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境是真的[综武侠]》竹为笔

110、番外五：家有顽儿

　　“臭小子，你给我下来！”男人的怒骂，遍布整个训练场。

　　“我不！”小男孩缩在一架机甲上面，朝下面的男人吐着舌头，“我就不。”

　　男人开始挽袖子：“你不下来是吧？好！老子上去抓你！”

　　小男孩扮了个鬼脸：“符上将，你什么时候试过把我抓住？”

　　符星忱气得笑了。

　　“好小子，真是讨打。”

　　他直接蹬着机甲的关节，蹿了上去。

　　小男孩将机甲能源片丢过去，火上浇油道：“你能将我抓住，那都是我五岁半之前的事情了。”

　　四周观看的军区战士，忍不住发笑。

　　符星忱火了：“笑个屁！我抓不住，你们抓住了吗？”

　　看戏的人可不管那么多。

　　“我们能不能抓住不要紧，主要是符上将你抓不住啊！”

　　现在气的又不是他们。

　　符星忱气得咬牙，这可真是他的好兄弟！

　　小男孩绕着机甲转圈圈，明明活动范围也不算大，但是符星忱一个老战士，却愣是抓不住他。

　　作为战士，去斩杀异兽，符星忱是个中好手，可论起抓孩子的巧劲，就未必有多么厉害了。

　　小男孩怕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只不过。

　　小男孩的得意，很快就终止了。

　　场外忽然有位女士跳了进来，背部贴着机甲，比游鱼在水还要顺滑地在机甲上行走。

　　战靴踏在机甲关节处，刚碰上就移位。

　　小男孩像是飞鸟滑过的功夫，在她面前就有点不够看了。

　　很快。

　　小男孩就被女人抓在手里，放到地上。

　　女士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好看得过分的脸。

　　她脸色红润细腻，双眼如森林小鹿，闪烁着星子一样的光。

　　“你在做什么？”竹枝枝垂眸，看着自己生出来的顽劣好大儿。

　　“妈妈。”好大儿瞬间收起自己的顽皮，朝竹枝枝露出个乖巧笑容来。

　　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六岁左右，长着一张白嫩肉乎的小脸蛋，双眼水光湛湛，一动起来，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精灵古怪的味道。

　　可他要是安静起来，浑身上下又写满了斯文温润，俊秀雅正的味道。

　　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不可思议地融合在小男孩身上，说切换就切换。

　　想来长大以后，不得了。

　　“花清欢。”竹枝枝没有陪他嬉笑，“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知道。”花清欢收起笑容，鼓起脸颊，不服道，“符上将把我撂倒，让我身负重伤，我将他机甲的能源片拆了，有什么不对的？”

　　他说着，将自己的衣服撩起来，让竹枝枝看自己青紫的后背。

　　瞧他受的苦！

　　竹枝枝看那泛着淡淡紫色的皮肤，没有说什么，只是理智地问：“那你知不知道，能源片对机甲来说，意味着什么？”

　　花清欢眨眼，不明白：“还能意味着什么，不就是驱动机甲的能源吗？”

　　这些内容，他还没懂事就听家里人唠叨，跟儿童启蒙读物一样，能不知道么。

　　竹枝枝吸了一口气，压住怒气。

　　她蹲下来正视他的眼睛：“那你知不知道，要是能源片被卸下来，机甲就等于做了一次心脏手术，就算重新安装回去，也不如最初。”

　　花清欢：“哈？”

　　他还真不知道会这样。

　　小家伙的眼睛，有些慌乱地晃了几下。

　　竹枝枝语气稍微柔和：“那你又知不知道，符上将要是用这样的机甲，和大型异兽对上，又会有多危险？”

　　花清欢心里有点慌，但他放不下小面子，嘴硬道：“能有多危险……”

　　他这样的态度，竹枝枝就生气了。

　　“花清欢。”竹枝枝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我不在的一个月，你就拆毁了三台机甲、捣烂了十八个加密箱，你半点反思都没有？”

　　花清欢犟嘴道：“那都是他们先惹我的！我这是反击！”

　　他又不是无理取闹。

　　竹枝枝眯了眯眼。

　　熟知自家老妈性格的花清欢知道，亲亲老妈这是真的生气了。

　　他捧起自己酷似花满楼的脸，可怜巴巴地看着竹枝枝：“妈妈，看着这张脸，你真的忍心动手吗？”

　　“不忍心。”

　　花清欢松了一口气。

　　他这口气显然松得快了一点。

　　下一秒，竹枝枝将他整个人转起来，压在膝盖上，朝他屁股一拍。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响在比赛场上。

　　花清欢挨了好几下，红着脸挣脱开来。

　　他慌忙跑远，回头朝竹枝枝吼道：“我不爱你了！你是个坏妈妈！”

　　竹枝枝站在暗影里，没有人能看清楚她的表情。

　　眼泪从花清欢眼里飙出来，他哭着跑掉。

　　军营里有他的小房间，他一下扑倒在床上，抱着被子，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巴掌。

　　他觉得妈妈已经不爱他了。

　　一想到，他就伤心难过得不行。

　　哭了好一阵，门外响起他亲亲爸爸的声音。

　　“清欢。”花满楼的声音，依旧温润，“我能进来吗？”

　　花清欢把自己的眼泪一抹，端正坐好：“可以。”

