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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他的眉宇间透着疲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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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落日余晖,欧阳雪买了母亲最喜欢的常记馄饨,打车去了静安陵园。
入秋后的晚风总是伴着凉爽。
她走在洒满了夕阳的路上,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也可以平静到与呼吸不相上下,静到轻缓的脚步声听起来都那么响。
欧阳雪坐在母亲的墓碑前,把馄饨和包子的外包装打开,摆放好之后,她顺手拿起一个包子,然后看向母亲的照片,笑说:“我吃一个你不介意吧?”
她咬了一口,是母亲最喜欢的牛肉馅。
“这是我花的钱,你介意我也要吃。”
“反正你在那边,也打不着我。”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就连夕阳放慢了脚步要与她道别都没有注意到。
她一直都是个话多的人,却在自言自语了几句后闭上了嘴巴,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昨天一晚上没睡,上午又在蛋糕店忙了那么长时间,她其实挺累的。
但陈思宇下午的话,就像渺小到让人忽视的细胞,随着时间在她心里开始逐渐放大,影响着她的每一个神经。
她深知自己不是一个遇到事情喜欢退缩的人,可想起昨晚闫景修的模样,她还是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才想着过来,跟妈妈说说心里话。
忽然间,路边的灯亮了,欧阳雪这才舍得抬起头看了一眼天光,西边最后一缕晚霞,也在渐渐消散。
她长吁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墓碑:“贺女士,天快黑了,我要回家了。”
她起身,凑到墓碑边上,悄悄的说了一句话。
就仿佛是往日,她撒娇般的依附在母亲的耳畔,诉说着自己的秘密。
在那坐的时间有点久,走了一段路欧阳雪还觉得腿脚有点发麻,于是停下脚步拍了拍小腿肚,又在原地蹦跳了几下,这才舒服了点。
她刚抬头准备下台阶,就看到转角处站着一个男人。
他身穿黑色衬衫,半挽着袖口,一双鹰眼目光如炬望着她,眉宇间散着一丝疲惫感,他喉结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欧阳雪站在他之上的两个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问:“你怎么在这?”
“失踪二十四小时才能报案。”
他一开口,欧阳雪就闻到了满满的酒气味,不由地皱了下眉。
“确定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告状的?”她撇了撇嘴吧,目光直视闫景修的双眸。
“原先是想告状的。”
真相是,他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问陈思宇他也不说,后来想想,能让她感觉到自在的地方,也只有她母亲的墓地了。
欧阳雪轻哼了声,“幸亏我先到的,否则就让你这个告黑状的人得逞了。”
确定欧阳雪话语间带着开玩笑的意味,闫景修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欧阳雪看着两个人一上一下站在那大眼瞪小眼。
她清了清嗓子,随即伸手抓住闫景修的袖口,扯着他下山。
她问:“你开车了吗?”
“开了。”
“家里有吃的吗?”
闫景修如实回答:“阿姨做好了晚饭。”
······
她问什么,男人就答什么。
欧阳雪强压制着自己翘起来的嘴角,心里却早已经对他这个反应乐开了花。
这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里,欧阳雪可算是尝过人们说的大喜大悲的感觉了,真的只有一个字___累!
所以一上车不到五分钟,她就睡着了。
闫景修注意到副驾驶的人沉沉的睡着,不由地放慢了速度,在十字路口,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轻轻地把欧阳雪的座椅往下调了调。
不知道是闫景修的车技太好,还是她太累了,一直到家,她都没醒。
闫景修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动作很轻的解开安全带,透着幽暗的地灯,他肆意的打量着副驾驶的人。
忐忑了一天的情绪,在此时才真真切切的落了下来,但紧接着,那种不安又变成了患失患得。
明明人就在他身边,可他总感觉,握在手心的沙子在悄无声息的流走。
欧阳雪皱了皱眉,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四处环视一圈后,看到驾驶座上的男人正在拔车钥匙。
她嗓子有点干,清了清嗓子才问:“到了?”
