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钥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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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剑直刺而来，在卡修眼前，恍惚变成十字架的模样。
然而下一刻，卡修咧嘴笑了，那排锋利锯齿显露出森然邪气。他的眼白霎时变成漆黑一片，深渊的洞口一般，红瞳下透出另一幅景象。
倏然间，厄兰的剑穿过他的眼睛，随后，嶙峋荒芜的岩石地面和暗红色天空骤然出现在周围。
这里，是地狱。
眼见厄兰赫然消失，希尔什琉斯面色阴冷下来，死死盯着卡修。
卡修用那双诡异恐怖的眼瞳和他对峙，有恃无恐地笑着：“我送你下地狱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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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蜿蜒的河流涌动着，厄兰观察四周，判断出这是路西法的恶魔军团的驻地。
卡修把他丢进自己的驻地上，绝对不是想要请他做客，但附近一个来攻击他的恶魔都没有。
很诡异，但正合他意。
不久前，斐图被联盟破开封印，陷入血宴狂欢日期间，教皇与厄兰进行了一次单独谈话。
他要求厄兰带人对王宫和斐图大教堂进行再次封锁，找到传说中天使之乡圣浮乐的钥匙。
“圣浮乐的钥匙？”厄兰诧异道，“圣浮乐是可以到达的？”
“是的，以赛.亚汀在国破后带领二分之一的神圣骑士团离开，就是为了寻找圣浮乐。但是他没有钥匙，注定无法找到那个地方，所以生死下落一概不明。”
教皇说：“你曾经寻找过钥匙，就在第三次阿比斯战役，但是你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你有没有找到它。”
突如其来的信息令打厄兰一个措手不及，不由自主地蹙了下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没有纠结太多，不解道：“那在我之后，有没有人找过钥匙？”
“没有，只有能使用圣物的人，才能找到，但除了你之外，没有这样一个人了。”
他指了指一旁架子上的圣剑，“只有你能。”
厄兰仍有疑问，“假如那次我已经取到了钥匙，但是丢掉了呢？”
他把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钥匙拿没拿到，拿到之后又随着失踪落到了哪里毫不知情，怎么去找？
说完他顿时明白过来，意识到自己还是慌了，“在斐图，对不对？”
“按照当年的约定，如果你拿到钥匙，但没办法亲自带回来，就把它送到最近的教廷据点，可能在某个教堂。但我们搜过包括已经被联盟占领的城里每一座教堂，都没有找到。”
“所以我猜测，如果你拿到了钥匙，可能会意外，或者刻意送到了斐图——独特的圣物可以忽视那种封印。而斐图里，又只有宫廷和大教堂两个选择。现在封印打开，就是找到它的好时机了。”
“那要怎样打开封印？”
教皇：“露亚或者纳尔会配合你完成，我会告诉你方法。”
“还有。”他又说：“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这个计划，你们得知内容都是不一样的。”
厄兰心里蓦地一跳，教皇说：“教廷里，可能存在叛徒，或者联盟的眼线。”
这个存在，被厄兰称之为“蝙蝠”。
在他心惊胆寒之时，教皇说：“当年你行动失败的原因，可能就是消息泄露。我不知道那时你有没有意识到，但之后在你可能留下钥匙的地方，几次被吸血鬼抢先搜查过。”
“您的意思是，联盟很有可能知道我们要找圣浮乐？”
“未必。”教皇说：“但他们最有可能知道的，会是我们要再次开启封印的事。所以你们必须要小心。”
但行动当天一切顺利得出奇，伊特兰西亚宫和大教堂被成功封锁，原因无从深究，钥匙却没有下落。
“有没有可能，当年我根本没有找到钥匙呢？”厄兰说。
这次教皇沉默许久，才开口：“那你可能要再去一次地狱了。”
他的语气透着一丝顾虑。
这句话更令人震惊了，厄兰难以置信道：“钥匙在地狱？”
“恶魔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你的行动会很艰难。”
厄兰忽然想到了，重回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别西卜时，他那些含糊不清的话和道歉。
这其中也许有着一定的关联。
“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地狱的。”他说。
之后机会和以赛一起来了。
别西卜借狼人吞噬大量能量，地狱君主的权柄更进一步。于是他首先以卡修为切入口——同时作为权宜之计的契约关系也不再适用——要厄兰杀掉卡修，一石二鸟或鱼死网破，对别西卜都有益处。
所以厄兰和以赛商量了个计划。
“你只需要待在斐图，出来之后表示已经拿到东西就好。我们目前可能没办法揪出‘蝙蝠’，只有尽可能让我在地狱找到钥匙前不暴露。”
“钥匙……”以赛垂眸，忽然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落在了我们那个世界呢？”
厄兰思索片刻，“不可能，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有没有给过你什么呢，在我们进入那个世界之前？”
