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后续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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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遭受了海德林全力一击分为14份之后，残缺不全的灵魂以一种无影们想象不到的方式苟延残喘，就算没有人引导，也依然凭借本能的求生欲发展出了部落与各自的文明。
唯三残存下来的完全之人试着修复世界，在尝试了很多方法之后，终于在失控的风元素席卷大地收割了所有的生命后，他们确定了在原初世界发动灵灾这种合并世界的方式。
顺利成章的，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第一星历在诸王的统治下刚开始迈出一步，就遭遇了第二灵灾，接连不断劈下的雷雨毁掉了房屋建筑还有土地，无法耕种以及无法对抗的大自然之威让人类只能逃进洞穴和地底避难。
饥饿疾病恐慌还有随之而来的暴乱让残余下来的生命十不存一，活下来的少数人类掌握了‘魔法’，幸存者们感激众神的庇护，第二星历正式确立了十二神的概念。
第二星历是个崇拜神明宗教林立的时代，少数会魔法的人类被称为天选之子，他们担任了宗教的神官和巫师，拥有的权利甚至压过了国王。
在这个逐渐繁荣的时代，信仰的对立还有当权者们日益膨胀的野心都隐隐透出战乱的影子，但是暂时还没人撕裂那虚假的和平。
就在某个习以为常的日子里，灵魂碎片被海德林击飞到平行世界的阿谢姆修复好灵魂又回来了。
大概是灵魂间的互相吸引，阿谢姆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某个遍体鳞伤的孩子，应该是他某块灵魂碎片的孩子为了逃脱成为神明的祭品，付出了重伤的代价。
被驱逐的渎神者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身体大部分烧毁，奄奄一息却挣扎着不肯回归星海。
阿谢姆治疗魔法和创造魔法都不擅长，好在他们的灵魂同归同源，阿谢姆缓缓注入了自己的以太，暂时稳住了这个想要活下去孩子的生命。
“向神明献祭并不能让他们得到拯救，为什么这些信徒还是这么疯狂呢？”重度烧伤的那个孩子这么询问。
许多国家的人民以把孩子送进神殿学习为荣，其实就是成为奴隶，这些父母不会知道神殿里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懵懂的孩子会被神殿的潜规则洗脑，长得太好看的，就会被带走玩弄至死。
当然，也有的父母以孩子被祭司和神官看上视作福气，会视而不见孩子身上的淤青和伤痕，也会装作看不见孩子麻木的眼神，感激涕零的分享所谓神的‘恩惠’。
“与其我给你答案，不如你自己寻找一个答案。”阿谢姆这么回应，然后带着这个孩子一起旅行了。
他们一起走过了全世界大部分的城邦，最终回到了原点。
那个全身烧伤的孩子已经长成了青年，他们一起拜访了那位信仰着太阳神阿泽玛的祭司，当初若不是这位祭司故意留下破绽，身为祭品的那个孩子不一定能逃出去。
他们潜入了这座王城，出乎意料顺利，神殿奢华之下却不见靡乱，身披白袍的神仆们多是新面孔，却再也不是千篇一律的麻木。
这个国家前不久有过一场巨大的政变，国主与保皇派在与神殿的斗争中伤亡大半，虽然没有加冕，但那位祭司已经成了这个国家默认的最高统治者。
“你想让我加入这场变革？”祭司的白袍上缀满了鎏金的花纹，还有象征阿泽玛女神的旭日。
那张威严的面具下传出轻笑，声音也十分年轻，挺好听的，“比起自己去开拓未来，祈求神明不是更简单？就好比打仗，赢了有进一步的借口，输了也有逃避的理由。”
