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以阳》温幸盛

32、32

　　我打开电脑的时候一个头条新闻跳了出来，那种图片那么大，想不让自己看到都那么难。那是一张何微怡挽着一个男人的照片，他们挽着手进了一家五星级的酒店。

　　那个背影我怎么会不熟悉，只是瞟一眼我就能辨别出来。我觉得自己的手在抖，想把鼠标移过去关掉那个窗口的动作怎么也做不好。我索性直接按了关机键，合上了电脑。

　　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如果他挽着的不是何微怡说不定我还有一点自信，还会觉得那只不过是炒作。
　　可是何微怡那样亲密的挽着他的手，跟他一起走进了酒店，我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哪怕是别人站得离他近一点我都不喜欢，何况是现在这样。
　　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办，我想回家，可是哪里是我的家呢？
　　以前我觉得有邱以阳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可现在他的家里应该住的人不是我。

　　已经是五月的天空了，夏天还没有来，这个夜晚还是有些冷。凉风吹在我的脸上，齐耳的短发被吹乱了。

　　曾经因为他剪短的长发，后来为他准备留起的短发。

　　我突然想从这里走回去，想看一看着街道两边的景色，看一看这静谧的夜晚，看一看这看似繁华令人醉生梦死的人间。

　　知道我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好久，看着街边的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把夜晚照的像白天。
　　有穿着情侣装的年轻男孩子和女孩子从我身边走过，他们动作亲昵，把彼此当做了自己一生的依靠，就像当年的邱以阳和我一样，我也总是喜欢像这样粘着他。

　　还有衣着得体的上班族，在办公室里忙碌了一天之后拖着疲倦的身体，匆忙的从马路上传过。形形色色的人，各式各样的人生。

　　沿街的小商贩也都推着车开始营业了，看到远处的城管车开过来，都急忙的收了自己的摊点。要是被城管抓到的话，肯定又要罚款了，说不定辛辛苦苦一天都没够叫罚款的。

　　这个城市的很多东西都改变了，还有这一幕让我感觉熟悉。有一次我跟何微怡约好一起出来逛街，到了晚上的时候被这些小贩摊点上飘来的想起吸引住了。
　　看着锅里的食物由生到熟，我们的马上要好了，不知道是谁在远处喊了一声‘城管来了’，吓得所有的小贩立马收了所有的东西。
　　我们马上要到嘴的东西就这样飞了，给了的钱却没有吃到东西，还白白馋了这么久，我对着何微怡好好抱怨了一通。

　　到达小区的时候，我觉得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我还以为他已经回来了，窗子里是黑的，看来他还没有回来。我下了决心今天要把自己摧残到底，没有坐电梯，扶着楼梯慢慢的数着楼梯的层数上楼。

　　我觉得一点睡意都没有，恐怕自己要在沙发上这样坐一晚上。刚刚失神的在街上走了那么久，现在脑子开始运转想事情了。

　　如果这是一切真的我该怎么办？然后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转不动了，一直定在那里了，我想努力的相处几个答案，几个可以应对的办法，一点头绪都没有。

　　所以我告诉我自己，还是应该先看一看邱以阳怎么说。我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直到天大亮了门都没有再被打开过。

　　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冲动，说不定这只是个误会，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在我平静了两天之后我接到了邱以阳的电话，吵醒了好不容易入睡的我。

　　那边好久都没有说话，我就先开了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也很吃惊自己的声音会这么嘶哑。

　　“我在楼下的咖啡店等你，你下来吧。”

　　“那你上来，我在家里。”

　　“你马上下来，立刻。”他没有什么耐心，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我从玻璃窗外看到了他邱以阳，阳光洒在他的身上。

　　“你怎么不上去？”我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我还对这个问题这么的执着，好像这个问题将会是是我们今天谈话的中心一样。

　　他没有回答我，把他面前的东西推到我面前，“签了吧。”

　　是离婚协议书。

　　我看了一眼，“你什么意思？”

　　他很无所谓的说道，“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我厌了。”

　　“我不信。”虽然我不是很确定，但我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随你，只要你签字就行。”

　　“除非你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不会签。”

　　他在对面玩着手机，没有理我，我们之间的气氛降到了零点。

　　我的手机响了一下，不过我并不打算看，在它连续震动了三次之后，我看到对面的人皱了一下眉，于是打开了收到的短信。

　　是何微怡发过来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我居然还记得她的号码。我看了他一眼，他镇定自若的端起了面前的咖啡。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短信点开了。

