒过来，变回去。”
赵诗凌本来不喜欢女孩子，她现在也不想恋爱，可苏陈总是忍不住让她心软，让她忍不住心里的绮念。她不想把这一切让她不适应的变化怪罪到戏的头上，但是此时此刻也只能如此敷衍过去，因为真相从来比谎言更可怕。
苏陈咬了下唇，没有说话。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可能会因为戏结束了而轻易变得疏远，不只是我，你也可能会这样。现在我们关系越好以后就会越尴尬，你不介意么？”
“……赵老师这样说，就好像经历过。”
确实经历过。赵诗凌当年和盛杰连拍了两部相当成功的商业电影，分饰男女主角。那时候赵诗凌对盛杰本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欣赏他的性格，还有值得称道的皮囊。但是那两部戏拍完她们极为自然地在一起了，自然到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违和感。
戏里戏外的恋爱搅合在一起，出戏用了很久很久。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年她被她姐姐赵玉涵下药，被盛杰“捉奸在床”的时候，盛杰拒绝接受任何解释，当着当时在场所有人的面说她“恶心”。
直到那一刻她才彻底清醒，才意识到自己那两年表现奇怪。按她曾经的性子，她根本不会试图去解释什么，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也不会去和一个其实不怎么懂事的小男生恋爱。
赵诗凌不想提及那些过去，含混点了下头。
“可是南城都还没开始拍，而且我也不仅是你的小粉丝或者是公司后辈，我们签了协议要炒cp的……这场戏要演很久很久，赵老师。”
“你介意么？如果我只是因为戏里的情感对你好。”
“我介意。”苏陈答得果断。“但我更想待在你的身边。”
果然她比我想象的都要珍视我们现在的关系。为什么呢，是因为喜欢么？
倒也不算坏事，说明她真的很重视自己。赵诗凌又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哪怕现在我们关系好是因为演了沐阳和沐潇，但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们一定有机会成为对方重要的人，对不对？”
“嗯。”苏陈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这样算是哄好了么。赵诗凌深呼吸后把苏陈往怀里搂了下，苏陈软软的没有抵抗。
“对不起，苏陈。”
对不起，我甚至不敢告诉你我真正的想法。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值得我把你留在身边吧，即便我知道这样是错的。
“所以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好。”
“……不早了，该睡了。”
赵诗凌搂着苏陈的背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她夹杂着微妙香味的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脸上，睫羽微痒。
“晚安姐姐。”
想来她好像越来越喜欢喊我姐姐了，而且从来只是在很开心的时候，或者是害羞的时候才会这样喊。
赵诗凌在心里笑。
“晚安，苏陈。”
赵诗凌睡眠不好，道过晚安也只是闭目养神酝酿睡意。
她印象里苏陈睡眠质量很好，所以安静听着她的呼吸，想看她什么时候睡着。
闭着眼睛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陈忽然叫她，赵诗凌在半梦半醒之间懒得应答，依旧闭着眼睛。
“姐姐……姐姐？”
又叫了一遍，赵诗凌更清醒了，感受到吹拂在自己脸上的呼吸急促了些许。
下一瞬，出乎意料的温软点在了自己唇上。赵诗凌瞬间醒了。
苏陈浅浅的吻还没结束便撞上了一双清亮的眸子，还被一只手捏住了面颊。
赵诗凌捏着苏陈的脸，极近地看着她的眼神从惊讶变成害怕，再变成愧疚，再变成无措，不停的眨眼，像一只偷吃被抓了现行的小狗。
“你…在干什么？”
“对不起！我……我……”
再敏锐，再聪明，孩子终归是孩子，不擅长忍耐。
“一时冲动，见色起意？”赵诗凌故作严肃，捏着苏陈的脸不放。
“不是……”
“那就是居心叵测，蓄谋良久。好啊，亏我一直信任你，原来你亲近我居然还有这样的目的。”说着说着她眼里忍不住泛起笑意，不知道是因为苏陈的无措，还是唇上点点甜蜜的触感。
苏陈也知道赵诗凌是在故意逗弄自己，可她此刻被赵诗凌拿捏着，无从反抗：“对不起，我错了……”
“嗯。除了对不起，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
看着赵诗凌眼里带笑，不仅不生气，反而有几分窃喜，苏陈心里一顿，呼吸比刚刚偷吻时都急促了几分。
还有别的……？难道赵老师也……
热意冲散了理智。
也许再进一步，真的会有收获……
苏陈咬了下牙，声音微微颤抖：“赵老师。”
“嗯。”
“我喜欢你。”
虽然并不是意料之外的对白，但赵诗凌还是因为这简单的几个字感到欣喜。她恍然看见自己心里尘封已久的某片地方闪起了小小的光点。