“嗯。”
欧阳雪在车上睡的整个人现在都有点昏沉,推开车门下去的时候,整个人晃了一下,她下意识抓住身旁男人的衣服。
闫景修站在车旁等着欧阳雪下车,可她刚下车,整个人有点站不稳,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的小手就已经攥紧了他的衣服。
他瞬间僵着身体,不敢乱动,余光紧紧的注意着女孩儿的一举一动。
“我可能睡的有点死,你让我扶一下。”
黑夜也许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他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说:“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欧阳雪感觉到从自己腰际绕过的手臂,屏息敛声了下,直到踏进电梯,见她自己扶住扶手,那双大掌才撤了回去。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眼睛,眼前的恍惚才真实了一些,“我有点困,就不吃东西了。”
说完,她抬头。
就跌落一个漆黑的世界,过了几秒,电梯在客厅停下的瞬间,他才说:“好。”
欧阳雪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早上···”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七点半应该能醒,“明天早上起来之后,我们正式谈一谈吧。”
“嗯,晚安。”
欧阳雪抿了抿唇,“晚安。”
闫景修站在原地,目光跟随着台阶上的身影,在那抹背影消失的瞬间,他紧抿着薄唇垂下了眼帘。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等判决结果的犯人。
未知的恐惧和煎熬,让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来分散掉自己的注意力。
闫景修照常健身洗漱,按时关灯。
只不过这次,他只是坐在了床边,没有躺下去,目光盯着漆黑的窗外,两手放置腿上。
就这样一坐,天色从昏暗到黎明升起,沙发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普照。
一夜未睡的男人,缓缓从床边起身,面色平缓的走进浴室,洗漱、剃须、吹头发。
之后又走进衣帽间,站在领证那天穿的那套墨蓝色西装前停了很久才挪开脚步,他穿了一件很普通的浅灰色休闲床。
镜子将他全身拉的修长,长期健身的完美身材让他脱衣有肉穿衣有型,可眉心的皱痕,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早上七点,闹钟刚一响,欧阳雪就伸手关了它,趴在床上和困意拉扯,最终想起昨晚她说的话,强撑着困意从床上爬起来。
她洗漱完,随手抓了抓头发。
想着等下跟闫景修聊完之后再回卧室补个觉,她也就没换下睡衣,而是在外面披了件过膝的针织开衫。
拉开卧室的门后,门外的景象让她张目结舌。
只见闫景修一身墨蓝色西装,头发打理的程亮,一双黑色皮鞋更是亮的发光。
欧阳雪不禁问了句:“你今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吗?”
闫景修看了眼隔壁的书房,点了点头。
“好吧”,欧阳雪干干一笑,“那我们就速战速决吧。”
闫景修不动声色,“嗯。”
不管怎么说,对他来说都是煎熬,速战速决也好尽快让这种煎熬结束。
说着,他转头准备去推书房的门,欧阳雪快步走到闫景修跟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西装衣角。
闫景修顿住。
欧阳雪视线尴尬的游走在他们两个人中间,他一身正装,再看看自己,好像有点太过随便。
“那个,我要不要也去换个比较正式点的衣服,然后我们再聊?”
回答她的,是男人忽然间出现在她手腕的大掌。
他的掌心一片潮湿,指尖泛着冰凉,“没关系,你穿什么都好。”
欧阳雪先是一愣,随即笑出了声。
这还是那个在剧场不说话是不说,怼起人来就妙语连珠的男人吗?
闫景修:“?”
欧阳雪比划了下闫景修整个人:“你今天的事是不是很重要啊?”
“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看起来,有点紧张。”欧阳雪依靠着自己的职业经验,如实回答他。
闫景修眉眼渐松,他轻笑:“嗯,挺重要的。”
有了上一次的依照,欧阳雪心里快速调整了自己的谈论思路,以防止言语过于刚直,再影响了闫景修的情绪。
不过,她心里还是小小的纠结了一下。
毕竟前天晚上这个男人才照着自己狠狠地咬了一口,现在就穿成这样,真的合适嘛?
闫景修推开书房的门,侧着身腾出位置让欧阳雪进去。
她的衣衫划过他的手背,留下了淡淡的清香,闫景修敛起心中的不安,跟在她身后。
闫景修的书房,欧阳雪第一次进。
书房里有一黑一白两张书桌,书桌旁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一半财经一半文艺类。
想起陈思宇说闫景修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帮助家里的公司度过难关,并赚了五十亿的事,再回头看一身西装冷着脸的男人,她不由地想,如是闫景修这样优秀的人,无论在哪个行业,都能做到顶尖吧。
欧阳雪指了指一旁灰色的榻榻米沙发,“我坐这?”
“都可以。”
她坐下后,就见闫景修拖过来一把小椅,他坐下来,刚好和自己的视线平行。
“我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是关于我们两个,我不知道你的感觉,就我来说,我觉得我们之间挺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