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l》依**襟

42、第 42 章

　　清晨，我站在童馨平时浇花的位置，浇遍了阳台扶栏上大大小小盆的花花草草。在洗浴室洗手时发现熬过夜的脸色很难看，赶紧用洗面奶洗了半个多小时，又到厨房切了两片薄青瓜，贴到眼部。透过眼前的朦胧，我靠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变色的天空，黄色的天，绿色的云。尽管昨夜彻夜未眠，但我仍然心情愉快，像被打了鸡血般的兴奋。

　　时近中午，童馨已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午餐，我仍旧歪在阳台的躺椅上看天，青瓜片早从我眼皮上掉到我身旁的烟灰缸里，又干又皱。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可郑欣还没来，我猜可能是我收拾完行李，睡不着又起来太早了。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看着太阳从升起，再移到天空正中间，刺眼的光芒像昨晚街灯下的喷泉，有彩虹的色彩，我还欠郑欣一枚戒指，到美国一定好好努力工作，再补给她，有些兴奋的挪腾了一下身体，继续等待……直至落日西下。

　　童馨走到我面前，挡住了斜阳道：“晚上7点的航班哦，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还是先把你今天的早中晚三餐给补齐了再打？”

　　“哦。”我动了动腿，想换个姿势，又懒得动，继续歪在躺椅里。

　　“哦什么呢？先吃饭还是先打电话？”

　　“再等等吧，她会来的，我们昨天说好的。”我突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低下头去摸烟盒，极力克制着，克制着几乎要大声吼叫这疯狂的冲动。欣，我们说好的不是吗？今天一起离开这个城市，一起守护彼此和彼此所拥有的一切，直到干妈能接受我们的爱情，再回来不是吗？我不能在童馨面前哭泣，那意味着你不会来了，我不能在等你十几个小时后，疯狂的大吼大叫，那也意味着你不会来了，你知道我在等你的，对不对？你一定会来的，对不对？欣，快来……

　　“咳，烟灰缸满了，我给你换一换。”童馨拿起烟灰缸，转身走了。

　　我把烟送到嘴边，点上，泪还是流了出来，微咸的液体混着刚吸入口的烟雾，用舌头舔了下嘴角，很涩。抬手擦干泪迹，用力将烟雾狠狠的喷了出来。

　　童馨很快回到阳台，一手放下洗净的烟灰缸，一手递过电话道：“打给她，问问。”

　　我接过来，犹豫了片刻，拨号。

　　“喂，欣，你……”电话接通，我急着想问郑欣，她到哪儿了。

　　“喂，你好，新娘子在化妆，现在不方便接你电话哦。”

　　“新娘，在……化妆？”我不确定是因为我听到陌生的女音还是对方说的话，让我一时无语。

　　“对啊，刚刚试好婚纱，现在正在上妆，你有什么事儿或是需要留言吗？我可以帮你转告给她。”

　　“能让新娘听电话吗？我有急事儿找她，昨天我们约好的，我想找她本人确认一下。”

　　“现在她真的不方便听电话，要不我等她化好妆后，帮你问问吧。你是？”

　　“拜托你，让她本人听电话好吗？我想和她说话。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等了她十几个小时，我……”我急得语无伦次。

　　童馨抢过电话：“还是我来问吧。”

　　“您好，郑欣在吗？哦，在化妆啊，婚礼不是明天么，怎么新娘今天就开始化妆啊？哦，这样啊，有趣的习俗，呵呵。那行，那杨玉玲在么？您可以让她来接电话么？嗯，好的，行，那就麻烦您了，影响您工作了，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相信郑欣明天会是最美的新娘，代我们向新娘问好，祝她幸福。好的，谢谢。”

　　我站了起来拿电话：“我有话要说。”接过童馨手中的电话，放在耳边，只有‘嘟嘟’挂线的忙音，我一屁股坐了下去。

　　“等化妆师去找杨玉玲吧，她会回你电话。她说你们这儿的习俗是新娘在出嫁的前一天，不能出门，不能开口说话，并事先换好婚纱，化好妆一夜不眠，第二天出门前和家人告别，才会没精神，会难过，面对家人的祝福与不舍才哭得出来，就是什么哭嫁，好像是。有意思的习俗，呵呵。”

　　“她终究要嫁给别人，是吗？她昨天还说只想当我的新娘，现在还是要嫁了，是要嫁给别人！什么哭嫁，我又没嫁过我怎么知道？不能出门，不能说话，不想和我走，需要拿习俗当借口吗？什么狗P习俗，我压根儿就没听说过！”我到底还是吼了出来，我知道，我吼了不是意味着她不会来，是她压根儿就不会来了。我皱着眉，一阵揪心的痛，任凭泪珠从眼眶中滚落。

　　“肖乾，别这样。你不知道习俗，你没听说过，也许她和你一样，她也根本不知道会这样，所以身不由己，你要明白，她也没嫁过啊。”

　　“我……”我抿了抿嘴角，深呼吸道：“我去洗脸。”

　　杨玉玲果真打了电话给我，她说的和童馨说的差不多，还是那该死的习俗，哭嫁。我想真的是哭嫁吧，我爱的人出嫁了，我除了想哭还是想哭，可还该死的再也哭不出来了。杨玉玲还说，郑欣从清早起床之后就一直在找机会出门，找了各种借口都让她妈妈给挡了，就连上洗手间，她妈妈也是寸步不离的陪着，她看着干着急，可也帮不上忙。欣，我错了，我不该昨天自己做着美梦睡过头，而让你从我身边离开。我不该固执的认为属于自己的就一定会属于自己，而没有勇敢的争取。我不该因为自己的想法，自私的认为那些都是对你的爱，而不会让你受伤害。现在我该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我在心里说着，抱着电话蹲在阳台上，张大嘴巴却哭不出声音。我站起身来，冲进浴室，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向房门奔去，童馨在身后喊道：“肖乾，你干嘛去？”

　　“不，我必须去找她。童馨，我要把她带回来。”

　　“你怎么这么冲动？这么幼稚？冷静点，行吗？”童馨挡住了房门道。

　　“只要她愿意和我一起离开，我就一定能把她带回来。”

　　“都说了你俩的心再真，始终是属于各自的，你们就是缺乏沟通。人家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现在才想起珍惜，已经来不及了。你知道吗？无奈的就是世事，在世俗面前，什么人可以不低头？更何况，你能给她什么？你带着她私奔还是逃亡？你想过将来没有？你想让她过无米之饮的日子吗？你真是个孩子！如果你们的爱情坚贞不移，你就该努力，在你有能力的时候，在你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之后，你回来找她，也许那时的中国已经能像国外的某些国家一样，能接受这样的感情存在，不再有世俗的偏见，不再有岐视的眼光，你们一定会幸福的，相信你自己，也相信她，相信你们的爱情。好吗？”

　　“可是，我真的害怕失去，我害怕到时已不可挽回，我很害怕……我到底该怎么办？”我靠着门旁的橱柜，蹲了下去。

　　“你改变不了现在，但你可以改变你们的将来，起来，走，跟我去机场。”童馨向我伸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