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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分帐 ...

  •   他习惯了郁汀时说没事,到因为这一句不太好心绪有了波动。阮宴面色淡定的走过去,眼睛死死盯着白色绷带,却没上手。

      “化脓了还是发炎了?”他语速极快的问道。

      郁汀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固执的伸着手。橙红色的半截夕阳被他挡住,窄长深邃的眼睛里暗光若隐若现。

      阮宴:?

      他觉察到不对,直接上手了把绷带掀开个小口,指尖触到了坚硬的质地。阮宴眼前一亮,并起手指轻轻摸索着郁汀时的手心。

      一个半掌长,样式复古的钥匙轮廓在他指尖清晰显现。由于绷带足够厚,既能隔开伤口,也能很好地隐藏钥匙的轮廓。

      而且这个地方,一般人应该都会小心翼翼的避开吧。

      阮宴借势凑近郁汀时耳边,悄悄感叹:“藏得够深啊。”

      “说什么悄悄话呢?”汤贺叶幽灵一样,抱着最后一套帐篷悠悠的飘过,放在旁边的空地上开始拆分。

      阮宴坦然答道:“郁老师手受伤了,我关心一下。”

      “受伤了!?”汤贺叶猴一样蹦起来,赶忙窜过来问:“哪受伤了?严重吗?”

      郁汀时抬起伤手晃了晃,淡笑道:“没事,不严重。”

      四个人手脚利索的把三顶帐篷搭起来之后,天际已经一点淡色也无,黑夜愈发浓郁。

      两位女士这才姗姗来迟回到营地,一见睡觉的地方已经被男士们弄好了,颇难为情地道谢。

      营地四周架起了拍摄用的大灯用来照明,节目组秉持着贴近剧情的原则,为众人准备了非常原始的厨具和食材。

      众人眼瞪小眼的看看对方,似乎在问有谁会做饭吗?

      阮宴不仅甜品做得好,厨艺也不差,清点好食材,问众人道:“在场有谁会做饭吗?来搭把手。”

      “我会。”季黎自觉站了出来,到阮宴身边站定。

      “你们不会想吃我做的饭的,不过我可以帮忙打下手。”夏铭也跟着出列。

      申琦念跟在她身后撸起袖子,看上去干劲十足:“那我也来帮忙!”

      只是做个饭,他们这架势像是报名去光荣赴死一般。汤贺叶被这激烈的气氛感染,也窜出来就要加入他们。

      “你给我坐那。”阮宴严肃一指汤贺叶,“不许靠近有我在的厨房半步,我不想被炸飞。”

      汤贺叶瞬间被定住了脚步,颓丧又委屈的撇嘴:“啊!我也没那么差吧……”

      众人哄笑,申琦念正在洗一颗小白菜,毫不留情笑道:“原来我们的音乐小天才竟然是炸厨房中的一员啊!”

      她朝镜头粲然一笑,告状一样挤眉弄眼:“小汤同学的女朋友们,你们可要锻炼好厨艺啦,不然以后家里没人做饭啊!”

      “哼,没关系,我黎哥会做。”汤贺叶屁股一撅,坐在地上拔草玩。

      阮宴见众人笑的开心,起锅把碱水面下进了水里。食材简陋,只能一次性下够六人份的面条,勉强吃顿饱饭。

      他余光瞥见一个人影晃过来,一抬头,因为手伤而被众人遗忘的郁汀时停在他面前,垂着眼问他:“我能做什么?”

      阮宴有些惊讶:“你也会做饭?”

      “不像?”郁汀时反问。

      “不像,”阮宴浅笑着,“你甚至不像会吃饭的,我还以为你喝露水长大的呢。”

      “喝露水长大的”郁老师才不和他贫嘴,只是背着一只手,用完好的那只手接过阮宴手里的筷子,不时翻弄一下锅里的水煮面。

      筷子的一头还留有阮宴的余温,就这么被他握进手里。

      阮宴小露一手,用现有的食材炒了个肉酱。待出锅之后,那边汤贺叶已经将吃饭的桌凳和餐具都摆好了。

      众人都累了一天了,肉酱面一上桌就迫不及待开动。

      阮大厨热出了一身汗,抬手想拿纸的时候,已经递到眼前了。他顺着那只青筋凸起的手看向来人,会心一笑:“谢了。”