　　花满楼把门打开，轻轻关上。

　　他坐到床边的小凳子上，和小家伙平视。

　　“还伤心吗？”

　　花清欢鼓着脸，倔强道：“我才不伤心！从今天开始，我不爱她了，她是个坏妈妈！”

　　君子不置一词，没有为枝枝辩解。

　　他只是温声问道：“可以和我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吗？”

　　花清欢哼着声，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了解了。”花满楼轻点头，顺了顺小家伙的脑袋，“那你自己怎么看？”

　　一开始，花清欢还是振振有词，觉得自己全世界最委屈的。

　　可是说完之后，他红着脸，嘟囔道：“我……我好像也不对。”

　　“哦？”君子还是挂着宽和的微笑，温声道，“你觉得哪里不对。”

　　花清欢小声道：“机甲对战士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其实我可以直接挑战符上将，赢回来，又或者给对方设个别的无伤大雅的陷阱，让他知道，我花清欢也不是好惹的。”

　　君子点头，没有打击小家伙说他异想天开。

　　区区六岁孩童，居然想着挑战一位上将。

　　他说道：“你这个办法，的确是比拆掉机甲能源片，要好很多。你这聪明的小脑袋，怎么一开始没想到这个好办法呢？”

　　花清欢有些不好意思：“我太生气了，满脑子都是拆掉符上将最重要的东西，让他吃个教训。”

　　花满楼点头：“人要是生气，难免会失去理智的。”

　　“爸爸……”花清欢圈住君子的脖子，把头靠上去，“我错了。这次是我冲动了。”

　　花满楼拍了拍他的后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半点错都不犯，但是犯错有两样忌讳，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家伙摇头。

　　“第一，犯的错太大，后悔了却再也没有办法弥补。”花满楼温声说理，“第二，犯了错，却永远不知道悔改。”

　　花清欢愧疚道：“那我现在去弥补，还来得及吗？”

　　花满楼笑着点头：“当然。”

　　小家伙跳下床，拉开门，朝外面跑去：“那我现在就去弥补！”

　　他找了符星忱等被他毁坏了东西的战士道歉，又问：“我会帮大家把东西修好，还回来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符星忱他们面面相觑，指了指赛场：“东西都在那边。”

　　花清欢一溜烟跑去赛场。

　　他没听到，符星忱等人在背后说道：“竹少将，神了。”

　　赛场已经封闭，成了一座密闭建筑。

　　里面的灯亮着，有铠甲材料碰撞的轻微响动从里面传出来。

　　小家伙也没有在意，蹬蹬跑了过去。

　　——在里面的人，是竹枝枝。

　　她在组装新机甲。

　　汗水将她脖子都浸湿了，有血迹从单薄的白T恤里面渗出来。

　　花清欢停住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花满楼也停在小家伙身后：“怎么不进去。”

　　花清欢抠着门轴：“我今天……骂了妈妈，她肯定很生我的气。”

　　“你可以和她道歉。”花满楼说道，“你要是真心认错，她一定会原谅你的。她那么爱你，对不对？”

　　“可是……”花清欢眼睛里面的泪水，又开始打转，“我骂她是坏妈妈，我……我说的太过分了。”

　　花满楼安慰：“信我，妈妈不会因为你骂了她，就不爱你的。”

　　“真的？”花清欢忐忑道。

　　“真的。”花满楼温柔但坚定道。

　　小家伙磨磨蹭蹭，走到竹枝枝旁边，小声地喊了一句：“妈妈。”

　　竹枝枝转头，看着他：“还伤心吗？”

　　花清欢摇头，又点头。

　　他拉着竹枝枝的衣摆：“妈妈，清欢错了。”

　　竹枝枝看着小家伙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放低声音道：“错哪里了？”

　　花清欢把自己的反省说了一遍。

　　“有什么好哭的。”竹枝枝用手背给他擦眼泪，“伤心过了就不哭了。妈妈当时刚从战场回来，杀气重，还冲动，是不是也吓着你了？”

　　“妈妈也做得不对，下次得改。”她张开手，“我们和好，不吵架，一起改正好不好？”

　　花清欢扑进竹枝枝怀里，又笑又哭：“好！我们一起改。”

　　竹枝枝眼神柔和下来：“下次犯了错，可以大胆承认，去道歉去改正。爸爸妈妈不会因为这样，就不爱你的。”

　　小家伙眼里的忐忑，她看得分明。

　　花清欢连连点头。

　　“好了。”竹枝枝把小家伙松开，“赶紧来，一起把东西修好。要是修不好，你就要想办法给叔叔们赔偿了。”

　　花清欢马上说道：“那就用我的零花钱赔偿。”

　　竹枝枝点头。

　　甚好。

　　还算有担当。

　　一家三口，埋首在赛场拼装一堆零碎。

　　竹枝枝悄悄挪到花满楼旁边，仰脸就是一个啵唧。

　　“辛苦花神从中斡旋。”

　　她眨了下眼睛。

　　某人的眼里星辰流转，点点光辉闪耀。

　　从未变过。

　　花满楼伸手，将她浸湿的发丝撩到一边，有些心疼。

　　“你更辛苦。”

　　两眼双视一笑，彼此明白。

　　只能说。

　　家有顽儿，酸甜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