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再生枝节 ...
-
从江陵府到开封府，不眠不休、快马加鞭也需要四五天的路程，到逍遥谷所在的“三阳腹地”，却只需要一两天。
无情让铁手前来传递消息一方面是考虑到时间问题，王小石的毒，越早解治越好；另一方面就是为了阻止王白二人进京。
但是为何要阻止？
世人皆知六扇门的成大捕头无情公子从不做平白无故没有原由之事，更不做多余的事。
所以，让此二人不进京必然有他的理由，且紧急重要到让铁手亲自跑一趟。
其实答案很简单。
因为此二人进京不仅会很麻烦，还会很危险，且没有必要。
王小石和白愁飞自知自身有多麻烦多危险——一个是劫法场的逃犯，和某些个官僚权臣结的梁子；一个是陷害残杀自家兄弟的叛徒，和道义欠下了血债。
而“没有必要”则是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钦命神通侯方应看与无情总捕前往楚地勘查盗陵一案。
近日动身，钦此。
无情收拾好行装，方应看在小楼下刚好捻完第二支曲子《解连环》的最后一个音，见燕窝临近，便笑容可掬，一派温文尔雅地起身相迎。
“无情公子果乃细致之人。”瞄一眼两剑童肩上简单的行装包袱，方应看“哗啦”一声打开折扇笑道。
无情抬眼淡淡地看了方应看一眼，他没称自己为“成大捕头”，也没唤自己为“崖余”，单单用了“无情，公子”这个赞文雅风流才情的称号，显然是在刻意地调笑。
于是无情对方应看话里面暗讽的“像个大姑娘般，出门还花这么长的时间打扮收拾”惘置未闻，轻撇头看着案桌上的古琴说：“崖余只是怕扰了小侯爷的兴致。以琴音为号令部属安排，也只有方小侯爷才有如此雅兴。”
被无情一语识破，方应看也不恼不怒，反而大笑道：“知我者，莫过崖余也！”
说完方应看移身到燕窝后，以掌风把何梵与白可儿扇倒在一旁，见无情默许似地无以为意，便乐滋滋地推着燕窝往外走。
“此次寻仙访道，觅求长生不老药，还要请成大捕头多多赐教了。”
“大师兄不日也会赶去逍遥谷。” 铁手控制着座下马匹的速度道。
清晨林子里雾气大，这样的环境，行走江湖均知要留意，免遭埋伏暗算偷袭。
“快，今晚三更便可以到均州，慢则明日一早。”铁手继续说。
这话就是在向身旁二位商讨是快或慢。
“这一路到均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莫等到半夜，那块连他自个儿都要记不得的蠢石头，要是被狼外婆狐狸精哄到窝里给吞了，我们正好一拍两散，乐得清闲！”白愁飞说着，一个扬鞭打马，加快了速度。
王小石刚开头，不禁皱眉准备驳回，但听了下文，心里乐得跟朵花儿似的，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立即策马追了上去。
铁手看着扬尘而去的两人，他突然想起了另外两个人，那两人一见面也是要么拔刀相向拼个你死我活，要么就言语冷嘲热讽你来我往刀枪棍棒……
很是无奈地摇摇头，铁手觉得是自己乱七八糟地想得太多了。
“二哥，你方才是在关心我？”王小石揉揉鼻翼，“嘿嘿”笑着问。
“鬼——”白愁飞“扯”字还没出口，就听到后方一声惊呼，震飞了群鸟。
“铁手！”王小石调转马头往回赶。
“这是！”画面太过惊悚，以至于王小石一时之间愣在当场。
只见刚才才行过的道路上爬着四条身长和巨蜥一般大小，长相和蜈蚣类似的褐红色虫子，这些虫子和蜈蚣不一样的是，他们身下的不是脚，而是吸盘。
瞧王小石的马在前方停下，四条虫子，慢慢向他移来。
再看铁手方向，五六条虫子爬在铁手的马上，马已倒地，虫子从肛【o(╯□╰)o】门里探出一条管道刺入马身不知在干什么。
铁手站在另一边和三条虫子对持，他的眼睛紧闭，刚才那一声叫喊定是虫子突袭弄伤了他的眼睛所发出的。
“你他妈的现在犯什么傻！想和那匹马一样被这鬼虫子当窝产卵么！” 迟迟赶来地白愁飞一声暴喝唤回了王小石的神。