      郁汀时像是照顾人习惯了似的,给每个人都递了几张卫生纸。阮宴本以为是他跟这家伙终于没那么生分了,没想到竟是人手一份的关心。

      阮宴心中轻叱一声,怪自己自作多情。

      “我还以为宴哥只有做甜点厉害,没想到做饭也好吃!”申琦念吃的眉开眼笑,小巧的嘴巴上满是油光。

      “我们真的可以这么和平吗?我们现在还是竞争者吧?老实交代钥匙在谁那儿?”汤贺叶塞的满嘴都是,说话含含糊糊,还差点噎到。

      季黎适时递给他一瓶水,他接过去拧开喝掉。

      夏铭起身又去盛了些吃的,满不在乎地说:“累了一天了,去他的竞争,老娘要休息,抢钥匙的事明天起床再说。”

      她话语中的意思就是钥匙并不在她那里,饭桌上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一时间热闹的气氛渐渐归于沉寂。

      待夜晚分帐篷睡觉时,毫无疑问,有分歧的只有这四个大男人。

      汤贺叶鬼鬼祟祟将阮宴拉到一边避过了镜头,席地而坐后,抬手去揽阮宴的脖子。被阮宴一下拍掉,横了他一眼:“压我头发了。”

      汤贺叶做求饶状,低声跟他商量:“阿宴,你和我一块睡呗。”

      他浅蓝色的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灵动的闪着光,看上去特别真诚。

      “你跟季黎关系好像不错,为什么不跟你的队友在一起呢?”阮宴提出自己的质疑:“你还在怀疑是我藏了钥匙?”

      “不是,根本就不是钥匙的事。”

      汤贺叶有些泄气,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只得说道:“总之,这事说来话长,等录完节目我一定老实交代!”

      他并起三指发誓。

      阮宴顿时八卦道:“也就是说,你们关系好也是装的?”

      也对,毕竟是营业cp嘛。

      就像他跟某人,能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呢?

      “一半一半吧,”汤贺叶低垂着头趴在膝盖上,手指不停的扣地上的草。“你就说行不行吧?”

      ·

      月光倾斜而下,绵密地遮罩在大地上。

      阮宴回到帐篷前时,郁汀时已经将防潮垫铺设规整了。

      他走过去扒着帐篷口,半跪着,笑眯眯问他:“今晚,你想和谁睡?”

      语气不可谓不暧昧,好好一句话,从他的嘴里软软说出来,就令人感觉夹了层别的什么意思。

      郁汀时自顾自整理好床铺,和衣往上一躺,占据了半边位置,两眼一闭冷漠道:“不想睡你可以出去打地铺。”

      他只脱掉了上衣外套,和阮宴一样,上衣白短袖,下身棕色探险服。他一手枕在脑后,浓密的睫毛投出一片阴影,完全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阮宴自他身边躺下,四下寂静无声。跑了一天的众人累都累死了,此刻都已进入了休息状态。

      “悬崖上是什么样的?”阮宴的声音突兀而明亮,他盯着帐篷顶问。“在那里看海好看吗?”

      又是那股沉静犹如雨后丛林的暗香,来自身边这个人的味道,争先恐后钻进阮宴鼻息。他不由得抽动了下鼻子,吸进一大口带着香味的空气。

      “一望无际的海,还有淡粉色的夕阳。那座雕像比沿途见过的高许多,目测三米左右,钥匙在祂脚下的盒子里找到的。”郁汀时像是讲故事,慢慢述说着。

      “听上去很美。”黑暗中阮宴翘了翘嘴角。

      郁汀时突兀的问:“你有多久没看过海了?”

      “12岁以后,就见不得了。”阮宴似乎不避讳谈及自己的过去,大大方方地说。

      “我15岁被监护人接去国外,那是个内陆城市。除了路途中必要的接触,我可能没怎么主动靠近过大型水源。”

      之所以是监护人,是因为阮宴的双亲在他12岁那年就因为意外双双离世了。他的监护人也就是养父母,是一对定居国外的跨国伴侣。

      没有问他12岁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会出国,又为什么会怕水……

      郁汀时翻了个身,没有对他的剖白做出任何回应或疑问。只是过了很久,阮宴才听到他闷闷地声音传来:“睡吧。”

