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故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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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温楹系好安全带后，谢拂遇将一早就打包好的黑咖啡递到温楹跟前，问他：“怎么突然想喝黑咖啡了？”
温楹没接，就这么望着，谢拂遇很快懂他意思，反手拿了回来，问：“给我买的？”
“对啊，我这么苦，哥也别想甜。”温楹回答得理直气壮。
“宝宝明明很甜。”先是下意识地反驳了一通，谢拂遇逐渐看出了温楹情绪不佳，赶紧听话得猛喝了一大口黑咖啡，眉毛都皱了，直到看到温小楹眉眼露出点笑意，他这才有空申诉，“哥又哪里招惹我们小甜豆了？”
温楹唰唰地翻出谢拂遇对着记者笑的那张照片，委屈道：“你这张笑得可浪了，你不守夫德。”
谢拂遇：“……”
谢拂遇：“？”
堂堂谢总，在外竟被说浪，谢拂遇磨了磨后槽牙，最终耐着性子观看被温小楹说“可浪了”的照片，然后定睛这么一瞧。
冤枉死了，明明是郑重其事地温柔，完全和浪掺不了半句关联。
而且，那次采访他还有印象，是那个记者问，他眼里的小先生是什么样的。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
“我家小先生，足够好，我能念一辈子，别人不需要知道。”
谢拂遇将这句话复述给温楹听，温楹听了就眨巴眼，两秒后，极其心虚地熄了手机屏幕。
眼看着这人眼里的揶揄就要化为实质的言语调侃，温楹决定先发制人，倒打一耙：“还是怪哥，明明是对我说的情话，竟先被外人听了去。”
谢拂遇能说什么：“……我的错。”
“还想听，再说一遍。”温楹犹不知足。
谢拂遇能怎么办，只有惯着他，又说了一遍。
温楹终于满意了，小声嘟囔：“放过你了。”一语双关。
回到家，谢拂遇就去厨房忙活了，温楹趁谢拂遇不注意去了趟书房。
谢拂遇基本不翻他的电脑，温楹打开后，浏览记录还是他上回输入的那些。
他找到网页，登进邮箱后，给里面仅有的那个人发了最后一笔钱过去后，就将人删了，然后紧跟着注销掉这个他用了几年的邮箱号。
最后再“一不小心”，将水洒进了主机。
不过片刻，电脑黑屏，彻底报废。
温楹眼睁睁看着电脑报废，杯子里还残留着垫杯底的一点余量，他托着那点余量，朝自己衣服上倾斜。
一场堪称意外事故的现场就这么生成了。
温楹没急着出去，反而是冷静地坐了下来，脑袋里开始回想整件事。
要怎么说，监控视频最开始流出去时，他根本没想着找。
直到有人借视频想钓出他。
从进入河渠镇那间出租屋、并且见到那个男人开始，温楹心里就有了一套模糊的轮廓。
进去没多久，又察觉到客厅里有监控，于是从卧室里出来后，换了一种盘问的节奏。
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引导背后的人，故意表露出略焦急假装镇定的情绪给幕后之人造成一种错觉假象，故意将匕首反复把玩，诱导着在上面留下指纹，以及故意……装作害怕哥看见视频画面，从侧面展现他并不知道视频是有声的。
整个计划开始算无遗漏。
唯有一件，那个男人的死在温楹计划内，却不在他的设想内。
从那个男人开始，他延伸了两条线。
只能说，背后那个人的确心够狠。
温楹没觉得抱歉，一个胆敢玩弄骗取他的人，还是在有关谢哥这件事上，他能送的只有四个字——造化弄人。
然后再安慰自己一句，他真倒霉，被动惹上一桩命案。
他要自己是干净的，不愿谢哥接触这些。
或者……就算干净不了，只要谢哥没有接触到。
所谓录音设备更可笑了。
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录音笔，当时他高三经过了一次摸底考试，用自己多年来累积的压岁钱淘来的这小玩意儿，总算派上用场了。
母亲说得不错。
他的的确确是个小疯子。
小疯子沿着大疯子的人生轨迹，也同样在年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喜欢的人。
但他和殷雅君不同。
他不会厌倦谢哥，他要和谢哥永远在一起。
在乎一个人，温楹没有学会，或者说他没有学好这项技能，所以只能通过他自己摸索出来的方式，去证明那个人是在意他的。
犯病，直白又有用。
他在这种时候，不仅能看到谢拂遇眼里透出的爱意，还有深层的绝望。
被这两种复杂的情绪包裹着……多好啊。
没多久，温楹湿着一身衣裳去找谢拂遇认错，最后果不其然得到电脑废了就废了，再买一个就是，宝宝赶紧去换身衣服，免得感冒了这样的话。
嗯，谢哥还是在意他的。
那么，今天心脏可以好好地待在原处。
原谅哥一次好了。
*
再接到殷雅环的消息，温楹愣了好久，上次无人机他买了，买了没多久他就找人以挑事的名义将无人机弄坏了。
这回，殷雅环又是来要什么的呢？
那边果然开口：“小楹啊，你觉得，你弟弟这个人怎么样？”不等温楹评价两句，殷雅环按耐不住地又继续道，“是这样的，你弟弟准备进娱乐圈闯一闯，这不，小姨没什么本事，人脉这方面也给你弟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听说谢家那位底下有一家娱乐公司，小楹，你看看，能不能帮你弟弟……”
“小姨，母亲死的时候，你难过吗？”温楹打断她。
