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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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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一见面就刀剑相向吗亲爱的?”
希尔什琉斯笑意不减,反倒更觉新奇,撩起眼皮,眸光炽亮地平静盯着他。
白瑜一击命中后就飞快退远,而三人发现他这一举动后表情就精彩纷呈,一时也呼啦啦跟着退到数米之外。
他们的目光在白瑜和希尔什琉斯之间来回徘徊,明晃晃透露着“他知道我们的暗杀计划了?至于特地来抓人?”“我的天厄兰你怎么敢的”以及“你们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叫你亲爱的”的心声。
“……”希尔什琉斯伸手抓住刀柄,波澜不惊地将匕首拔出来,衣服下的伤口也随之愈合。
那刀刃上干干净净,一点血都没有,被他拿在手中,发自心底地疑惑,“你不知道对我们来说,非银器、圣物不以致伤吗?”
远处,白瑜拿着一把银剑,呈防备之势看着他,一时默然。
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希尔什琉斯只好又问:“你总得给我一个原因吧?”
白瑜直截了当地:“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原本他还对自己顶用的身份存疑,见到希尔什琉斯后,心里立即有了答案。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诗人,应该并不足以让扫荡半个大陆的联盟首领之一专门来找。不过与他敌对多年的主教就不一样了。
不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厄兰能应付得来,但白瑜不行。
本着铤而走险外加试探的态度,所以白瑜给了他出其不意致命……突然一击。
然而看他这个表现,白瑜现在心里也没底了。
希尔什琉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匕首当啷落地,他身形蓦地一闪,眨眼间出现在白瑜面前。
同时抓住他执剑劈来的手腕,另一只手轻飘飘一挥,旁边将要冲来的三人旋即瘫倒在地。
白瑜惊愕地转过头,但更快的,希尔什琉斯微微俯身,在他耳边不远的距离说:“你怎么知道我找的不是你?”
然后察觉他面色苍白,才说:“没死,但你要是想让他们听我们讲话,我可以请他们醒一下。”
听他这么说,白瑜才半信半疑、不甘情愿地转回脸。
不久前他打死一头狼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希尔什琉斯只会更强、更狠戾、阴晴不定。他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无所畏惧的胆识,和举手投足的高傲,其实都源于近乎无可匹敌的强大实力。
以至于他的容貌、气息,尤其一双琥珀金色的眼睛,充满了危险和攻击性。
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会让人产生望而生畏的感觉,但镇定在白瑜身上,通常时间都会发挥最大作用。
“你应该清楚,我和你找的厄兰并不是同一个人,我只是个诗人。”他说。
希尔什琉斯松开手,示意他把剑收起来,说:
“我知道你不是他。厄兰见到我不会只拿个没用的东西扎我一下,他只想把我捅穿钉到地上。”
白瑜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还有回转的余地,“我中了遗忘魔法,除了从他们口中得知我也叫厄兰以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有什么问题,我只能等想起一切后再给你答案了,现在即便我想尽力满足你的要求,也实在无能为力,非常抱歉。”
两人四目相对,希尔什琉斯嘲弄开口:“说什么呢,你这个骗子。”
他笑了笑,语出意料:“我知道你是谁。”
那瞬间白瑜的心脏好像猛然一缩。
接着希尔什琉斯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清晰可闻叫出他的名字:“白瑜。”
宛若一道晴天霹雳当空落下,这冲击不亚于在飞机上遇到雷暴,和穿越到异世界写本书才能离开。“镇定”一时被击得四分五裂,白瑜立即愣在原地。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惊疑不定地和希尔什琉斯对视着:“???”
“不用这么看着我,”希尔什琉斯心里获得了微妙的平衡,说,“我不清楚你是哪里人,也不知道你怎么来的,更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共用一张脸,但我确实了解你需要什么。”
于是白瑜更加疑惑了,声音迟涩地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希尔什琉斯食指往唇前一放,发出短促的“嘘”声,从衣服内袋中拿出一个信封。
信封是拆过的,上面还有火漆留下的浅淡痕迹。希尔什琉斯拿出信件,那只是一张材质精美的纸,然后在白瑜面前一下子轻轻抖开。
其实白瑜觉得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更震惊了,但在他进行这一系列动作的短暂时间里,还是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
垂在身侧的手虚握着,小指的指甲不由自主在掌心陷下一个凹痕,可是接下来触目的一刻,立马松开了。
他抬起眼,没有震惊没有意外,同样也没有丝毫松懈。只是目光微变,平静地看着希尔什琉斯,像是等待他的继续。
[找到闯入者,助他将经历编写成书,打开世界之门。]
看着那一闪而过的疑惑、不确信、欲言又止的神色,希尔什琉斯放轻语气,掺上隐隐像是安慰的意味。
“你可以不信,但我必须要协助你完成这件事。”
终于,白瑜奇异地看他一眼,“为什么,你要打开这扇门?”