      帐篷不大不小,容纳两个人刚刚好。习惯了独居的两个人一时间都无法接受身边躺了个大活人的事实,双双失眠了。

      阮宴能感到身后的人虽然睡相很安稳,但他不规律的呼吸昭示着他并没有安眠。

      跟一个对自己的□□有某种觊觎的同性睡在一起,左右都会不自在吧。

      阮宴叹了口气,起身在自己背包里摸出了盒烟和打火机,划开拉链走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再把拉链拉好。

      海岛的夜空像撒了碎钻一般,星星点点散了满天,无遮无拦的亮着。他抽出一根烟两指夹住递到嘴边,一簇火苗猝然点亮,烟雾便开始弥漫。

      细长小巧的黑色烟身,空气中顷刻弥漫上淡淡的奶香味。他不常抽烟,偶尔来一口,是因为迷恋这口甜。

      烟燃了半截,阮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天空开始录像。他喜欢将美景收藏于方寸之间的感觉,镜头慢慢上移,再下移。

      他转了个身,被镜头中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怎么起来了?”阮宴将手机收了起来。

      郁汀时指了指他指尖只剩半截的烟:“很香。”

      阮宴挑眉,放在唇边吸了一口,烟雾慢慢吐出:“是很香,熏到你了,不好意思。”

      他掏出烟盒意思意思:“尝尝?”

      只是意思意思,阮宴以为郁汀时这么板正的人不会抽烟,或者不会喜欢这种味道腻人的烟。但没想到他并没有拒绝,从烟盒里抽了一根。

      随后拧眉看向手里的烟,疑问:“女烟?”

      阮宴唇齿间夹着烟笑了,笑的有点呛咳,饱满的唇珠坠在黑色滤嘴表面。

      他晃了晃烟盒,含混不清道:“怎么,我不能抽女烟?”

      烟盒子上有个红色的小恶魔标志,下方一行张扬的Black Devil。恶魔笑的邪恶,那笑容的弧度跟阮宴此时的表情有些重合了。

      郁汀时望着黑暗中阮宴的脸,迎着月色的眼睛里也闪动着碎光,但黑夜在两人之间隔了层看不见的纱,一切都变得有些朦胧而暧昧不清。

      他嘴唇半合时总有种欲语还休的错觉,让人想要一问到底。

      但郁汀时很快便收回目光,他对这个问句的回应就是,也点燃了烟品尝起来。

      好似在说,这是你的自由。

      黑色笼罩的夜幕里,只有月光与指尖那一点星光发出微弱的光芒。阮宴的烟已经燃尽,他借着夜色的掩饰,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身边这个男人。

      这是一张初看惊艳再看沉溺的脸,轮廓分明的五官仿佛被这世上手艺最精巧的匠人雕琢过,犹如美神具象。眉心至鼻尖的弧度利而韧,眼瞳浓而深。周身气质是温和的,可眉宇间总缀着一点违和的冷感。

      “是我把你吵醒了吗?”阮宴问的有些无辜。

      “不算是,郁南星半夜打游戏被我逮到了,他明天期末考。”郁汀时回答。

      美神突然就有了一丝烟火气,郁汀时这出门工作还不忘盯着弟弟学习,属实是老父亲行为了。

      “他发现那只鹦鹉没了毛的事了吗?”说到这,阮宴就有些愧疚,打算主动承认错误。“这件事是奶泡不对,我替它向南星道歉,需要赔偿精神损失费吗?”

      郁汀时丝毫没有抓住重点的问:“奶泡?”

      “我的猫,你走之后,我在它嘴里发现了几根黄色的羽毛。”阮宴道。

      他好像很喜欢跟奶有关的东西,郁汀时发现。

      郁汀时晃了晃手中的烟,漫不经心道:“抵了。”

      他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那小子好像没有很伤心,他只跟我嚎了半下午,就给鹦鹉改了名字。”

      他本没打算继续说,但阮宴目光灼热的盯着他,满眼写着——快说快说!

      郁汀时叹了口气,表情有些难以启齿:“以前叫‘一点黄’,现在,叫‘很多白’。”

      “哈?”阮宴想起那只白毛鹦鹉的样子,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挺形象的。”

      郁汀时又抽了口烟,快速转移了话题:“你来录节目,猫有人看吗?”

      他忽而又发觉自己这个问题似乎很愚蠢,转过身自顾自地说:“也对,你身边应该不缺人。”

      说话间他已经熄灭的烟蒂丢进垃圾盒,并未再看阮宴一眼,起身回了帐篷。

      不知道是不是阮宴的错觉,他总觉得郁汀时说这话的语气有点像,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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