青年摇了摇头，他自小就不擅长言辞，后来更是烧伤了嗓子，声音粗嘎难听，“向神明祈愿并不能让每个人都吃饱穿暖，我走过很多国家，发现很多田地都开始荒芜，而那些国家仍是不肯采取措施，我不明白为什么？”
“所以你就成为了‘弑神者’。”
“没有了神明，人类就得自己站起来，解决困境。”已经‘弑杀’了多国神明的‘弑神者’这么说，他已经成了众国高额悬赏的榜首。
事实上，或多或少的神明现身与他交谈或者让他通过试炼后，都离开了这片土地，被抛弃的信徒和民众恐慌着不肯向未来踏出一步，他们选择把所有负面情绪都加诸在那个‘弑神者’身上。
不过，即使不被认可，孤独而沉重的前进，他也不是那个对未来迷茫的孩子了，他选择继续走下去。
裹在长袍下的青年全身上下都缠满雪白的绷带，绷带下是曾经被烧毁的身体，唯一完好的蓝色双眸干净清澈又坚定，“祭司大人，请将阿泽玛女神叫出来吧，我想和她谈谈。”
“这可不行，女神大人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年轻的祭司大人欣赏着那美丽的蓝色，声音温柔，却相当利落的拒绝了召唤神明的请求。
僵持无果之下，‘弑神者’只能暂时撤退。
奢华的神殿不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精心设计的，一些巧妙的视线死角往往能观赏好戏而不被人发现，年轻的祭司此时倚在精美的楼阁边，本身就像一副不朽名作。
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弑神者’和他的同行者慢慢消失在城墙外。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情绪起伏这么大？那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吗？”祭司大人没骨头般倚着楼阁上精美的浮雕，意有所指，“或者说，你对那孩子的同行者更有兴趣？”
黑色的暗影凝聚成人形，黑袍红面具的‘真理天使’双手环胸，他定定注视着某个人的背影，薄唇用力抿紧到发白扭曲，“只是见到了某个不该存在的人，稍微有点失态而已。”
明明已经见到了那个人的碎片，为什么这个出现在他面前的灵魂还是完整的？像他记忆中那样耀眼又夺目。
“唔，你久远的‘故人’？”年轻的祭司声音轻快而愉悦，还带了些调皮，“我偷偷用眼睛‘看’过了，很漂亮的灵魂颜色呢，而且那种凝实的厚度很像你说的那种未被分裂的灵魂。”
“怎么，终于决定接受无影的邀请了？”‘真理天使’故意这么问道，像传销般咏叹道，“你的一切疑惑都将在真神佐迪亚克的冕下得到答案。”
“然后像你一样加班几百年吗？”年轻的祭司呵呵直笑，十动然拒。
加班什么的？不存在的。
他隔着华美的祭司面具打量只露出下半张脸的无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位如死水般的‘传销者’情绪波动得几乎失态，深感有趣的同时，也有了些想倾诉的念头。
当然，也可能是他想在回归星海前找个人好好吐糟一下自己的一生，作为一个完美谢幕前的小小余兴。
“从出生起我就觉得我在担忧着什么，随着年岁渐长，我‘看’的能力也显现了出来，周围的人好似觉得我是纳尔·札尔在人间的代言人，一直在为我该去纳尔圣殿还是扎尔圣殿争议不休。”
无影的注意力从遥远的旧梦中醒来，他微微侧头，双手环胸，嗤了一声，“然后你溜出家门跑到了阿泽玛这里？”
“我愿称之为命运的邂逅。”祭司抬起手，于虚空中划下象征太阳女神的旭日，无影的目光也随之吸引，“看到这神印的一瞬间，我觉得我自出生起便忧虑着想要寻找的东西找到了。”
无影也想起了某块被议会全员毁掉的灵魂水晶，两者不说一模一样，至少形似神也似。
“当然，很快我就知道阿泽玛女神并不是我要寻找的东西，但那时候我已经凭借聪明才智接任了祭司，同时也不再忧虑了。”年轻的祭司大人几乎要咏叹起来，“世界如此美好，想必我忧心之人，思念之人，也在好好享受着这个世界。”