那马身上趴着的虫子，可以看见有白色的物体不停地从那半透明地管道注入马的体内。
它们不是在找routi产卵还能是在干什么！
拦在路前的四条虫子貌似感应到了王白二人有所异动，倒数第二肢结的皮顿时剥开，露出一只铜铃般大小的“绿眼睛”，然后向王白快速爬来。
王小石拔出了他的刀，那是一把像女子修眉刀一样精致小巧的弯刀。
王小石抽出了他的剑，那是一柄足以宁人沉醉入梦的剑。
隔空相思刀。
凌空销魂剑。
刀势，砍断了两条右边的虫子。
剑气，斩断了两条左边的虫子。
马尸上的虫子受到刀势、剑气的波及，发了狂般向王小石袭来。
一只只“绿色的眼睛”晃得王小石有些发昏。
白愁飞也没闲着，他没想到自己的惊神指居然有一天会对付这些恶心的鬼虫子！
指力阻下准备攻击铁手面门的虫子，白愁飞真气一带，一把提起铁手到自己的后座，冲王小石吼：“走！”
狗急了要跳墙，这马急了是要……
不到三更，狼狈不堪的二人背着中毒昏迷不醒的铁手来到均州一家客栈落脚。
铁手手臂和左脸的虫卵，已被白愁飞用王小石的相思刀给挑了出来。
那些鬼虫子的虫卵在注入血肉后立刻破卵膜而出，那一滩滩流洒出来的绿色汁液中褐色的蠕虫，见者作呕。
“鬼虫子是大型墓葬里护陵的虫子，常年活在不见天日的陵墓里，死的比活的吃得多。铁手是中了它们身体里积的尸毒。好在他中毒不深，明天去逍遥谷，让肖药子给他抓几服药，吃了就没事了。”白愁飞说。
“怎么了？被吓傻了？”见王小石从遇那虫子后一直不说话，白愁飞挪揄他道。
王小石看着白愁飞，他很认真他的白二哥。
在他的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他的二哥，那些问题堆在他的心底，塞得他快要承受不了，快爆炸了！
可他什么也没问，因为他想他的二哥能心甘情愿地告诉他一切，只是这个想法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变得越来越遥不可及。
白愁飞那不知王小石所想，他轻叹一口气，十一二岁少年的手，刚好能遮住身前男人的眼睛。
“小石头，现在什么也别问。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一切。”
如果是唐宝牛，此刻想必已经破口大骂，时机时机，去他娘的时机！
如果是戚少商，他会聊一些其他的话题，拐个弯看能不能从顾惜朝的口中得知一二（当然，机率很小），而且顾惜朝的那个对着戚少商喜欢话痨的毛病，很有可能耗一段时间，他会忍不住告诉他。
而他，却谁都不是，只是王小石，天下最笨的小石头。
王小石拿下白愁飞罩在自己眼睛上，想让自己放松不要逞强的手。
一时间，他真的觉得好累，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其实他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啊，为什么要遇到这么多奇奇怪怪，总是不让他安生的事情呢？
轻轻摩擦着白愁飞的手，那冰冰凉凉的体温，王小石开口问了一句和前文完全不搭调的话，他说——
“二哥，你冷么？”
白愁飞身体一颤，他没想到王小石会问这个问题，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他更没想到——王小石抱住了他。
坐在凳子上的王小石刚好能把少年身型的白愁飞整个拥入怀，孩子气地蹭蹭白愁飞的脖子，喃喃道：“这样就不冷了吧。”
身体僵硬的白愁飞不由得心里一软。
温暖什么的，对他这个已经习惯死亡和绝望的冰冷的亡灵而言，早已不能用“奢侈”二字来概述了。
回抱住这个像似在撒娇，实际上是想让自己放松的男人，白愁飞想，既然是奢侈，那么就当日后的提前预支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再生枝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