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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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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快,不知道存了多久才换来的两个星期很快就花光了,我们回到了原本生活的城市。
那天飞机起飞前接到了唐易然的电话,我本担心邱以阳不在他公司的事太多太忙就推脱说让他不要过来接我们。在下机的时候还是看到了他,还有他带着方暮舟一起过来了。
邱以阳的平淡和我脸上的诧异瞬间形成鲜明的对比,“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来接你们呗。”唐易然抬声,“你走了是爽快了,公司那么多事把我可累死了。”
他们不仅是一起来的,而且还一人一辆车。
邱以阳把我手里的行李递给他们,对我说道,“暮舟送你回家,等会我跟易然去公司,忙完我就回。”
我点了点头,往方暮舟停车的地方走。
他突然又拉住我,他使了很大的劲,我的头被他摁在了怀里。
我想推开他,低声在他怀里问,“怎么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低着头,在我耳边呢喃,“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饭。”松手放开了我。
旁边的两个人尴尬的咳了几声,但是谁都没有吱声。
回家的路上我问方暮舟最近店里的生意怎么样,他说那个酒吧他打算关了。他说的那么平淡,我以为那不过是他放弃了一个谋生的手段,再去寻了另一个。却从来没有想过这家店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对于他们几个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在车上不解的问,“店子不是开的挺好的,怎么要关了,我还没去过几次呢?”
“那以后也去不了了。”他倒是说得平淡。
“那怎么办?”我问的一脸严肃。
“什么怎么办?”
“以后去不了了呀!”说完之后我们都笑了。
聊天让行驶的距离变短了,方暮舟帮我把行李都搬了上去。
我倒水给他,他又是瞟了一眼水杯,“怎么又是白的?”
“你喝不喝,不喝算了。”我语气冷淡,白了他一眼。
“上次教你的都白教了,学以致用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我想起上次给他倒水,家里没有饮料,茶叶也没有找到,当时就被他说教了一番。今天刚回家,依旧是什么都没有的给了他一杯白开水。
“那你喜欢喝什么,下次去超市的时候我买点儿。”我望着他一边说一边笑。
“行,你就贫吧你。”他从沙发上起身,“我先走了。”
“你留下来吃晚饭吧。”
“你会做饭吗你?”他的笑中带着不可思议。
“只要你留下来就肯定有你吃的。”
“等下还有事,别客气了。”
我送他出门后返回家里,从箱子里把在当地买的东西拿出来。简单收拾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便窝在沙发上微闭着眼。
想起方暮舟在进入电梯后突然问的那句‘你觉得我学做生意怎么样?’我回他,开酒吧难道不算是做生意吗?
我一直觉得方暮舟的酒吧开的不错,没想到他会想把它关掉。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有一天我不写字了,我会去做什么呢?
家里安静极了,橘黄色的灯光倾泻给屋子上了一层暖色。我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答案,那些职业名称从我脑海中冒出来,而后又被我一个一个否定。
我听到钥匙与门碰撞的声音,急冲冲的跑过去想要开门。
开门进来的人第一眼看见的是我抱脚蹲在地上,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双休闲的运动鞋。今天一下飞机就去了公司,连鞋都没来得及换。
他蹙眉,“怎么了?”
我忍着疼,挤出一个笑脸来,“没多大事,刚刚脚不小心撞上茶几的一角了。”
我被放在了沙发上,他拉开我的说抓我脚看了看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我去拿点冰。”
我拉住他,“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他低下身,蹲在沙发边,语气缓和轻柔,“那我帮你揉一下。”
那天晚上吃完饭我给邵家恩打了个电话后很早就睡了,邱以阳还是像往常一样去书房。
脚已经好多了,但是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忽然想起方暮舟嘲笑过我两次的事情。我去厨房的柜子里四处翻了翻,最终在上面的柜子里找到了茶叶。我摸出一个杯子放了些进去,看着茶叶在水中翻滚。等沏好茶的时候我突然笑了,方暮舟这都是什么主意。
觉得有些可笑索性把茶水倒掉,把冰箱里的牛奶拿了出来,本想热一杯的后来想想还是倒了两杯的量。
我端着牛奶进了书房,我的动作显然是惊到了他,斜倚在椅子上的人突然惊醒了似的。我走过去,把热好的牛奶递了过去。
“吓到你了?”
“没有,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热了牛奶,你也喝一杯。”
“好。”他接过牛奶轻轻抿了一口。
“怎么跟喝药一样?”
