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初》莫天天

3、第3章（补齐）

　　李坤脸上蹦出几根黑线，看着杨一鸣充满兴味的神情，他只觉得一阵无力：“要……”
　　点点头，杨一鸣坐到了沙发上，把两条腿往茶几上一搭，看着与初：“学财会的？”

　　沈与初从刚才他走向沙发就开始戒备的望着他，此刻见他问自己，下意识的就跟着回答：“是。”
　　“学的怎样？”
　　“还行。”
　　“好还是不好？还行是个什么概念！”杨一鸣不满的哼道。
　　“非常好。”咬了咬下唇，与初略抬下巴，恼怒中带着些挑衅的回答。

　　挑挑眉头，杨一鸣笑起来：“好，这小子挺不错！”
　　与初在这个时候也开始明白，他挟持的人并非是主事的，而眼前这个高大且带着威胁气息的男人才是，他看着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想将自己的想法一口气说出，毕竟，他用这种低级又没用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将一家三口救下。
　　“这位先生，我想跟你谈谈。”
　　“谈啊！”杨一鸣点头，摆了摆手，拍拍身边的沙发，郑重其事的说道：“你放下他吧，看你细胳膊细腿的，恐怕一拳都不敌，来，过来，这里坐，好好商量啊，我们都是高层次的文化人，谈事情不要用这么粗鲁的方式。”
　　“…………”

　　与初放下那个小巧的水果刀，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母，见他们两人虽然惊慌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他放下心的走了过去，站到茶几前，他没有坐下：“我……”
　　“坐下，站在那里干嘛？”杨一鸣不满，以一种快到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拉住与初的胳膊，将他斜斜的一拽，让他歪着坐到沙发上。
　　与初一反刚才的镇定，拼了命的往回抽自己的胳膊，连连后退中，身体微微打着颤，神色厌恶又惶惑。

　　杨一鸣打量着他，看着他的反应，眼睛渐渐眯起，过了一会，说道：“小子，财会学的挺好，那会管账吗？”
　　与初神色慢慢恢复平静：“会的，我辅导员曾经介绍我做过几个小公司的兼职会计，还有……”
　　杨一鸣没打算听他说完，看着门口地上沈与初刚才进门时扔掉的塑料袋：“买的菜？在超市？”
　　与初楞了一下：“是的。”
　　“会做饭？”
　　“会。”
　　“那，打扫卫生？”
　　“……还可以。”
　　“洗衣服？收拾房间？”
　　“还行。”
　　“这些家庭琐事，基本都会？”
　　“会。”
　　杨一鸣猛的站起来，一把搂住了与初，埋头在他颈项间吸了一口气，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松开，皱着眉头嘟囔：“一股汗臭味，不过身子抱起来倒是挺舒服的，当个人形抱枕还算合格！”
　　忽视了与初白的跟纸一样的脸色，他双眼放亮：“给我纸笔。”
　　杨一鸣拔开签字笔的笔帽，苦思冥想半天，终于完成，走到他面前举起那张纸。

　　卖身契
　　沈姓与初，今因父亲生意失败，欠下钱款数年，无法还清，自愿将自身卖予杨一鸣，归属之后，事无大小，将由其全权做主，一心侍奉，绝无二心，任凭差遣，父所欠债款，一笔勾销，并额外赠与现金一百万。
　　两厢情愿，绝无悔。
　　立此凭证。

　　其实，明明是很好笑的，这个男人明明五大三粗跟个流氓一样，却写出来这么一个文绉绉的卖身契，可沈与初却怎么也笑不出，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笑的跟个小孩一样的脸，他心里越发沉重，回头看了看父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有什么犹豫的拿起笔，哆嗦了好久，在白色的A4纸上画出了几道弯曲的细线后，他终于用左手固定住右手的手腕，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管这个男人是一时玩乐也好，抑或是需要一个保姆兼会计也好，甚至是缺一个暖床的也罢，他都能做得到，很划算了，用他一个人换取了父母的平安无事，连带着那欠下的几百万，刚才连死都想到过的，现在能活下来，不是更好吗？

　　与初抬头，清俊的脸庞上又恢复了平静，不卑不吭，他把契约递给杨一鸣。
　　“杨先生，什么时候走？”
　　“现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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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父母茫然不知所措之时，沈与初简略的跟他们说了下，隐瞒了自己卖给那个男人的事情，只说自己要去对方那里工作。
　　沈父不是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了，他知道儿子的话语肯定隐瞒了什么，而刚才两人签下的那张纸他又没有办法看到，望着妻子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他将所有的问话都吞进肚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叮嘱着他：“好好照顾自己，实在不行了就回来，爸爸再想办法。”

　　一波波的打击下，沈母在几乎有些恍惚的意识中，替儿子简单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和几本专业书，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和一片狼藉之后，感受着忽然死寂下来的空间，她终于清醒过来，抱着沈父嚎啕大哭，哭自己的没用，哭儿子迫不得已的离去。

