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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偏爱 ...

  •   “不用,你坐这里。”郁汀时指了指他坐的位置,是先前阮宴坐的地方,背对着海面。

      他还记得我怕海,阮宴轻声笑了声,坐了进去。郁汀时另外搬了个小板凳,在他旁边的空地坐下。

      众人一哄而上开始抢着吃,肉串顷刻就被抢了个光。

      身为艺人平时要保持身材,好不容易有一刻放松,申琦念乐呵呵抹了抹嘴:“宴哥你咋这么厉害呢,我啥时候能尝尝你做的甜点啊,每次看你发微博馋都馋死了。米兰德大赛冠军,找你约单子怕是得排到明年吧!”

      “你馋的那是甜点吗?”夏铭喝了口饮料,无情拆穿了她。“口水擦一擦,女孩子要矜持。”

      阮宴温和的微笑再次挂上嘴角:“有空到我工作室来,不需要排队。”

      众人边吃边喝嘴巴也停不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开始吐槽节目组最后的迷宫里设置的障碍环节有多变态。

      汤贺叶不老实还不听话,磕磕碰碰一点也不少,脑袋上还磕出了个印子。粉丝看到肯定又要说,宝贝不哭,妈妈呼呼了。

      “他娘的!”夏铭一拍大腿,大剌剌的说:“你们知道我俩遇到的是什么吗?穿针啊!那针鼻就那么一丁点儿!”

      她食指拇指一捏,连说带比划:“我睁着眼认针都费劲,还要蒙着眼认,节目组也太狠了。”

      默默吃烤串的阮宴咽了下口水,相比起他们遇到的搭积木,这简直是地狱难度。

      众人越吃越嗨,话题也逐渐奔向了海的那一边,逐渐偏到了郁汀时前些日子上的电影,就是让他拿了奖的那部。

      一部极限反转的悬疑片子,片名《余烬》。郁汀时在里面饰演一个在影片最初以受害人身份出现的变态杀人犯,当层层迷雾揭开,他作恶的目的却是为了拯救,是一个极具争议性与悲剧色彩的角色。

      而且还有个有趣的人设,天生痛觉中枢受损,导致痛感功能缺失。影片中有一场戏,感受不到痛的主角在杀人后将匕首握在手心,缓缓用力,鲜血直流,而他面无表情。

      那场戏还被截成了精彩片段,在热搜挂了一下午。

      “割手那段太真实了,我当时买票坐到了第一排,那血简直要滴到我脸上了!”汤贺叶龇牙咧嘴,双手隔空抓了抓,仿佛手心已经开始流血了。

      “怎么拍的?是借位或者特效吗?”夏铭没接触过拍戏,倒是对这些事情挺好奇。

      莫名的,阮宴也将目光投向了郁汀时,他也有些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郁汀时丝毫没有隐瞒,语气平淡的像是在回答今天吃了什么:“不是借位,刀是开刃的真刀,伤口也是真的。”

      “真割啊!”汤贺叶小脸皱在一起,表情仿佛感同身受那疼一样。

      现如今拍戏动真格的已经不多了,众人纷纷表示着惊讶。

      只有阮宴没跟着附和,他默不作声的盯着一拳之隔的郁汀时的手看,那只没有被纱布包裹的手掌面上,有一条细小的疤,自虎口横切过整个手心。

      谈话声杂乱而喧嚣,海浪声依稀在身后响起。

      阮宴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还疼吗?”

      阮宴这句话一出口,郁汀时表情空茫了一瞬,好似真的在思考还痛不痛。他的瞳孔颜色极深,是鲜少的近乎深夜的黑色。无意识盯着前方时,眼睛反射灯光后微微收缩,最终像镜面般映照出了阮宴的影子。

      他仰头喝了口饮料,道:“早好了,至于当时疼不疼,已经不记得了。”

      “郁大影帝很敬业嘛,”阮宴挑眉揶揄,“你的小粉丝们要是知道了,要心疼的吧。”

      郁汀时觑了他一眼,内心的反问却没有说出口。这些人中也包括你吗?那些照片和画到底代表了什么呢?你一遍遍描画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既然这么在意我受伤,难道是因为……体表受伤之后,肢体就不美了?就像一件艺术品有了瑕疵,收藏家们都会为之叹惋一样。

      就这一眼的短暂一瞬里,郁汀时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了一跳,他发现他竟然开始好奇阮宴的心态了,总忍不住揣摩他话里的意思。

      阮宴没注意到身旁这人的异常,他用公筷拨了些手边锡纸盒里的虾到郁汀时的盘中,很自然地说:“这些没有放柠檬,我记得你过敏。”

      毕竟也是金主,毕竟那一页纸的过敏食材与口味偏好着实让阮宴头疼了很久,他这才把郁大影帝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知道?”郁汀时停了筷子,“南星告诉你的?”

