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山海：妖怪入侵》小咕儿

11、食梦魇与美梦

　　顾朝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要说是“奇异”的猪。

　　眼下的猪还没有猫的一半大小，通体粉色，脸像狮子，额头却长着一个小小的犀牛角。

　　见目光看来，粉猪圆溜溜的眼睛一下泛出泪光，低低吼叫着。

　　“小点声。”李清淡淡道了一句，小猪立刻伏下身瑟瑟发抖。

　　李清紧接着对粉男道，“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粉男微微一怔，见副驾驶的老大没有任何异议，立刻切换成手动模式，开启引擎。

　　李清伸手抚上小猪额头的犀角，猫也跳到沙发边缘，轻声叫唤。

　　在安抚下，食梦貘渐渐停止颤抖，试探性地用犀角蹭了蹭李清的指尖，顿了两秒，见对方并没训斥，又来回蹭了蹭手掌。

　　顾朝从镜里看见这一幕，略微犹豫地问，“它有说什么？”

　　李清顿了顿，说：“食梦貘不太会讲话，即便兽语也不太会，它们只是依靠着气味做反应。”

　　说完，他又开始上瘾地开始揉着小猪的头顶。

　　冰冰冷冷，软软的，还挺舒服。

　　顾朝皱起眉。“枪不在它身上？”

　　“很明显，小东西弄丢了。”

　　李清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仿佛丢的根本不是自己东西。

　　顾朝见他泰然自若地样子，心知有了办法，也没再问，沉住气地看向窗外。

　　要在合美区找一片安静的地，只能是海边。

　　车一路驶出东街，又穿过繁华的西街，在时针指向十一点时，停在一片荒芜人员的海边围栏后。

　　食梦貘和猫正相依在一起打盹，李清轻轻拍了拍它们，而后对前方道，“行了，粉男你把猫带出溜溜，小屁孩来后面。”

　　粉男这次不再请示，听了指令伸手捞过递上来的猫，迅速打开车门。

　　两边车门同时关响，下一刻后座的门就被打开。

　　海边的风一下灌进来，李清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顾朝皱着眉迅速合上车门。

　　见人来了，李清轻轻弹了下迷迷糊糊的小猪，缓缓解释。“食梦貘以梦为食，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能够重现梦境和自己的记忆。怎么样，要不要体验一把没有头盔的AR。”

　　顾朝侧目看向他，“我该怎么做。”

　　“坐着。”李清笑了声，而后低声呢喃。

　　喃喃声就像跨时空的咒语，顾朝一瞬觉得和他的距离无比遥远。

　　恍神之中，小猪懵懵懂懂地飘浮起来，缓缓来到二人面前。

　　李清又是一声低喃。

　　食梦貘像是得到肯定一样，安静地闭上兽眼，额头上的犀角绽出光亮。

　　眼前的世界很快就变了。

　　黑黢黢一片，顾朝晃了晃手指，他的躯干已变得透明。

　　“我们在刚才的地下空间里。”李清也是新奇的打量，虽然知道妖怪的特性，但亲身经历也是第一回。

　　男人们的调侃声从里处传来。

　　“上次的黑片，顾客不是很满意啊，要不要来点刺激的。”

　　“还怎么刺激？我们可是照他要求虐杀了八名孩童，还有个小女孩，也按要求让人给...”

　　“说到底还是那客人变态，说小孩的痛感和血腥味没有剪进去，真够恶心的。”

　　“草，早知道就给剪进去了，不说了，明天先录点正常的，这一批女人姿色都不错，别浪费了。”

　　顾朝听到这里，脸色已变得极为难堪。

　　李清若无其事地说，“你不知道正常，这些东西离你太远。”

　　顾朝沉声道：“这件事我会处理。”

　　李清听了笑了笑。

　　另一头的调侃对话还在继续。

　　“行了行了，诶，那边的，卸完货要不要喝一杯。”

　　“不了，还有事。”

　　沉闷的男声从闸门内传来，李清拉起顾朝，径直对着紧闭的闸门走去。

　　两具半透明的身体一下穿过闸门。

　　地下室里，烟气缭绕，连同打手，十几名人正坐沙发，地上抽着烟，喝酒看片。

　　一辆货车正停在另一端出口。

　　二人对视一眼，快速来到卸货男人面前，一个划着刀疤的脸庞就出现在眼前。

　　中年男人样貌平平无奇，若不是一个大疤，摘了帽子走在人堆里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顾朝将人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他的眼睛。

　　“是个杀手。”

　　李清眼斜了过去，“确定？”

　　“平凡是杀手最大的特点，他右手五个虎口都是茧子，口袋露头的东西是爪刀，杀手的最爱。”

　　李清没再反驳，看向货车里。

　　一半货物都被卸下，而剩下的一半，还得送到下一家，也就意味着他今晚还有去一个地方，而那个长长的箱子，正在一堆货物后面露了头。

　　“待会让粉男查一下这条车出口的踪迹，顺着第二个入库点会有线索。”

　　李清只点了点头，目光四扫，忽然来了兴趣，“原来小东西跑这了。”

　　顾朝怔了怔，顺着目光看去，就见粉红的小猪正趴在被关押女人房间的后，犀角直抵着墙。

　　以他们的视角，可以清楚的看见一缕缕黑雾从人质的头顶飘起，而里面的人也很快陷入美梦。

　　“难怪刚才那群人不哭不叫..”