这问题一出来,希尔什琉斯意识到,他问的第一个问题难道不该是“我为什么要编写一本书”吗?不过这种问题深究不出什么意思,转瞬就抛诸脑后。
“是的,但不光如此。”他把信塞到白瑜手里,接着依次解开外衣、衬衫,将一部分胸口袒露出来。
直到那右边胸膛上,一道不长不短的疤映入眼帘,白瑜蹙起眉。
“吸血鬼的心脏在右边。我刚开始不信,之后就导致了这个结果。”
那瞬间白瑜脸上闪过一丝类似失望的神色,“我以为你也是……”
“是什么?”
白瑜眼里含着隐约的戒备,摇了摇头。
希尔什琉斯不介意,慢条斯理系上扣子,连着疤痕和那枚违和的十字架一起隐入衣襟,此期间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如果你同意,我会尽力帮你,不同意的话,只好麻烦你配合我了。”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潜在含义是:要么合作共赢,要么同归于尽。
白瑜伸出一只手,意思是不要冲动,“编写这本书究竟有什么意义?”
“凡事存在都有其独特意义,然而我也无法给你答案。但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建议我们先照做,然后再找原因,你觉得呢?”
希尔什琉斯静静等着他的答案,略垂的眼睛从长睫间渗出金属般的寒光。
看起来耐心十足,温和有礼,可是如果听到一个“不”字,这种表象随时随地都有破裂的风险。
没有过多思考,白瑜给出答复:“可以。”
得到满意的结果,希尔什琉斯舒展一下肩背,露出轻松的笑,朝他伸出手,“那么,合作愉快。”
白瑜垂眸看了眼等待交握那只手,之后不轻不重地和他一拍,速度略快地擦了过去,又说:“我有一个问题。”
“说。”
“教廷,那位厄兰主教,他现在在哪?”
“他消失两年,传言已经死了。你知道吗,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其实我以为你就是他,这一切都是你设计来戏耍我的。”
“没有那种可能。”白瑜摇头。
“确实不可能,没多久我就发现了,你们两个除了外表,很多方面真的是天差地别。”
顿了顿又说:“下手狠这点倒是别无二致——你身手似乎还不错?”
“……生存所需,学过。”
希尔什琉斯像是有些意外,“你的生存条件还会多艰苦吗?”
电光火石间,白瑜似乎捕捉到什么一闪而逝的念头,蓦地抬眼看他,但面上不露声色地:“树大招风吧。”
希尔什琉斯略一颔首,没多追问,回到刚才的话题:“你问他做什么?”
因为我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啊。
诗人和主教为什么共用一个名字?札记上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内容和指示,而我为什么又会刚好遇上这一切,据说凑巧还和厄兰长得一样?
将一切复杂化的东西摘除,白瑜心中有了一个更直接更明确的大胆猜测。
可能主教厄兰知道我的到来,并有意将这些信息传播给了我。
那么补全札记,是不是也要以厄兰的视角来记述。
所以或许我在厄兰本人的允许下成为了他?
白瑜不答反问:“你刚才说他消失了两年,为什么?”
“没人知道,”希尔什琉斯猜到了他的想法,展现出恶劣笑容。
“但如果你想将厄兰取而代之,那我十分乐意帮你‘验明正身’,助你进入教廷。”
“只是于此之前,劳烦你到我那里小住几日,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和彼此了,诗人。”
随后他不由分说举起手,“啪”地打了一个响指,场景倏地变幻。
他们突然置身在一个挂满各种油画、将明丽与深沉融为一体的华丽大厅中。
这是伽涅拉——希尔什琉斯“私人王国”里的森林城堡。
白瑜惊愕之余随之向身后看去,发现骑士他们也被带来了,才放下心。
大厅早有两人在等候,希尔什琉斯下令道:“将他们三个分开看好,再收拾出一间贵宾房。”
接着转过身,对白瑜说,:“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我似乎中了什么遗忘魔法,关于厄兰的很多事,除了广为人知的几件,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白瑜旋即用“你说什么?”的眼神看他,然而希尔什琉斯笑容玩味,继续讲:
“不过听我身边人说,我和他之间仿佛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既然你要冒充他,为了不暴露起见,估计我们就要做戏做全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