他笑了,眉毛恰到好处的弧度,“你给我热的牛奶,我得慢慢品啊!”
“好喝吗?”
“好喝。”
他轻轻的揽过我,眼睛里有些我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绪,那时候我以为那是内心的痛苦的一种宣召,我知道我猜的一点儿都没错。
第二天早上他醒的比我早,待我起床准备去上班的时候看见餐桌上的早餐和一张纸条。他今天有事要忙所以先走不送我上班了,我吃完早餐就直奔公司上班去了。
一大早邵家恩就把大家聚在一起开会,将近年关要办一个主题活动。在站起来说我负责跑外线的时候绝不是没想过大冬天在外面跑会有多辛苦,可能是刚刚经历了一个假期自己有使不完的劲吧。
邵家恩开车带我出去时还在车上问我怎么会要跑外线,在我说了原因之后她只是对我笑笑,眉毛成了月亮的形状,说了句傻姑娘。
下午我们终于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坐在车里休息准备一会儿去吃点东西的时候,我接到了方暮舟的电话,于是我们就去了他那间即将要关门的酒吧。
灯红酒绿,如往常一般的热闹喧哗。我也不清楚方暮舟在跟我们说那个消息的时候是高兴还略有些无奈和悲伤。
他说‘烟火’不会关门了,以后就是陈嘉冲和张梓寒负责,他跟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关系了。然后邵家恩问他的那个问题让我不明所以,我不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和故事,自然也不能够明白邵家恩问的那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当中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意思。
我只知道当时方暮舟没有回答,邵家恩也没有深究。我当时心里想的是反正没有关门,以后还是可以来这里。
我们永远不会对将要发生的事有什么预感,也不知道上帝对我们所做的一切是爱还是灾难。
后来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看着一群人围在我的床边,在他们说话的时间碎隙里回想到在我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有个穿着西装的男子,西装里不想露出的病服让我觉得刺眼,还有脚上那双不合时宜的白色拖鞋。
等我醒过来看着床边的一群里却不见了他,有个长相俊俏的男子在我的病床边说他叫方暮舟,问我认不认识他。见我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嘴里骂了句什么转头就走了。
等他走后,他们都问我认不认识他们,邵家恩,唐易然,何微怡,陈嘉冲还有张梓寒。第二天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在我摇了摇头之后说她是白夕言要我以后记住她,我只是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们我都不记得了,一点印象都没有。后来每天晚上十二点,医院变得格外安静,大家都睡去的时候总有一个穿着病服的男子路过我的门口。我知道他是来看我的,却装的不认识我的样子,我想了很久也记不起他会是谁。
后来有一次在夜晚十二点到来之前我偷偷躲进隔壁的房间,我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那人很按时的过来了,在门边倚墙站了好一会儿,进过门口朝窗户望进去的时候看见里面没人就皱了眉。我透过隔壁房间的窗户把这一切看的很清楚,还有那一双白的刺眼的拖鞋让我久久不能释怀。
邵家恩胳膊上打着石膏说那晚我们忙完所有事后她送我回家,路上有一辆卡车冲了过来,她转了方向盘撞到了旁边的树上。她说在慌忙之中她差点拨错了电话号码,最后是方暮舟把我们送到了医院。
我知道自己是失忆了,忘记了那些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有一次在方暮舟去了医生办公室后我跟了出去,在门口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医生说我是确诊失忆了,方暮舟问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
医生说这个他们也没有办法给确切的答案。在他出来的时候我躲到了一旁,听见他说的话觉得有些不解。
他说,果真如此的话,永远都不要再想起也是好的。
我把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心口不可抑制的发疼,眼泪也如珠子一般落了下来,确是怎么也止不住。
在住院的那一个月里,他们几乎每天都过来看我,那个晚上十二点路过我病房的身形高大的男子也是一次都没有缺少过。
在我出院的那天,有两个年级有些大的人过来看我。他们说那个是我的爸爸,然后我看着旁边那个搀扶着她的女人,问那她是我的妈妈吗。
他们都没有回答,我的父亲走过来,用手摸摸了我的头发,说他的女儿真可爱。
他们相互搀扶着往电梯口走去,身边的人进去病房帮我拿东西。
看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远,我的两行泪水流了出来,我偷偷的抹掉了,谁也没有看见。
其实每个人,我都记得,但我希望自己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