苏陈一脸不安和羞怯，眼里含着水光。在稍微移动一点点就可以接吻的距离，赵诗凌原先的淡然和从容在她的话语和澄澈的目光里一点点消散，最后竟然也红了面颊。
原来，这个女孩她真的，真的喜欢我啊。
“为什么？”现在的我，值得你喜欢么？
“赵老师好看，性格好，演技好，又温柔又会照顾人……不可以么？”
好看，性格好，演技好。这些已经无数次从粉丝那里听到过的评价被苏陈说出来，为什么凭白添了这么多分量。一声声，一字字叩在心上，让人心痒，让人忍不住想要打开那道许久不曾触碰的枷锁，放纵心里的爱意。
“我……”赵诗凌张口想要回应，却又想起了曾经。
那是个风雨刚刚止息的清晨，朝阳从被雨滴打湿的玻璃窗照进纯白色的房间里。还有那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眼神。
不，我不能。
我不能再让自己，再让任何一个我在乎的人陷入那时的境地。
看着赵诗凌久久不回应，反而露出了些许难过的表情，苏陈感觉自己从发丝凉到了脚尖。
“赵老师……是不喜欢女孩么？”
赵诗凌回过神，缓缓摇头。
“那你不喜欢我……么？”
苏陈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她忽然觉得后悔，觉得有点想哭。
赵诗凌看着心疼，抚摸着她的头发把她搂到了自己的肩颈间，让她贴着自己颈间的肌肤呼吸。
“不是的，苏陈……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偷偷亲你的。刚刚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不用当真。”
如果只是想接近她，那为什么要用真感情，如果真的有感情，我为什么又这样冲动。苏陈后悔极了，用力攥着赵诗凌的衣服，想不通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委屈。
赵诗凌听到了苏陈微颤的呼吸声，心疼极了。她可以骗苏陈说不喜欢她，可她骗不了自己。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又顿住了。只是怎么样呢，难道要告诉她以前的事，告诉她真相么？
“赵老师不用安慰我的……打扰你了，我回去睡……”
“不许走！”赵诗凌一把拥住了想从自己怀里挣脱的苏陈。
“姐姐……”
“不许走。”
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传达我心里那些纷杂的思绪呢，该怎么样安慰你，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呢，苏陈。
肌肤贴着，额头蹭着额头。看着眼前潸然欲泣的澄澈眸子，赵诗凌没有思考很久，用力吻上了苏陈的唇瓣。
那点柔软的温热让苏陈睁大了眼睛。她懵了很久，心里的悲伤又重新被热意取代，惊喜地对着赵诗凌眨眼。
“你喜欢这样么？”赵诗凌的声音略微嘶哑低沉，但是眸子里的笑意还是让苏陈颤动不止。
“我……”
赵诗凌笑了笑，贴过去又轻轻点了下苏陈的嘴唇。
抬起头来是，苏陈红了耳根，愣愣看着赵诗凌失了言语。
“你看，你喜欢的。”
看着苏陈羞怯又开心的模样，赵诗凌笑意更浓，伸手把苏陈抱得更紧。
“我不介意你吻我，也不介意你喜欢我。我不是在拒绝你，苏陈。就把刚刚的吻当做我的回应，好不好？”
“真的么？”
“嗯。”
“不介意我吻你？”
“不介意。”
“……意思是，吻你也可以？”
“你倒是很擅长得寸进尺。不是第一次偷亲了？”
“……说了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
苏陈委顿，刚刚干过坏事，她哪里敢讨价还价，嗫嚅着说：“确实不是第一次了。”
赵诗凌单手把自己撑起来，自上而下看着苏陈。
“这样啊，那我想到要给你什么好处了。”
“什么？”
“让我亲回来。”
苏陈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只柔软微凉的手遮住了眼睛，随之而来是赵诗凌极软的唇瓣，浅浅地，缓缓地落在她的额头上，脸颊上，最后是唇上。
赵诗凌喜欢苏陈那双可以轻易看见最深处的眼睛，可她又有点害怕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期待。她害怕自己忍不住对苏陈做更多不应该做的事情。
那温柔叫苏陈迷醉，她睁开眼睛却只有一片漆黑。
“可是，不恋爱也可以接吻么？”忍耐着心里的悸动，苏陈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她从刚才起就想问的问题。
赵诗凌吻了下苏陈的耳朵，苏陈颤抖了一下，缩紧了肩膀。
“我不知道。”
苏陈心里无奈，安然闭上眼睛，感受着赵诗凌的气息越来越灼热，落下来的吻也越来越热切，她心里反而生出一些期待。
一直到赵诗凌拿开了遮着她眸子的手她都闭着眼睛。
看着苏陈乖顺躺在那里的模样，赵诗凌觉得好笑。
“你倒是享受。”
期望落空，苏陈对着赵诗凌眨巴眼睛。
“上次我就觉得了，你果然很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2022/12/11 修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