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宁七七

7、偷偷喜欢07

　　关于林若的提议，林禹倒是很想，可是每次看到宋恩盯着综合题挠头苦着脸演算时，到嘴边的话都被硬生生憋回去。

　　宋恩是林禹见过的最爱学的同学，没有之一，不是傻学闷头不吭声那种。

　　除了学习做题时间，宋恩会和蒋晓宇课间在走廊闲聊放松，偶尔自习课上会翻看一小会儿诗集放松。

　　为人爱学，但不是呆子。

　　她越是这样爱学，林禹越不好意思提，后来索性直接放弃。

　　两个人是前后桌，却很少说话，大多时间是孙阳阳闲的无聊，和周围同学胡闹，会带上宋恩这位上学期的老同学。

　　尤其是之前见识过宋恩接球，孙阳阳几乎对宋恩像蒋晓宇在对待，如果非要找出不同，那就是他不敢给宋恩开过分的玩笑，始终保持着正好的距离。

　　林禹偶尔会帮着宋恩说话，这位一调侃稍过，就会一脸迷茫，不能get孙阳阳话里的意思。

　　为此，倒是没有少被孙阳阳骂。

　　一般只要林禹开口说话，他们两个男生免不得一通互骂，没有一点营养，还可能会加进去一些感叹语气词。

　　这种时候，宋恩总会双眼微弯，嘴角侧的酒窝深凹，抿着嘴也不说话，就看着前面两人浅笑。

　　宋恩同桌总喜欢说，宋恩看着默不作声，其实笑着记下发生的事，心里什么比谁都清楚。

　　这种言论，宋恩从不反驳，别人是什么样她不知道，但就她自己而言，每一次林禹主动漫不经心回头说话，她都默默在心里窃喜。

　　羞涩的少女心事，藏在眼里，惯爱偷笑。

　　蒋晓宇说，宋恩特别爱笑，起码在她的视野中，很少有看到宋恩会愁眉苦脸，特别是在高二开学后，就连高一偶尔会有的淡漠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高一的宋恩像一只鸵鸟，会把自己埋进沙子里，而高二的宋恩更像是默默无闻筑巢的燕子，悄悄带来喜讯遁走。

　　“这周末有安排吗？”

　　自从宋恩转学过来，蒋晓宇似乎很粘宋恩，每天吃饭一起，放学一起。

　　宋恩想想时间，给出回应，“应该是没有的，你是有什么想法？”

　　一般蒋晓宇这么问，心里肯定憋着什么想法，接触这么久，宋恩差不多了解她的性子。

　　“嘿嘿，这不是孙阳那孙子腆着脸找我拼死拼活要生日礼物，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就想着周末你和我一起去挑选。”

　　蒋晓宇挎着宋恩胳膊，表情又是嫌弃，又无奈。

　　宋恩眼睛左右打量，嘴角开始弯起，“行啊，正好我也没怎么逛过鹿安的。”

　　“孙阳肯定也有和你说一起去帮他庆生了吧，到时候咱们一起呗”，蒋晓宇继续作邀。

　　“我没听他说起这事，恐怕是不太能...”

　　宋恩做着回想，最近课间似乎的确有挺多人来找孙阳阳的，他和林禹说很多话题来着，不过她都没注意听，一直在琢磨这几天讲到的物理题，不是太懂。

　　蒋晓宇一听这话，当即火大。

　　“好他个孙子，等我回头就质问他，不把谁当朋友啊，给他脸了”，窝着火刚说完这些，下一秒就变脸，转向宋恩，“你别生气，他应该就是忘了，我去帮你确认确认。”

　　庆生宴，热闹的聚会。

　　宋恩对这些形式，没那么看重，倒不会因为没有收到邀约什么，就翻脸不认人，只当是随听随扔，没受到什么影响。

　　可是看蒋晓宇这副样子，宋恩想阻止，但没有什么用，正在气头上，她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

　　今天的分别不太美好，因为蒋晓宇是带着对孙阳阳的火气道别的。

　　在公交车站台见到林禹时，宋恩耳边满脑子还在被蒋晓宇的话灌满，“男生都是张口就来的家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宋恩从眼角偷偷瞄林禹，心想着，也没听过林禹对什么事情张口就来，这句话其实还是有待考量的。

　　“宋恩”，林禹坐在站台等车位上，抬头看向宋恩，正好捕捉到她仓促移走的目光。

　　宋恩没料到林禹会突然回头，假装无事发生，故作自然地再转回头，应声“嗯”。

　　林禹浅笑的声音传出，很小声，但是足够宋恩听到。

　　“周末有空吗？”

　　他的声音夹带着笑声，再度传来。

　　同样的问题，继蒋晓宇之后，林禹又问一次。

　　宋恩：“嗯，有的。”

