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偶像假戏真做了》麦茶茶

16、小孩

　　陆柯的出现没掀起任何波澜，晚上苏陈和室友一起从寝室搬了些东西到新家之后，几个人开开心心地在小区里散步聊天，一直玩到晚上九点多。

　　回到房间里，她小心地锁了房门，坐在崭新的床单上给赵诗凌打电话。

　　房间里很多东西都是赵诗凌给她买的，包括床上的枕头被服。床单的白底上画着大片的绿叶，让苏陈回想起了那天在赵诗凌家的玄关看见的那捧满天星。

　　“嗯？怎么了？”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赵诗凌那边有点嘈杂，但她听起来心情不错。

　　“没事。”

　　欢愉的轻笑从电话里传来，苏陈忍不住想象她笑起来的模样，想必很迷人。

　　“苏小姐现在倒是热衷于和我这个‘普通朋友’谈天说地了？”

　　这个坎怎么过不去了。

　　苏陈缩了下脚趾，咬咬牙说:“不是普通朋友。”

　　“那是什么？”

　　“是姐姐。”

　　这个满肚子小聪明的小狐狸。赵诗凌笑得更开心了。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老师喝酒了？”苏陈注意到赵诗凌的嗓音有些沙哑，含混带着点酒意。

　　“嗯，今晚在出席一个酒会。”

　　“打扰你了么？”

　　“当然没有。”赵诗凌背靠着露台最角落的栏杆，酒杯随手放在旁边。她抬眼扫视会场，衣着鲜亮的人们觥筹交错，很是热闹。

　　“你好像心情很好。”

　　“嗯。”赵诗凌不会告诉苏陈，她是因为这通电话才感到开心。

　　在无意义的虚伪交际过后，和在乎的人聊聊天，说两句没什么意义的话，是难能可贵的慰藉，也是她这几年望而不可及的温暖。

　　“你呢，今晚在干什么？”

　　“收拾好了房子，和室友去吃了火锅，在小区里散步才回来。”苏陈只字没提陆柯的事。

　　“这么开心。你不是要考试了，复习不要紧么？”

　　“太忙了，早就忘了个七七八八了……但是不要紧，反正合格就行。”

　　赵诗凌笑了下:“试镜还有两周不到，之前教你的东西你要是敢一起忘了，我一定罚你。”

　　“怎么罚？”

　　“你怎么好像有点期待？”

　　电话那头，苏陈微妙地没有说话，仿佛默认。

　　赵诗凌猛地想起了那个梦，苏陈跪在自己身前叫姐姐。

　　心里涌出悸动，她清了清嗓子:“罚你抄剧本。”

　　“哦……”

　　苏陈的失望让赵诗凌觉得有趣。那不然要罚你什么，罚你喊一整晚姐姐？

　　她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面颊闪过一丝绯红。

　　侍者走到她附近，她又从托盘上取下一支酒。

　　“试镜还有两周不到，试镜之前我们再一起出去一次吧，把话题炒热一点，毕竟之后如果进组，几个月都要专心拍戏。”

　　“好。”

　　“对了，等你不忙了来公司签一下协议。”

　　“什么协议？”

　　她们两个要cp营销，要签的无非是合作协议之类。但是赵诗凌不想老老实实答她，随口道：“情侣关系保密协议？”

　　苏陈知道赵诗凌是在逗她，反而半含羞涩地笑着说：“好。”

　　**

　　转眼一周过去，苏陈终于结束了紧张的考试周，开始专心准备试镜。

　　这一周里，风华和华娱两家公司每天都在热搜上斗法。

　　盛杰执意报复赵诗凌，手段尽出，正如他自己曾经说的那样，每天在翻赵诗凌的黑料，狗仔全天跟拍，一举一动稍有不慎就会上热搜，甚至还请人假装狂热粉丝，给赵诗凌写威胁信。

　　对苏陈那边他倒是没再出手。虽然之前的热搜造成的恶劣影响一时不会消散，但随着林柯发的道歉文被营销号翻出来，大部分网友关于苏陈是否是第三者的疑虑都被打消，取而代之是想知道她和风口浪尖的赵诗凌究竟是什么关系。

