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l》依**襟

36、第 36 章

　　“乾。”林如晟站在门口，我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才想起郑欣走后我忘了关门，今天我的小窝还真热闹啊。

　　“你来干什么？”来者不善，我的语气更不善。

　　“我可以进来吗？”

　　“随便。”

　　他犹豫了下，便跨进门来，从兜里掏出一卷纸和一支录音笔，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

　　“阿姨留下的。”

　　“什么？！”

　　“你还记得吗？上次阿姨进医院前让我好好照顾你，后来她从被窝里塞了这个给我，医院就来人把她带走了，之后发生那么多事情，我一直没有机会交给你。”

　　我一把抢了过来，打开纸一看，是份素描，上面的图案好像是米纳多和多米纳，我急忙喊道：“童馨，你过来看下。这是不是你家的宝贝？”

　　“什么呀？”童馨应声而来，她看着素描，半晌才冒出一句：“画得真像。”

　　我扬起纸问林如晟：“我妈还说什么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当时也不清楚，所以我听了阿姨的录音，也……不太明白，甚至有点儿匪夷所思，大概伯父不是真的伯父吧。”他略显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我抚摸着录音笔，不管里面录下了什么，但重新听到妈妈的声音，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林如晟继续道：“一开始我以为是误会，以为阿姨的脑袋受伤了，病人都容易胡思乱想的，后来我遇到了伯父，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所以……”他又在吞口水。

　　“我说你还是男人吗？一副懦样。你遇到哪个伯父，真的还是假的？什么伯父伯父的，我都听糊涂了。”

　　“就是，就是我听了阿姨的录音，觉得你现在的爸爸不是你真的爸爸。”

　　“我知道，继续。”我有点霸道。

　　“后来我遇到了你真的爸爸，才知道你现在的爸爸真的不是你爸爸。”

　　我抡起一抱枕就向他砸去：“你还不等于没说吗？”我点了支烟继续道：“等等，你刚才说你遇到了我真的爸爸？在哪儿遇到的？”

　　他傻笑道：“呵呵，我想起小时候咱们在外头打闹，全身弄脏了你敢回家，我怕家长骂都不敢回家，在咱们胡同口边的小澡堂洗好后才回家。”

　　我很不礼貌的打断他：“正题。”

　　“从上次你送郑欣进医院后，我去过那澡堂很多次，里面很多地方都变样了，庆幸的是它没有关。”

　　我再次打断他：“你拍东游记里的唐僧啊？正题。”

　　“有一次我进去，里面就一人，我拿着毛巾，看到他右肩上有个旧伤疤，圆的，像枪伤。当时挺怕的，我和郑欣当初不是商量好了么，以为你惹了他，所以想替你摆平，和他约在夏威夷酒吧，没想到你也来了，还把郑欣……咳，那件事之后，我以为他找到澡堂来等我，当时想走的，他笑着招了招手，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和他一起泡澡时，他问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觉得他不是坏人，反而倒挺关心你的，后来他突然哈哈大笑说了句，小时候我女儿摔倒我从不扶她，就想她练出那股硬气来，女大十八变啊，这孩子现在挺坚强的。我傻了眼，他往身上泼了点水说，肖乾和我女儿很像，然后起身走了。我自己坐在里面想了很久，我记得以前和伯父打球，不是，我说你现在那个爸爸，他肩上没伤。你爸爸以前是刑警队队长的时候，有一次抓黑赌场时，好像肩膀受过伤对吧？那他不就是你真的爸爸了吗？只是你两个爸爸的脸都长得不像你原来的爸爸啊。我记得我当时还对伯，咳……还对你现在的爸爸说，伯父经常打球，身体就是好，以前肩膀的伤现在连疤都看不到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约我去打过球。”

　　我知道他说的是奇哥，可他若真是我父亲，为什么那天独自来医院也不认我？我告诉他，我将来要娶个女生当老婆，他居然还说要帮我转告，而且我父亲一定能了解并理解的，这么说，他能接受我喜欢女生？他没当我是变态？不，他不是我父亲，我父亲是个很严肃的老古板，他怎么可能会接受？要真是我父亲先会被我气昏。

　　“乾，你没事儿吧？”

　　“什么两个爸爸，三个爸爸的，毛病！我就一个爸爸。你继续。”我烦躁的丢了句，继续抽烟。

　　“哦，对了，我走时他手下在外面等我，约我去酒吧停车场见面。我真去了，见面时，他让我报警，通知警察9点到。我和警察一起到了之后，他被杀了，他被抓了。”

　　“谁被杀了？谁被抓了？”我真的想把抱枕换成钢打的，直接拍死他。

　　“你现在的爸爸被杀了，他真的死了啊，就……就在上次郑欣那事儿的包房。”他一脸惊恐，像我刺伤郑欣那一夜里的惨白，“然后你爸爸他们被抓了。”

　　我猛的一回头：“童馨？”

　　童馨无奈的耸耸肩：“我不知道啊，我陪你去医院了，我打个电话回酒吧。”

　　我暗自回忆着，进了医院第二天，奇哥就独自来找我，林如晟在说谎他不是我爸爸，还是他又被放了出来？越狱？神经！我们都电影看太多了。我按了下录音笔，妈妈的歌声飘了出来，她闲在家里，每天做完家务除了练练嗓子就是画些素描，歌停了，妈妈说：“跃他终于回家了，我本该结束为他提心吊胆的日子，可这次他还是受伤了，医生说爆炸对他造成轻微的脑震荡，影响他的记忆，或许在今后的日子里将越来越明显，我还是很担心，乾儿的个性太倔，丢了工作还很神气的说自己炒了那个烂老板的鱿鱼，父女俩可都是愁人的主哟。”