世界‘美好’？无影红面具下的那张脸满是自我怀疑，然后某个念头挥之不去——果然就算是希斯拉德的某块碎片，转生在这个世界也脑残了。
“与人斗，与天斗，皆其乐无穷！”
年轻的祭司笑咪咪的感慨道。
人生百态，喜怒哀乐，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一场盛大的演出，一场有趣的游戏。
推己及人，他挂念着的那人，大概也是喜欢这个有趣的世界的。
“……”无影无语了好长时间，然后一抬眼，隔着面具一针见血，“你想起了什么？”
“晚安，冥王陛下。”祭司调皮的行了一礼，没半点恭敬，言音带笑，“希望下次我自白月上醒来时，能在您身边见到可爱的冥后。”
这是年轻的阿泽玛祭司留在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句话，第二天人们便发现了他的尸体，还有随着尸体出现打破的诸国虚假的和平。
战争开始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如祭司的算计，他的死让国民悲痛，让其他国家觉得有机可趁。战争这东西一旦开始，便如星火燎原，不可能轻易停下来。生灵在其中挣扎，蜉蝣撼树，最终一切还是迎来了祭司和无影共同纺织的结局。
后世记载第二星历的结束，来自阿泽玛女神的神罚，炽烈的审判之火将萨纳兰那一片丰饶富足的土地变成了寸草不生的沙漠，然后众神对人类失望，离开了这片土地，隐居于人类无法踏足的神域。
灵灾发生的时候，无影将阿谢姆和‘弑神者’一起带去了时空狭缝，带去了拉哈老爷子和艾里迪布斯面前。
经历过战争的‘弑神者’越发沉默，整个人如一颗磐石，反倒是阿谢姆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嬉皮笑脸的挥了挥手，招呼道，“拉哈布雷亚教授，小艾里，好久不见了。”
戴着威严红面具的拉哈布雷亚在见到这个学生的时候，几乎头疼胃疼同时发作，暂时不想说话，倒是身着白袍的调停者有些恍惚，破碎的记忆挣扎着冒了个泡，“你是，您是，前辈，阿谢姆前辈。”
“不用这么拘紧啦小艾里，也不必称呼我那个名字，毕竟已经被除名了。”阿谢姆一边叹息一边无奈的笑笑，“还是说正事吧，爱梅特·赛尔克显然考虑了很久才将我带过来的。”
阿谢姆身上疑团颇多，就算是唯三剩下的三个原生种的无影也无法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阿谢姆说了他在离开十四人委员会后于世界各地拾起的朋友们的遗留研究笔记，说起了他在帮助那些异族灾后重建的时候被海德林一击分裂灵魂，最后说起了另一个平行世界的阿谢姆修复了他的灵魂，以及那个来自未来的光之战士带来的起始与终结。
信息量太大，三个原生种不同程度接收不良，其中以爱梅特·赛尔克反应最为激烈。
“开什么玩笑！这个荒谬的故事一点可信性都没有！”
“是挺荒谬的。”阿谢姆倒是赞同的点点头，“虽说是根源相似的平行世界，但世界发展不可能一模一样，但反正我们也没找到终末的起因，所以我决定朝这个方向查探一下。”
“大概两个世间时间的流速不一样，我从那边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第二星历了。”阿谢姆拍了拍沉默的‘弑神者’，介绍说这是自己收养的孩子，“我和他一起拜访了所谓的十二神，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海德林自第一灵灾之后便将自己在星海藏得很好，我到现在都没见到她。至于你们，你们知道我的特长的只有破坏。”
追踪魔法啊，传送魔法啊都不擅长，更何况无影们时不时就会去镜像世界，这对阿谢姆来说就更麻烦了，他也没掌握去镜像世界的方法。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哪一任的阿谢姆在发现问题的同时也能解决问题，阿谢姆找不到无影的行踪，只能说他不想找而已。