　　小猪在吸食完梦境，鼻子冒出一个粉色泡泡，晕乎乎地倒在地上。

　　“看来他吃了很多噩梦。”李清笑意更浓，在面对这样的小妖怪时，心情总能变得愉快。

　　顾朝也察觉这一点，低声问道：“你很喜欢妖怪？”

　　“谈不上，严格意义来讲，许多妖怪想杀我。”李清漫不经心地说，“妖界有大妖、恶妖，但像食梦貘这样的也不少，有谁又会讨厌一只善良可爱的小妖。”

　　顾朝不由问道：“它为什么偷枪？”

　　“枪上有我的气息，它觉得是我的东西，就得好好保护起来。”

　　顾朝眼神发沉，又低声问，“为什么是因为你。”

　　李清一眼斜了过去，“小屁孩，不该问别问。”

　　顾朝正欲说话，眼前景色连同清隽的面容快速旋转。

　　经过短暂的晃晕，车厢的座背再次入眼。

　　顾朝头晕目眩，只感一阵恶心，他晃了晃脑袋，快速侧过头，正对上李清更加发白的侧脸。

　　“不适应？”

　　顾朝皱起眉，刚才就连他都感觉犯恶心，何况没有灵力的李清。

　　李清侧过脸看窗外的海面，一手摸着趴在膝盖上的食梦貘，“去问问粉男有没有线索，如果你不想有妖怪闻着味去找枪的话，”

　　“你现在更该吃饭。”顾朝皱了皱眉，如果他没记错，李清似乎从没吃过饭，要么喝水，要么就拿出一块巧克力，其他食物从来不吃。

　　“我不需要，赶紧的，把粉男找来。”李清拿出一块黑巧克力，“都辟谷的人还记着饭点，道心不坚啊小娃娃。”

　　“你——！”顾朝气急败坏，手指就点上了耳边的小型通讯器，恨恨瞪了一眼旁边。

　　李清愉悦地咬下一口巧克力，这娃娃资质不错，品德也不错，就是直了点。

　　要不，把枪给他得了？

　　想到这时，车门被拉开，只听喵的一声，大猫迅速从前座蹿进来，缠上了迷迷糊糊的小猪。

　　一猫一兽干脆再二人之间玩了起来，原本很宽敞的后座变得有些拥挤，然而另一边的人没有离开的意思。

　　粉男立刻道：“那边来消息了，已查出车的最后落脚点，在合美东区的中华街，最近的公司人员已经到了。”

　　“出发。”

　　海边与目的地不算太远，车行驶了十分钟，就穿过一个高大的牌匾。

　　四处可见的红灯笼和复古的建筑，一下将时代拉回几十年前，墙上涂鸦画着灭绝了的白虎，天上飘着T时代人从未见过的金龙投影。

　　几分钟后，车子经过几个拐角，停在一栋天井式的四合大楼面前。

　　在开启氧气系统后，二人就将一猫一猪仍在了车上。

　　守在外的两名手下正在和粉男说目前情况。

　　只过了一会，粉男就摆了摆手让手下退下，自己走了过来。

　　“人一大早就跑了，我怀疑是收到消息，已经派人去查监控。”

　　李清打量着天井式的大楼，“带我去他屋看看。”

　　“行，这边。”粉男带着二人步入大楼。

　　此时正午，低层区的都下了一楼透风买吃的，正面大栅栏电梯挤满了人，所幸手下提前要来管理员的磁卡，三人走的是专用电梯通道。

　　“男人叫曾四，住在37楼，从监控上看，早上9点多出门，就再也没回来，已经让人顺着监控沿路去找，但这人反侦察不错，需要一段时间。”

　　电梯内，粉男简单的介绍情况，而后连点两下额边，“老板，李先生，照片和相关数据已经发送手机上。”

　　顾朝问道，“人际关系？”

　　“无。”粉男摇了摇头，“隔壁邻居常年不在家，周遭几户对他也全无印象，我们调查了他的背景，是个黑户。”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

　　四合式的长廊出现在前，今天是工作日，大多人都不在家，走廊上只有两三老人在晒着太阳。

　　电梯通道在最角落，曾四的房间就在对角，是监控点的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