      他会这么猜测是因为他觉得他们二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郁南星。

      然而阮宴故作高深的笑了笑,答非所问:“我还知道你吃虾不吃头,对大部分热带水果都过敏。你看,提前给你处理好了。”

      他筷尖敲了敲锡纸盒,一整盒红灿灿飘香的无头大虾各个饱满肥美,点缀着焦黄的蒜末碎。

      阮宴还在等他下一步动作,他会拒绝他的好意吗?然而郁汀时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道了声谢埋头剥虾吃起来。

      “阿宴你偏心,你给郁老师开小灶啊!”汤贺叶不满地嚷嚷着。

      阮宴十分满意,他随手抓了把烤串放进汤贺叶盘子里,调笑道:“谁叫你那么好养活,什么都吃,一点不挑呢。”

      汤贺叶气哼哼:“你说谁是猪呢!”

      阮宴笑:“我说了吗?”

      “你心里说了,我听见了!”汤贺叶摇摇头,模仿着日式的语气夸张道:“阮小宴你大大滴不老实,小心以后阴沟里翻船!”

      众人被他滑稽的模样逗笑了,汤贺叶的两颗小虎牙露出来,朝着郁汀时笑:“还是我们郁老师人见人爱,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和蔼可亲,平易近人?阮宴闷声笑了笑,指尖在桌面上吧嗒嗒敲着。这确实是郁汀时给所有人的印象,沉稳平和,像是某种华光内敛的皮革,带着完美的色泽。

      可越是这样,阮宴就对他越是好奇。他不相信会有表里如一的人,郁汀时身上有一种暗藏的矛盾感,犹如一件系着漂亮绳结的礼物。表面愈华美,越让人期待里面的内容。

      汤贺叶倒是打开了话匣子,便开始滔滔不绝:

      “话说我们当初还是因为这部电影才认识的呢,当初我接了《余烬》的作曲,一听还要教主演唱歌,本来是想拒绝的。你们是不知道这种事情有多麻烦,有些演员五音不全还自信的不行,说又说不得。”

      “对对对!”夏铭对此似乎很能感同身受,“我以前玩乐队的时候,也接过类似的单子,有些人简直太难伺候了。”

      “对吧!”汤贺叶一拍手:“你话说重了,人家委屈了就跑到微博上哭一哭,隔天我的私信就被粉丝的怒骂塞满了,真的惹不起啊。”

      “所以郁老师唱歌跑调吗?”阮宴没有问汤贺叶,而是直接盯视着郁汀时。

      回答他的人自然是汤贺叶:“那必是不能,郁老师音准很好的,音色也很好听,天生的好嗓子。”

      郁汀时得到了一个竖起的大拇指。

      阮宴腿并在身前,胳膊肘支着膝盖。手托腮,侧着头微眯眼睛看他,声音一如既往散漫慵懒:“我能有幸欣赏一下吗?”

      现在郁汀时十分想找个东西将阮宴那双涟着水光的眸子盖起来,却苦于没有趁手的工具,只得伸手将他的下巴掰正,严词拒绝:“不能。”

      “哎,可惜喽。”被拒绝了阮宴也不生气,嘴上说着可惜,脸上却一点惋惜都看不出,笑吟吟的拿筷子拨拉盘子里的碎肉。

      “是不是那首……”申琦念指尖轻轻打着拍子,哼唱起来。

      随即,汤贺叶也加入,清亮的少年音透而干净。一张口,便是录音棚级别的旋律。虽然这个孩子气的大男孩在别的方面确实废了点,但这嗓子确实是上天赏饭吃的存在。

      只是这曲调越听越耳熟,阮宴突然想起,他那天那个大赛混剪视频配的BGM好像就是这首歌。怪不得会有人误会他是郁汀时的粉丝,原来他早就听过郁汀时唱歌了。

      但是,什么时候能听到现场版呢?