　　随后我听到了对面传来的声音,“签，我没有太多时间。”

　　“在签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他示意我问。

　　“当初你明明有很多种方式帮我，为什么会选择跟我结婚。”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他可以直接给我钱，然后告诉我不要再去打扰他，当然他也可以选择见死不救。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再一次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你觉得那些事情我会忘记？是你的父亲差点害死了我父亲，让我们家的公司受到了重创，我一分一秒都不会忘记。”

　　“我也要让你尝试父亲差点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

　　“你也是帮凶，是不是感觉自己像是从高空一下子坠到了谷底呢？恩？”

　　“我就是要你感受这种巨大的快乐和极致的悲伤，让你明白被最爱的人背叛的感觉。”

　　“够了。”我没有任何犹豫，在上面刷刷刷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转身就走。

　　我知道当初我父亲那样做很不人道，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原谅，可是他居然说出这么狠的话。

　　我一直以为他知道我是清白的，知道当初我没有背叛他。原来那些不过都是我以为而且，我们之间的误会也一直都没有解除过。
　　他还是那么相信何微怡的话，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从来都没有把我放进过心里。

　　是不是在我离开的这几年他们就是一直在一起的，后来他还去偏僻的山区去看过她。他们应该盼着这一天好久了吧。

　　我觉得自己已经无家可归了，方暮舟的电话，他在那边问道，“说好请问吃饭的，是不是又想耍赖啊？”

　　“好，十分钟之后，就在第一次吃饭的地方见。”我没等他回复就挂了电话，我只是觉得好累，一句话也不想说。

　　一进门就看见他坐在上次相同的位置，我强迫自己吃那些东西，味同嚼蜡。

　　“不想吃就别吃了。”他抓起我的手。

　　“我没有家了—— ”我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失神的坐在他的车子上，跟着他上了楼。

　　“以后可以把这里当做你的家。”他指了一下四周。

　　我没有说话，走进了他刚指过的房间，啪的一声关了门。

　　晚上我站在楼顶的天台上正好好的看着远方的一片灯火，突然有一双手从背后把我一扯，使劲的把我拽了过去。

　　‘啪’的一声划破了静谧的也，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疼的两眼冒金花。

　　方暮舟怒目瞪着我，“林一落，你要死就死远点，今天你要是死在了这里，搞不好别人就以为是我谋杀的。”

　　我抬手摸自己的脸，他下手真是重，我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他打歪了。

　　我沙哑着喉咙，“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寻死了，我是上来看风景的好么？你把我的脸当什么了，毁容了你负责是不是 ？ ”

　　“像你这种一个人晚上坐在这里的，是个人看到都会以为你是要跳楼的。谁让你大晚上的一个人坐在那里了。”

　　“像你这样弄，我估计不想跳楼的都会被你气的跳楼了。还有，你是个人吗？”

　　他估计也知道自己下手太重了，没再反驳。

　　“我想在这里坐一会儿。你看，这个城市好繁华。”

　　我们一起坐在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看着远方的一片灯火。

　　“我明天就去找住的地方。”我望着远方。

　　“你就这么嫌弃这里？”他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我都看到你跟张梓寒的照片了，住在这里，不方便…… ”

　　我看到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去，“一落，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虽然我现在是过的很糟糕，并没有什么心情去听，但是我想我不能把自己困在那里，换一下脑子也好。

　　在这个晚上，方暮舟跟我说了很多，他的学生时代，他的少年时期，还有他为什么会去那个小镇，以及他的爱情。

　　他是个不安分的人，从读书的时候起就是这样。从小的时候起打架就是家常便饭，等到读高中的时候就和几个好兄弟一起建立的‘白派’。
　　那个时候他们学校没有人不知道褚政逸，方暮舟和刘嘉冲这三个人的名字。

　　总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三个的相识也是因为打架认识的。他们就像桃园三结义那样成了拜把子的兄弟，按年龄排，方暮舟是老二。

　　当时隔壁学校的一个男孩子在放学之后拦住邵家恩，还放话说，跟着褚政逸有什么好的，以后跟了我，保证你有肉吃。

　　想邵家恩这样的好学生从小到大不是班上的纪律委员就是班长了，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那个时候邵家恩是褚政的女朋友。
　　当褚政逸把邵家恩带过去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禁不住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那个面带绯红的女孩子。
　　感叹到，这么好的祖国的花骨朵，国家的小树苗就这样被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