以赛蹙起眉摇摇头，无奈道：“可是我进入那个世界之前的一段记忆，已经被抹除了。”
厄兰没想到他丢失了一段记忆，但这是没办法的事，而原计划里本就没有以赛这一环，所以对于眼下的行动来说不是多大的影响，事情就按照制定好的那样进行了。
厄兰原本计划杀掉卡修找别西卜“交差”时进入地狱，如果不幸失手就假借追杀之意前去。没想到收到以赛和教廷的信号后，阴差阳错用这种方法来了。
不论如何，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找到钥匙。
他顺着河流的方向往上游而去，忽然听到前面的动静，是一支恶魔军经过。
厄兰靠着一块巨石停下来。
“我看到利维坦和阿斯莫德，从别西卜哪儿出来了。”
“他们想打倒路西法大人，所以暂时结盟了。”
“哼！一群痴心妄想的家伙，迟早让他们看看地狱里谁是老大。”
“萨麦尔、玛门大人百分百和路西法大人同一战线，莉莉丝大人应该也是支持我们的，只有贝利尔，这家伙还立场不明。”
“他只是懒得参与战争，而且谁也不想得罪，但最后一定支持最可能获胜的一方。”
“无所谓，路西法大人是全世界最强的，以后我们还会占领人间，我很久没吃过人肉了。”
“你不要被别西卜吃掉才好呢，呵呵，他现在胃口大得很。”
一行恶魔走远了，厄兰继续前进。
别西卜和路西法的斗争不再粉饰，其他魔王也纷纷做出选择。地狱大洗牌后，说不定立马就对人类发起进攻。如果圣浮乐的钥匙现在还在地狱，就要趁现在事态还没有恶化时将它拿到手。
“你要顺着河流向上去，直到无法再攀登的尽头，你会穿过魔王的居住地，不要被发现意图。在哪里，手持圣物，就可以感受到钥匙的所在，你要带它返还故乡，它就会甘愿跟随你。”
教皇说：“去吧，拿到钥匙，向天使寻求帮助吧。”
恶魔们应该被召集去了哪儿，一路上没有见到几个影子。厄兰经过贝利尔的领地，这里还算和平，他避开恶魔，按照指示来到一座嶙峋山峰前，这时已经有三十分钟过去了。
瀑布从上面倾泻而下，落入河流向身后流淌去。他抬头看着这座山，往另一边走了一段距离。
等瀑布消失在视野，“哗哗”弱下来，再仰望它，这座山与梦里被“厄兰”带着一路杀上去的那座重合了。
然后梦里看到的，那在云上的地方，应该就是圣浮乐了。
虽然梦是混乱的，但那应该就是暗示了他到地狱找钥匙的事了。
这一路何其顺畅，厄兰登上山，向下俯视是一片荒地，见不到一只恶魔；向上是血红色的天，无边无际地笼罩在头顶。
他胸膛起伏，呼出一口气，在山顶催动了圣剑，闭目感受钥匙的存在。三秒后，厄兰睁开眼。
——不在。
是没有找到地方，还是钥匙不在这里呢？
他闭眼，又试了一次。
五秒后再次睁眼，随之一愣。
完全出乎意料，他又回到那条河边，而身旁，是正诧异地盯着他的希尔什琉斯。
短暂的面面相觑里，两人的表情格外微妙。
据说危险状况中的爱侣被迫忽然分开，再度相遇后会感到欣喜和后怕，可能会做出一些亲密举动，比如相拥、亲吻、倾诉。可希尔什琉斯和厄兰之间完全没体现出来这一点。
虽然没有受到伤害，尽管分开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但这种反应，如果在场有第三个人看到，都会觉得有鬼了。
他们紧紧盯着对方的脸，像是惊愕于彼此的突然出现，每一个表情的纹丝变化都落入另一双眼中。厄兰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然后希尔什琉斯率先从沉默中脱离。
“我的天赋出问题了吧……”
“什么？”
希尔什琉斯莫名其妙，“我正要去你所在的地方，怎么把你弄过来了？”
厄兰似是茫然地盯着他。希尔什琉斯别开脸，“吸血鬼天赋中位移类的主宾倒置，是一种病，多发于儿童，要经过严格训练和意识纠正治疗。说白了就是笨到不能掌控能力，或者傻得无法分辨主宾关系。”
他幽幽地转过来头，满面受挫的落败感，深沉道：“你觉得我病了吗？”
厄兰匪夷所思地盯着他，骂道：“你病得不轻呢。”
希尔什琉斯忍不住噗嗤笑了，动作迅速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逗你的。”
厄兰下意识后撤的动作慢了一步，责怪似的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来的？”
“你说动手就动手，说没就没，谁不害怕。”希尔什琉斯笑了笑，“我打了卡修一顿，说如果不让我进来找你，就待在那里再也别想出来了。”
“那他呢？”
“地狱门可不是好开的，连续两次，他眼睛都要瞎了，进来就就跑了。”
希尔什琉斯上下扫了他一眼，关切道：“你有碰到什么恶魔吗？受伤了没？”
厄兰摇头，“没有。”
“那现在回去吗？”
“恐怕不行。”
希尔什琉斯听出一丝不妙，果不其然，厄兰说：“别西卜发现我来了，他要见我。”
虽然知道任务不会顺利完成，但眼下的情形还是令厄兰感到不太好。
他收起表情，面色有点冷，转过头却嗤笑着看了希尔什琉斯一眼，眼神有那么点不明显的戏谑。
“你暂时脱不开身了，希尔什琉斯，追我到地狱来的时候有考虑过这一点吗？”
希尔什琉斯盯着他，伸手捏了下他的下颚，动作有些重。本就略微上扬的唇角被提起一点明显的弧度，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
“你都做好受罚的准备了，我怕什么。”
他意有所指：“再这么试探，我不介意让你明确认识一下，我对你的感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厄兰回以微笑，“是吗，我等着啊。”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