　　“今天，我给他做了梅菜扣肉，当初他每次出勤前都爱吃这道菜，可现在看都不看一眼，说什么警嫂要全心全力支持他的工作，好好的警察干成了卧底，两年时间弄个面目全非回来，脸可以整容，那心呢？不在菜上，也不在这个家里了吗？记忆受影响，连自己爱什么都能忘记吗？我一定要帮他重拾记忆。”

　　“今天，我给他讲了很多旧事，他的眼里有泪花，闪得我的心很闹腾，送他出门去工作。这张素描啊，童严两夫妻离开后就画下了，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当年那个造孽的用土制的手枪打中他，碎裂的弹片取了四五片，里面还有，医生说要是全取干净，这只胳膊就废了，他还凶人家，连枪都拿不了，以后还怎么干警察。多亏童严家有宝贝，两块银合在一起冒紫气，把那些弹片全吸得破肉而出，闪出一片紫光后，伤口像烧焦似的不仅止了血，更像是愈合了。这种怪事儿，一辈子也就今儿头回见。估计他全忘了，一脸惊奇得当是故事听。我该怎么帮他找记忆呢？”

　　“今天出门遇怪事儿，想到菜市场买块猪肉，乾儿喜欢吃红烧的，有一男人撞了下我，我下意识的就捂紧了钱包，他递给我一块用纸包着的猪耳朵，让我带回家烧着吃，人就走远了，打开那纸，上头写着一个方字，我想吧，他是不是认错人了，猪耳朵用方字包？越想越邪乎，回家我自己想啊想，跃最喜欢玩字谜，耳朵加上方，是个防字。不难猜，可要我防什么呢？跃回来了……（一片歌声）”

　　“今儿咱们吃红烧猪耳吧？我是想卤着应该味道更好，但乾儿喜欢吃红烧，你看呢？”

　　“随便吧，乾儿喜欢就整红烧的，我马上要出个公差，现在就走，没个三五天暂时回不了家。”

　　“什么事儿这么急啊？哦，工作，我不问，那要不我赶紧做饭，趁热吃点儿，你再走吧。”

　　“不用，和同事在路上吃就行了，你们娘儿俩可得把自己照顾好啊。”

　　“嗯，行，你自己多注意啊。”（关门声）

　　妈妈的声音继续道：“又出差，还没个三五天回不来。啊，呸呸呸，不是回不来，是三五天后回来。刚刚他换衣服，肩上的疤怎么没了？难道整容时一并处理了？这年头都是女人整容的，一听男人整容，我就别扭，尤其是自家男人整过容，我更是别扭，唉，烧菜做饭去。”“乾儿不知道疯哪儿去了，手机关机都找不着人，她爸还不回来，第四天了呀，不会出什么事儿吧。不会的，净瞎想。”

　　（开门声）我道：“妈，我回来啦，饿死了。”

　　“哎，我说，乾儿你刚进门还没洗手呢，还伸菜碟子里去，赶紧的，进去洗个手，把脸也洗了再吃。”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妈，您懂不？再说我真的饿坏了。您看啥呢？”我穿着拖鞋噼噼啪啪的跑到她的身旁。

　　“切，无间道，那有啥好看的，电影频道重播好几回了，妈，换台，您让我看超女吧？”

　　“超女，超女，你满脑子都是超女，要多了解你爸爸呀，你就该多看这些警匪片，你看他回来的这些日子，你们父女就不像以前那么有话说，整得看陌路人似的，我难受。”

　　“妈，您就是瞎操心，我建议您该多看看都市爱情剧，顺便学几招防止爸爸在外面养小三儿，您看现在有哪个正处级以上的大官没几个小蜜、情妇啥的，您得防着点儿，晓得不？”

　　“你这孩子，净瞎说。防？防，嗯，防啊。”

　　“别烦了您，我逗您的呢，爸爸是您铁杆粉丝，我才不信他在外面会找别的女人，哈哈，我去洗洗，吃东西去喽。”

　　“哎，乾儿，你啥时候找个男朋友带回家来给妈瞧瞧啊？这孩子，又装没听见。”

　　“第五天，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真愁人，急死人了。谁？你是什么人？大半夜上我们家来干嘛？”

　　“嘘，是我。”

　　“你谁啊？你马上给我出去，再不出去我可要喊人了。”

　　“晓琴，是我，肖跃。”

　　“胡扯！啊！你是在菜市场给我猪耳朵的男人。”

　　“傻瓜，你看我这儿，看这疤是不是还在？我们一切服从组织安排，脸是不一样了，可我的心还是一样的。可想你们了，我每天都在担心着。”

　　“那，那……回来的那个人是谁？”

　　“道里的兄弟，叫辛海。当时船要炸了，我以为自己活不成了，他除了嗜宝，不好赌也不好色，我便交待他，要是活着回去，替我照顾妻女，就这么散了，我在海上漂了很远被附近的渔民救了，没想到他敢冒充我，还不断升任，我联络过上级，近期就会对他介入调查，你们可得防着点啊，怕你看不透那猪耳朵的含义，我只好自己跑回来找你，他冒充我也好，周申义溜了，现在我还混在里面，他真是替我成了内鬼，咱们不抓他，那头也不会放过他，这样我就更担心你们的安危，你带着乾儿躲躲吧，我先走了，凡事都镇静点，一定要母女平安，等把老周抓了，咱们一家子找个乡下地方安生过日子，这些年我也累了，欠你们太多，走了啊，注意安全。”

　　“又走了，无间道，无间道，这无间道上演到我家来了，乾儿这疯孩子，总不着家。我们不能离开，离开就没法稳住他，还抓什么鬼，镇静。咳……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像东流。（清嗓子，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