　　大中午，太阳毒辣，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家里午睡，尽管如此，走出房间时，与初仍旧低下了头。
　　跟这个稍显老旧的小区明显不搭配的超豪华型轿车在院子里停了两辆，这个时候，趴在梧桐树下乘凉的几只说不出品种的狗支起耳朵，懵懂的看了他们几眼，继续打盹。

　　“去坐那辆。”来时开了两辆车子，一个车上坐三个，刚刚好，可现在多了一个不说，杨一鸣还打算半路开溜，不回公司了。
　　李坤苦着脸，五个人挤一辆车他倒是不介意，可是，这么一大笔钱就被杨一鸣简简单单给抵了，而且契约他连一个字也看不到，而那个值了这么多钱的男孩根本就不看他一眼，他的心里那个急呀。

　　“杨总，那个……”
　　“恩？”杨一鸣打开车门，大大咧咧的把沈与初推到副驾驶座位上后，不耐烦的看着李坤。
　　看着脸上布满了梧桐叶的阴影的杨一鸣，李坤咬牙：“那个，这笔钱的事，回头要记得跟财务部的……”
　　摆摆手，杨一鸣嗯了一声：“不用你管了，回去吧，回头我给我老头子打个电话。”
　　“是。”李坤心中的焰火一下子炸开，咧着嘴招着手，直到黑色的雪佛兰已经看不到影子，他还站在原地哼着：“咱那个老百姓呀，今儿个真高兴……”

　　杨一鸣转进车子里就把空调开到最大档，接着打开了音乐，邓丽君甜蜜柔情的声音幽幽扩散在密闭的空间里，隐隐打破了几分凝滞，车子缓缓使出，杨一鸣开车很稳，跟外表那种强大的存在感一点不同，随着邓丽君的歌声，杨一鸣的右手放在方向盘上偶尔跟着悠闲的打一下拍子，嘴里哼几声，车子一路都是在人不算少的街道行走着，与初刚才绷的很紧的心，不知不觉的在这种气氛中，一点点松了下来。

　　车子停到了一个大型连锁超市的停车场里，与初略微有些惊讶，不过他没多嘴，跟在杨一鸣侧身后，来到了超市入口。

　　直奔二楼的生鲜蔬菜区，杨一鸣推着车子，认真的挑选着绿叶菜，与初站在一旁不语，很安静的等着。
　　杨一鸣很高，与初站在他身边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据他目测，大概有一八五多，再加上那厚实的身板，粉色的衬衫，半露的胸膛，怎么都是个惹人注意的家伙，可这人一点自觉都没有，慢条斯理的挑着菜。
　　挑着挑着就跟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大婶聊起来，诸如这个维生素含量高，那个叶绿素丰富等等。

　　目送大婶远走，杨一鸣问与初：“都会做吗？”
　　与初看着推车里的菜，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买回去做的吗？”
　　“恩。怎样？本大爷挑的菜都是营养绝对丰富的，跟着我吃，不用一年，就把你小身板养成跟我一样壮。”杨一鸣得意的说。
　　“……”与初挑出一捆绑好的油菜举到他面前，轻轻拨开外面一层菜叶，里面的菜已经发黄，还有几根已经腐烂。

　　车子开进了一个地方，并非想象中的豪华别墅，而是中等偏上的入住率还不是很高的小区。杨一鸣秉承主人的职责，把装满了蔬菜水果肉类的两大袋递给了与初，自己只拎着一小袋在半路上买的美术用品，大咧咧的跨进了电梯。
　　与初紧随其后，哪知一进去电梯就响了起来，看着里面那个推着一堆装修材料的男人，与初提着东西就要退出。
　　“回来。”杨一鸣揪住他脖子就往后扯，然后无声无息的看向那个男人。

　　“你们先走……”长达两分钟的盯视之后，男人终于忍不住，擦擦额头的汗推着车子走出去。

　　关上电梯门，杨一鸣朝望着自己有些呆愣的与初挤挤眼：“怎样？本大爷厉害吧？不骂人不打人，我用眼神折磨人，看看，这不是走了？”
　　“…………”

　　打开房间时，与初忍不住的狠狠皱眉，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窗边，拉开那厚重的窗帘，推开玻璃窗。
　　阳光一下子透进来，让阴暗的房间明亮不少，就连空气也似乎猛的新鲜起来。
　　这就是一个单身男人最典型的房间，茶几上几本杂志凌乱的铺散开，白色的一次性餐盒里面的剩菜上是一层恐怖的白毛，随着微风而轻轻摇曳，笔记本电脑在沙发上险险的挂在边上，顺着木地板上的脏污鞋印，打开卧室门，换洗的衣服堆了不少在墙角，床单皱成一团，可怜巴巴的耷拉在地板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与初回到客厅，杨一鸣已经老佛爷一样的坐在了沙发上，两条长长的腿推开几本杂志，搭在了茶几上。
　　“先打扫卫生？”与初问。
　　“不行，先做饭，我饿了，吃完再打扫。”杨一鸣打开电视机随意的调着频道。

　　有点小事，耽搁了，以后尽量日更，大家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