这场意外的聚会让三个原生种都心事重重，散会前，艾里迪布斯询问阿谢姆要不要加入他们无影，参与这场在佐迪亚克的指引下合并世界伟大工作，被阿谢姆拒绝了。
“在我眼里，佐迪亚克就是半数同胞拼合的尸骸。”阿谢姆摘下为了这场聚会而创造的白面具，像当初卸下阿谢姆之位摘下红面具一样，捏碎了它，惯来温和带笑的蓝眸冰冷而锐利。
他摊开手，将面具消散后残余的以太一扬，大大方方坦露自己的真容，那张已经不再年轻稚嫩的面容在原生种的面前有些陌生，但恍惚又觉得这个人的本质从始至终一直没变。
“海德林很强，强到能将佐迪亚克击碎，但是她还不够强，没有解救束缚于佐迪亚克中灵魂。”阿谢姆笑着点评，那双漂亮的蓝眸却仍是冰冷的，“当然，我也没资格说任何人，那时候我很茫然，于世界各地徘徊，看不清前路，还伴随着自我怀疑。”
但那是之前，现在阿谢姆已经有了前进的方向。
“或许你们不想承认，但我们的时代的确已经结束了。”阿谢姆坦然的摊开双手，无奈的，坚定的，不舍的向三位无影传递，“就算时代的终结来得突然，莫明其妙，但结束了就是结束了，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你到底想干什么？”拉哈布雷亚质问道，严厉语气像极了过去那句‘你又在胡闹什么！？’
“拉哈布雷亚教授，我们完成自己的职责后就会回归星海成为这颗行星生命循环的一部分，这是前人们传承下来的习惯。”阿谢姆笑笑，“但是不管是佐迪亚克还是海德林，束缚于其中的灵魂都无法回归星海，不是太悲伤了吗？”
他也曾想过，要是终末来临后他们不做反抗，和亲人好友一起平淡的回归星海，然后于生命的循环中再一次相遇，是不是能够更幸福？
但是生命本能的挣扎着，他们向不同的未来赌上了自己的全部，而这正是这个世界所以精彩的原因。
“我的意思是，反正我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完成了使命，所以一起回归星海不好吗？”阿谢姆耸耸肩，笑嘻嘻的，“让这些新生命该毁灭毁灭该新生新生，反正那是他们的未来，又不是我们的。”
“没出息！”拉哈布雷亚恨铁不成钢，被阿谢姆这种摆烂的态度气得直捂胸，“滚滚滚！”
爱梅特·赛尔克毫不拖泥带水拎着阿谢姆的长袍把人给拖出了时空狭缝，身后乖巧而沉默的跟着那人的某块碎片。
阿谢姆朝自家养子挥挥手示意他自由行动，自个儿顺着爱梅特·赛尔克拎着他长袍的那只手反客为主将人给搂得严严实实。
爱梅特·赛尔克一巴掌糊上这撒娇的蠢货，却还是没拒绝这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阿谢姆在那个想念的怀抱里撒够欢才直起身子，“带我去月球吧，我想见一见希斯拉德。”
无影本以为阿谢姆是去月球见一见封印中的佐迪亚克，没想到阿谢姆先是拎着歉礼去拜访了月面监视者，接着毫不留情一拳轰碎了封印着佐迪亚克的某根楔柱。
这是从某个光之战士记忆中得知的方法，阿谢姆耐心等着沉睡于佐迪亚克中的灵魂出来溜圈，他知道他那位闲不住总是喜欢乐子的好友会第一个发现他们的存在。
飘飘乎乎的虚影凝实在他们面前，紫色的长发丽人抬起右手捂着嘴呵呵直笑，“真是怀念的面容啊，这个惊喜真不错。”
“希斯拉德，哈迪斯。”
阿谢姆就这么站在叹息海荒凉的沙地上，背后是亚伊太利斯蓝色的远影，和行星相似的蓝眸温和而柔软的溢满细碎的笑意。
“好久不见，我回来啦~”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后续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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