      ·

      两天的节目录制告一段落,由于部分嘉宾时间安排比较满,隔天就有工作安排,节目组安排了直升机连夜将嘉宾送回陆地。

      很不巧,阮宴又分到了与郁汀时一架直升机。

      夜晚海面黑沉,自上往下望去只能看到沿途的灯塔在散发微弱灯光,一个个星星点点。海面上倒映着一轮圆月,洁白明亮。

      只有在这种看不清水波的情况下,阮宴才能透过玻璃窗往下看一眼。而郁汀时则靠坐在另一侧,正在通电话。

      从他谈话的内容,阮宴推断出对面应该是他的经纪人,一个气质干练的女声。

      “我现在手里还有几张生日会的VIP赠票,汀时你看还有想邀请的人吗?等明天你回来我让助理把票给你送去,到时候叫谁来你自己决定。”

      “好,倾姐费心了。”郁汀时淡淡道,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旁边,阮宴正聚精会神的趴在玻璃窗上,留给他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他把目光收回来,挂掉了电话。

      直升机不过半小时路程便抵达了来时那个酒店,阮宴下地之后就打了个哈欠,按亮屏幕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了。

      他捶着有些酸痛的肩背往前走,余光瞥见郁汀时掏出车钥匙跟在他身后,就随口问了句:“你自己开车吗?”

      “嗯。”郁汀时点点头。

      阮宴这才哦了声,随后掏出手机点开了打车软件。这边位置比较偏,打车软件显示最近的一辆也至少要等二十分钟才会到,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

      “你怎么走?”

      走到停车场的分叉口,郁汀时突然问道。

      “打车啊,”阮宴不怀好意的看向他,“难道大明星会有时间送我吗?”

      这话都说出口了,不送一送都显得郁汀时小气了。他抬手扬了扬车钥匙,扭头像停车场走去:“现在不好打车,过来吧,我送你。”

      阮宴欣慰一笑,跟了上去。

      不多时,一辆黑色的宾利拐了个直角弯停在阮宴面前。他从车后方绕到副驾,开门坐进去。

      车内的四方空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仿佛车上的木质内饰在散发气味似的,跟昨天他在郁汀时身上闻到的一样,淡淡的木质调清香。

      好似雨后的山林,潮湿的泥土混着淡淡的花香。

      他刚坐稳,车子就嗡一声开了出去。

      沿海公路时弯时直,路灯一盏接一盏交替照亮前路,光影跳跃着打进车窗。

      造型师给阮宴做的高马尾造型他还没来得及拆掉,现下这样靠在座椅上硌得不舒服。他抬手将马尾散下来,皮筋咬进嘴巴里,瘦白的手指摸黑拢着发丝。

      郁汀时偏头瞥见后,不动声色打开了车顶灯。

      阮宴把头发挽了个低丸子,松散的垂在脑后。灯光不时透过车窗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凌厉流畅的轮廓线条。

      车内气氛一时有些沉默,阮宴靠着车窗便开始昏昏欲睡。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车子拐进市区,进到他熟悉的道路上,阮宴才低低开口:“方便的话,能绕个路吗?”

      在清醒状态下,阮宴的嗓音始终像是不发力般懒散而清澈。长时间不说话又乍一开口,此时便有些低沉的沙哑。

      红绿灯变换,郁汀时一脚刹车,问:“去哪?”

      阮宴报了个地址,郁汀时闻言便看向他,眼神似乎在问去那儿干什么。

      遇安宠物乐园。

      “当然是去接我的猫,这家宠物乐园24小时营业。奶泡怕生,离开家两天已经是极限了,我怕它会闹,给店员增加工作量。”阮宴闭着眼睛虚虚地说。

      他柔软的刘海趴在脸上,整个人陷在车座里没骨头一样靠着,睫毛轻轻颤着。就像一只,毫无防备的猫。

      郁汀时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只假寐的“猫”,带着点好奇的探究。

      见身边那人久久不回话,阮宴这才睁眼问道:“很意外吗?”

      两人视线想接后,前方绿灯刚好亮起,郁汀时很自然的转去看路。阮宴换了个姿势坐着,无所谓道:“不过确实没人帮我养宠物,让你失望了。”

      阮宴这话一出,郁汀时立刻便想起了他昨晚说过的话。

      你身边应该不缺人。

      当时这样的一句话出口时,郁汀时没有想太多,没想到阮宴还记得。话头就这样戛然而止,四周霎时只剩下了引擎声。

      待阮宴接回奶泡,再回到住处已经是后半夜了。

      宾利停在澜湖郡城小区门口,阮宴提着猫笼下了车,弯腰对车里人说:“很晚了,你明天是不是还有通告要赶?”

      郁汀时朝他点点头。

      “那今天谢了,改天请你吃饭。”阮宴笑着拍了拍车顶。

      车屁股消失在远方后,阮宴的笑容敛起,面容冷下来。他边走边看向手机屏幕,在未接来电那一栏,温堇年的名字后面挂了个数字7,微信里也有很多条他的未读。

      最新一条微信是刚刚发来的:

      宴哥,明天我在老地方等你,你不来我不会走的。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但是我真的有事跟你说。

      宴哥,我好想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涉及娱乐圈部分无任何原型影射,只是剧情需要,谢谢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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