　　网友大多还是磕颜的，赵诗凌和苏陈本来就是圈子里颜值最能打的那一类，如今两个人合体出镜，盛世美颜，风景如画。热度之下，赵诗凌和苏陈都圈了不少粉，名为“落笔陈诗”的cp超话更是悄然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风华并不乐见这种情况，眼瞧着己方花了大价钱买的热搜反而帮这对新兴cp炒了热度，甚至看着像在为赵诗凌作势一般，他们又想出了新的法子，转头去挖赵诗凌退圈之前的影像资料，找出她曾经和每一个女性艺人的互动，稍有一点点亲密的就大肆编排发出来，指责她男女通吃早有苗头，水性杨花本性多年不改。

　　苏陈到华娱签协议那天，刚好是这条热搜高挂热搜榜前十的时间。

　　在杨铭的办公室里，苏陈细细地读着协议条款，赵诗凌软软靠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一如往日的慵懒姿态。

　　协议里无非就是一些保密相关的规定和违约情形的相关内容。看了五分钟，苏陈有些厌烦了似地把协议文书放到了旁边，抬头问杨铭：“我大致看完了，没什么问题。里面有什么我需要特别注意的条款么？”

　　杨铭不知为何也表情微妙，悄悄扫了赵诗凌一眼，犹豫了一下说：“二十三条，协议期间禁止协议双方同他人建立任何形式的恋爱关系，否则视作违约。简而言之就是不许谈恋爱。”

　　苏陈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好奇看向赵诗凌：“这条我没问题啊，怎么了？”

　　“没事。没有问题就签吧。”赵诗凌摆手笑笑。

　　她不会告诉苏陈，这一条是她让杨铭特地加上去的。

　　她们这种情况不像偶像路线的艺人和公司签约，说到底是一些不上台面的小手段，协议怎么订全看双方协商。

　　赵诗凌特地添加了这个看起来合情合理的条款，其实有她自己的私心。

　　签完协议，苏陈坐到了赵诗凌身边，贴的很近，伸手就触碰到的距离。

　　赵诗凌很自然地去牵苏陈的手，拇指摩挲她手背的肌肤。

　　“请多关照，女朋友。”她笑了下，是几乎从来没有对着别人露出过的温和笑容。

　　苏陈低了下头，像是有点害羞，没有说话。

　　这两个人究竟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做，恐怕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杨铭在一边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用力清了下嗓子：“下午给你们安排了人跟拍，你们商量一下去哪。”

　　苏陈听完看向赵诗凌，笑着眨了眨眼睛：“约会么赵老师。”

　　赵诗凌轻笑：“去哪？”

　　“这次我来安排？”

　　“好。”

　　赵诗凌心里的期待在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刻破碎了。

　　眼前是再普通不过的，居民区附近的商场，两三层楼，以服装店快餐店为主，门外的广场上还有一些已经显得破旧的娱乐设施，小号的篮球场和给小孩子玩的蹦床之类。

　　天气不错，但是正值下午两三点，天正热，再加上是工作日，商场内外显得有些萧条，没有多少人流。

　　踩着细细高跟鞋下车，赵诗凌有些茫然。她的显腰背的黑色长裙和准备了几个小时的精致妆容与这里格格不入。戴着墨镜的她显得像是女老板来巡视自己名下的产业。

　　旁边的苏陈笑得格外开心，像是预料到了赵诗凌的窘迫。她今天打扮的学生气，天蓝色的西装款短上衣和长到脚踝的长裙，裙摆柔软，内搭的白色衬衫有一个很漂亮的领结。她们都戴着那对山茶花的耳坠，赵诗凌戴了一整对，显得华贵，苏陈只戴了一边，俏皮一些。