　　“孙阳周末过生日，想让你去，托我告诉你”，林禹看到公交车灯，缓缓起身，“你要是有空就去，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那你去吗？”

　　宋恩下意识问出。

　　林禹正准备抬脚的动作顿住，侧头看她，“孙子的生日，我肯定要去捧场的。”

　　他像是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顺着宋恩的话说下去。

　　宋恩点点头，跟在林禹身后一同上车。

　　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公交车上的人格外得多，等到宋恩和林禹走到车上，只剩下最后两个位置，在后门口旁边。

　　林禹率先坐下，朝着宋恩看去，伸手在身侧的位置上轻拍示意。

　　宋恩慢吞吞迈着步子，正蔓延的纠结被身后女生想要坐过去的话语打散，快人一步，坐在林禹旁边。

　　除去在学校的时间，这是第一次离林禹这么近。

　　近到轻轻一动，就会与他相碰，产生外套与外套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

　　宋恩猫着头，看另一边窗外，怕被人察觉自己的小心思。

　　身旁坐着林禹，宋恩整个人都像被束缚住，连动都不敢大幅度动，想跷二郎腿的动作，忍了几番才压下去这股冲动。

　　“宋恩”

　　宋恩应声转头，正巧跌进林禹黝黑的眸子。

　　她发现自己的名字两个字，被林禹念出来，比别人叫她时更好听。

　　很清脆，带着少年专有的声色。

　　“你到站了，再不下去，师傅要关门了。”

　　触到林禹的表情，他分明是在笑她，笑她出神差点坐过站。

　　宋恩红着脸在司机师傅大声提醒的声音下，轻“嗯”转身下车。

　　在林禹周围，她总是没有办法放开自己，宋恩把这些原因归咎到一点，因为林禹比其他同学知道更多她的事，在他面前，她没有秘密。

　　只除了一点，有关她对他，是无人可知的秘密。

　　距离周末还有一天。

　　第二天宋恩刚到班里，还没来得及到座位上，孙阳阳豪迈的声音穿过半个班级，从门口传到宋恩耳侧。

　　“宋恩，我可是有专门邀请你的，只是林禹这家伙非说什么你正在做题，不让我捣乱你，说什么他会告诉你”，孙阳阳几步到宋恩面前，解释，“林禹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真的没有不邀请你的。”

　　昨天刚一到家，孙阳阳就收到蒋晓宇的夺命电话，逮着他，就是一顿凶神恶煞的拷问，说什么都不相信他的解释。

　　被说得狗血淋头那会儿，孙阳阳已经把今天见到林禹时要做的事情，在脑子里过好多遍，恨不得拿着小人用针在上面戳。

　　宋恩听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的，他告诉我了，只是昨天晓宇和我说的时候，林禹还没和我说，等下课间我和晓宇说一说。”

　　得到宋恩的答复，孙阳阳满脸感激，和刚才说林禹时的样子大为不同。

　　“对不起啊，害你被晓宇质问”，宋恩想想，还是觉得不妥，说着抱歉的话。

　　“这有什么，我都被骂习惯了，大不了一会儿我再从林禹身上骂回来就是了，你不用道歉。”

　　孙阳阳摆着手，丢下书包，坐在座位上。

　　“一天到晚就知道骂骂骂的，你就不能和我学学，从不说脏话。”

　　林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门进班，把孙阳阳最后的话全数听见。

　　林禹的确是不说脏话，那是因为他不用说一个脏字，就已经能把人气个半死，对于这种人，孙阳阳只能用脏话还回去，因为他说不过林禹。

　　孙阳阳板着脸，目视着林禹坐下，“你管我，我就骂，有本事你也来啊。”

　　“啧，那你骂吧，反正丢人的不是我，被蒋晓宇讨厌的也不是我”，林禹一脸不在乎地说着。

　　之前没分班前，因为脏话，蒋晓宇没少和孙阳阳拌嘴。

　　后来宋恩也转学过来，两个人没一个听得进脏话的，蒋晓宇对脏话爱好者孙阳阳的管控更加严厉。

　　现在分班没有蒋晓宇的督促，脏话这一技能反而又被孙阳阳捡起来，继续发扬。

　　“切，她不喜欢那更好，以后没人管我了”，孙阳阳眼神忽闪忽闪，四处闪躲，声音隐约比刚才又提一提，掩盖内心的情绪。

　　不过宋恩有注意到，从那之后，孙阳阳有在控制脏话的次数。

　　很多次，她都能听到孙阳阳脱口而出说到一半的脏话，硬是转个弯把它们收回去，换着措辞表达各种情绪。

　　与孙阳阳相比，林禹更能收敛自己的情绪，极少听到他说这些字眼。

　　只有在英语小测分发试卷时，偶尔能听到林禹不做遮掩表露自己的情绪，以此发泄悲叹一声，不过很快又被他继续说的话带过去，不容易让你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