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l》依**襟

43、第 43 章

　　喝着豆浆，吃着油条，这是到美国吃的第一份中式早餐。我有些讶意怎么不是想象中的牛奶和面包。从昨天下午到达这里，我便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甚至连表姑婆的问话，都答非所问，现在她正坐在对面微笑的望着我，我反倒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孩子，你叫肖乾是吧？才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你爸爸妈妈都还好吗？”

　　“嗯，妈妈去世了，爸爸还好吧，就是工作忙。”

　　“真是可惜哟，这么年轻，好好的怎么会？唉，可惜哟。”

　　我低头喝着豆浆，不再说话。

　　“妈妈，您不吃早餐在说什么呢？”童馨嗔道。

　　“我还没说你呢，你倒说起我来了。平时在家也没见你起这么早，跑到华人街给我买豆浆和油条，今儿一下子让我吃，我还真适应不了。”表姑婆笑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埋头喝着豆浆，我不知道那条华人街离这儿有多远，可我听到童馨早起去那儿买中式早餐，就更觉得不好意思。

　　“哦，对了，妈妈，我带回了爸爸的盒子，还有米纳多和多米纳。昨天可能因为时差的关系，我和肖乾都太累了，您还拉着人家问东问西，所以我一时给忘了。”

　　表姑婆接过童馨递上的盒子，抚摸着，老泪纵横。她问童馨道：“你是怎么给找回来？”

　　童馨指了指我说：“是肖乾她爸爸找回来的，也就表姐夫有这能耐。表姐因为这事儿给害死了，杀爸爸的凶手也死了，妈妈，一切都过去了。”

　　“你说晓琴给这害死的？外人当这是对宝贝，我觉得它们在家里留不得哟。咱们家里好好的两条人命，全给它们勾了去。要不，馨儿，你抽空给送还回去吧，顺便带肖乾四处玩玩，别让这孩子再受苦了。”

　　我急忙插话道：“表姑婆，没什么苦不苦的，我又不怕吃苦。再说生离死别，也许它们都是天意。”说完我才发现自己第一次用天意这个词，是无奈还是迷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又情不自禁的想到郑欣，很想很想她。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我快入土的人啦，在美国这么些年，还能见到远度重洋的亲人，都是天意，天意。”表姑婆边说边擦起了眼泪。

　　童馨道：“妈妈，别难过，您该高兴，不是吗？赶紧吃早餐好吗？豆浆都凉了。”她又转向我道：“肖乾，走，我带你到附近熟悉一下环境。”

　　“嗯，好。肖乾，去吧，你表姨会照顾好你的，你们好好玩去吧。”

　　“那我走啦，表姑婆，您慢用。”我抽了张餐桌上的面巾纸，欠了欠身体，就跟在童馨身后，和长辈说话总是没来由的脸红心跳。

　　推开院门，是一条曲折的鹅卵石小径，一整块草坪被它分割成两块，草坪的一侧种着花，另一侧有一棵很大的樱桃树。小径的尽头是一圈的铁栏栅，还有一道半人高的小门。昨天没留意便直接进屋，今天才发现这个庭院很美。

　　伸展双臂，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我满脸陶醉的说：“童馨，这儿真美。不过我觉得院子外边的铁栏栅很搞笑啊，才半人高，又防不了小偷，居然还弄个小门儿。”

　　“哈哈。你才搞笑呢，这不是防小偷的，是防邻居家的狗狗跑到草坪上乱拉乱撒的。”童馨笑得前俯后仰，她好不容易止住笑道：“这里治安很好，居民们都很友善，而且这儿环山抱水的，风景当然不差。”

　　“哦。”我生怕再说错话，边听她说话边四处观望。

　　“你知道现在你在美国的哪儿吗？这里叫西雅图。李小龙住过的地方哦，来这儿定居的华人也很多呢，我们去买杯咖啡，到附近的公园走走，然后我带你去见几位会说中文的当地人，你该补补你的英文啦，有人问话，你只会‘是的，不是。OK，对不起。’这样怎么能行呢。”

　　“我很少碰到老外嘛，再说原来也没有语言环境呀，久了……当然把老师教的全忘了。”我红着脸低下头。

　　“嘘，别在这儿说老外，现在的我们，在人家眼里才是老外。这儿的华人都很团结，回头再开车送你去华人街转转，虽然不比纽约的唐人街繁华，但也是我们中国人的小社区嘛，在西雅图就要向李小龙学习，给我们中国人长脸，别丢脸就成。”童馨拍拍我的肩，示意我坐下。

　　我坐到公园的长椅上道：“我第一次到国外，觉得自己挺老土的，还怎么能学李小龙，学他的拳哦？”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学拳好啊，你这么高的个头，怎么不学？亏你爸还是警察呢，你先把英文呀，拳啦……总之你想学，什么都学，学好了才考虑工作的事儿。你就坐这儿哦，别走开，我去买咖啡，让你尝尝这里最著名的四种咖啡，然后选择一份自己喜欢的。”

　　“要不要这么夸张？”我说着，抽了抽鼻子。除了微风带来的青草气息，真的有很浓的咖啡香味。笑着看童馨走远，我望着不远处不同肤色的人群，和周围美丽的风景，心中一片茫然。把两臂伸展开来搭在长椅背上，想起童馨刚说的别给中国人丢脸，又收回来放好，在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地方，就连等待都让我觉得格外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