　　赵诗凌不想和苏陈计较，从她身边走过时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去哪里？”

　　“先去吃饭，我请您！”说着苏陈牵起赵诗凌的手带她往不远处那家照片是金色字母的快餐店走。

　　店里人很少，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没有太多人朝这边投来目光。

　　“赵老师想吃什么？”

　　比较起上次约会去的餐厅，落差实在是有点大，赵诗凌哭笑不得：“你就请我吃这个？”

　　“怎么了？我穷学生一个，也就能请你吃这个了。不过还好，这家不贵，您随便点，管够。”

　　看着苏陈恶作剧得逞的笑，赵诗凌无奈挥了挥手道：“我……我几乎没吃过他家，你看着点吧。”

　　“好！”苏陈兴冲冲去了前台，没一会端了一个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托盘回来。她笑得很开心，远比上次再那家奢侈的餐厅里包场吃大厨现做的法餐还要开心。

　　赵诗凌愕然：“是不是太多了？”

　　艺人长年节食，她的食量本就很小。

　　“我把我觉得好吃的都点了一份。”说着她骄傲地对着赵诗凌笑。

　　赵诗凌苦笑，手臂搭着头撑在桌子上。

　　“吃不完你打包带回去，不许浪费。”

　　“我知道。”一边说话，苏陈已经吃起了桌上的东西，她为了不沾到口红，吃得很小心，细嚼慢咽的，但直接用手拿吃的多少还是显得没那么文雅。

　　真的是小馋猫啊。赵诗凌没有一点吃东西的意思，她笑着看苏陈吃东西的模样，津津有味。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苏陈尴尬耸了下肩膀，动作更慢了一些。

　　“为什么想来这里？”m记实在很难说是一个约会的好地方，不知道网上那些人看到了会作何评价。

　　“没什么。小时候我家里人从来不带我来这种地方，偶尔看见别的小朋友吃这里的鸡块薯条可乐，吃的满嘴流油，我每次都偷偷流口水。这家店是我上了大学，有了一点自由之后第一次来的店。第一次我也像今天这样，一个人点了一大堆，吃也吃不完。”

　　“这么好吃？”

　　苏陈摇头：“不啊，其实我不太爱吃油炸的东西。”

　　“那为什么要来？”赵诗凌感到惊讶。

　　苏陈的眼神黯淡了一些，用纸巾擦了下沾着油的手：“我小时候有好几年的生日愿望都是让妈妈或者是堂姐带我来这里吃东西，像别的小朋友那样，但是从来没有实现过。今天……算是填补一些遗憾吧。”

　　苏陈的家教一定很严吧。赵诗凌想起了那天晚上偶然听到的那通电话。

　　“你小时候在家里不受宠么？”

　　“嗯。”何止是不受宠呢。

　　“我还以为你是被从小疼到大的。”

　　“为什么？”苏陈的眉头颤了一下。

　　“印象中越被大人疼爱的小孩子越讨人喜欢。”

　　苏陈低落了许多，落寞地笑了笑：“那我一定很不讨人喜欢吧。”

　　看着她难过的表情，赵诗凌心软极了。这小孩哪里是想吃什么快餐呢，她只是想像其他的小孩一样被家人宠着吧。

　　想着，她拿起一根沾着番茄酱的薯条送到了苏陈的嘴边。她的指甲很长，做了复杂的美甲，难免沾到油污，但她一点也不介意，眼神柔软。

　　“啊——”

　　苏陈应声缓缓张口，嘴角多了点笑意。

　　“以后去哪里和我说，我带你去。”

　　“好！谢谢姐姐。”苏陈咀嚼着薯条，用力点头。

　　“吃完东西再说话。”

　　“赵老师也吃呀。”

　　接过苏陈递过来的汉堡，赵诗凌撇了下嘴。

　　盛装打扮在快餐店吃汉堡。

　　她已经想象到了负责跟拍的人的镜头里是怎样一个诡异的画面。

　　算了，这小孩喜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