殷雅环一愣，随即干巴巴地笑道：“当然难过啊，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能一直沉湎于过去，总是会走出来的。”
“是么。”温楹拿小刀叉漫不经心地戳着面前精致的糕点，本来他是想去找哥的，可到了公司楼底下，却接到了这通恶心的电话，于是又改变了方向，在公司附近的甜品店歇下来，想看看对方还要做什么。不过说起来，温楹倒的确想起件事来，他怀着恶意说，“你那不是难过吧？一个曾经嫉妒的人死了，你应该是开心的吧？”
那边传来殷雅环近乎慌乱地哑声：“你说什么？”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解释起来，“小楹你听谁说的啊？他肯定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小姨怎么会开心呢，你别听他们瞎说。”
“挑拨？”温楹问，“小姨，你真以为，我不知道那次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说什么学校会有记者采访吗？”
当时他本来就有类似的想法，只不过殷雅环刚好撞枪口上了，于是温楹将计就计，索性参加了那一场已经被他拒绝过的校庆演出。
当年温楹是故意说出那句话的。
他本来不想参加校庆表演，可直到“无意”听殷雅环说了一嘴到时候会有记者采访……
他当场就心生一计，改变主意。
他要给自己这个控制欲极强的疯子妈妈一点小反击，这种前提下，他也不介意做别人手中的棋子。
凭借他对温呈的了解，就算殷雅环做这一出，离间温呈与殷雅君的关系，但温呈也不会看上她。
原因无他，外貌上就不过关。
说来也很神奇，殷家两姐妹，妹妹本来长得不差，但在姐姐的衬托下，就显得光芒不是很足了。
殷雅环嫉妒殷雅君能得到温家家主的青睐，她自己却只能嫁给小门小户的暴发户，于是将注意打到当时还年幼的温楹身上。
或许于殷雅环而言，不过是一次无伤大雅的利用与离间，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反正到时候牵扯不上她。
但她大概不知道，她的那次所谓离间，是温楹故意钻进去的。
乃至于后面，温家不怎么待见殷雅环的打秋风行为，也是他故意装无意地将这件事说给了母亲听。
大约怎么也说是两姐妹，当年殷雅君的突然疏离，表面上看是做一个合格的菟丝花，听丈夫的话不跟心思深的人来往，可实际上，殷雅环是有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
可惜殷雅君死得太早，她也只有个疑虑罢了，脑子里根深蒂固地还是觉得菟丝花更贴合殷雅君……以及心底那一点不甘，使得她将菟丝花三个字狠狠焊死在殷雅君身上。
如今温楹的话对着她当头一棒，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看穿了多少。
她努力冷静，也不负效果，从中挑出目前来说对自己有利的：“小楹，你这么说，就不怕谢先生寒心吗？谢先生应该不会想要自己的伴侣是一个从小就心机深沉的人吧？”
说的是那次表演，故意在记者面前说出的那番话。
可温楹偏偏笑了：“为什么怕？小姨，你这完全猜错了方向啊。我有时候不得不怀疑一点，就这么点段数，您是怎么觉得当年自己的那招，有成功的可能的？”
殷雅环简直气坏了，可最近谢拂遇的在外表现，又不得不让她承认一点，真要论个什么，伤害是不会落到温楹身上的。
况且他这侄儿幼年时期的经历，确实可怜，确实招人疼。
但她又实在气不过，悄悄按下录音按钮。结果她这边刚按下，那头的温楹像感知到什么似的，忽而轻飘飘地来了句：“迟了吧，要我把刚才的话再重复说一遍吗？”
殷雅环大脑卡机：“什……么？”
最后被挂断电话，殷雅环只来得及听到对面说什么小姨要好好珍惜未来的好日子。
殷雅环直觉这不是普通的祝福。
几天后，不出所料，家里的小公司资金链各种断裂，往日交好的盟友们也都四分五散。
一问，都说跟你们合作是看在谢家那位的面子上，如今不合作了，同样也是那位的意思。
这场浑水，他们可不愿再趟了。
殷雅环当即如遭雷劈，浑浑噩噩地瘫倒在地。
*
时间再回到那天。
温楹挂了电话后，心底没什么起伏，左右都是些不足挂齿的事。
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温楹的心情是日复一日的好。
这种好也是平缓心绪的表现，他心脏病好久都没发作了。
其实医生说得一点错也没有，他心脏病确实治不好，但如果细心养着，保持好心情，就不会多有发病次数，也很难发得出来。
自然的，更不会影响到寿命。
可他要的不是这样啊。
自从遇到哥，他把自己这条命看得比谁都重要。所以他在这里面放了一根线，过界与否，都把量着度。
昨天谢哥把他折腾得可狠了。
他是忍着心脏不舒服，勉强拽过哥的手，捂住了他的嘴，把那点要犯病的苗头压下去。
他可以犯病，但决不能是在床上。
肌肤相亲做一次多一次，做一次少一次，没必要浪费在这上面。
于是，小姨的这通电话，来得可真是及时啊。
温楹捏着指尖，一上午的胸闷气短全都累积到此刻。
他拿出手机，拨打出去通讯录里“A—我的”的电话。
接通后，温楹已经是有点微喘了，他说：“哥，我在你公司楼底下的甜品店里，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故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