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的脚步慢一点》老鹿乱撞

58、第 58 章

　　卓羽舒悄无声息地回到会议室，溥舟分神看了他一眼，原本没太在意，却隐隐约约觉得卓羽舒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劲。
　　等这轮讨论结束，溥舟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溥舟：刚刚去哪儿了？
　　卓羽舒：去见了嘉运，他在楼下。

　　溥舟看到那两个字，眉头皱起，正要打字回复，卓羽舒先一步道。

　　卓羽舒：回家详聊，专心工作。

　　溥舟看向卓羽舒，卓羽舒对他笑笑，放下手机，继续听会。

　　收假回来那几天永远是最忙的，之前囤积起来的工作需要一件件解决，说是不加班，但等他们离开公司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溥舟提议不回别墅住，直接去公司附近的公寓。

　　这个公寓离公司直线距离两百米，走路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到，以前很忙的时候溥舟会去那边暂住，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回家陪他和溥玉琢。
　　公寓平时只有阿姨会来打扫卫生，有个从来没使用过简单的小厨房，里面根本没有厨具和食物，所以两人回去时，拐到了旁边茶餐厅——原本打算在公司解决晚餐，但两人合计一下还是决定下班后在外面吃。

　　“你怎么会碰到卓嘉运？”等点好菜，溥舟才问。
　　“去泡咖啡的时候，恰好看到他在楼下，就下去了。”卓羽舒说，“我想着这件事确实也不能没个结束，他算是我们家里最能说通的一个，和他聊，比和另外两个人轻松些。”
　　溥舟轻哼一声，不置可否：“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我就告诉他，你已经知道当初发生的所有事情了。他是个聪明人，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有时候有点轴，想来也会回去告诉巩安琪他们。”卓羽舒闷声道。
　　溥舟看他表情，问：“怎么感觉你不太开心。”

　　卓羽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溥舟起身，坐到卓羽舒旁边，轻轻搂住他肩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你对他们什么态度，我都支持你。”
　　卓羽舒侧过身子，脑袋靠在溥舟肩头：“我就是觉得……去恨一个人，好累啊。”
　　溥舟点点头。

　　“小时候，在妈妈离开之后，我曾经很恨他们，感觉和他们在同一个空间里，连呼吸都是很痛苦，那种仇恨没有折磨到他们分毫，却让我的内心充满伤痕。但我知道，我不能不恨，不可以不去恨他们，因为那也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力量。”卓羽舒地声音听起来很低落，“年龄越大，这份仇恨的情感就越煎熬，越复杂。”

　　“我好像是应该继续恨下去的，至少为了我妈妈，我必须恨下去。”卓羽舒说，“可是小舟哥……恨一个人真的好累。”
　　“恩。”溥舟轻声应道，“没关系，我都明白。”

　　“我该怎么办？”卓羽舒问，“我今天去见嘉运，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说一些很恶毒的话，很多小时候天天在脑海里排练的话，我想我终于可以让他们难过了，可真的到那一刻，我又说不出口。不是可怜他们，也没有原谅他们，就是觉得，好没劲啊，和他们有关的一切都没劲透了，与他们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溥舟沉默地看着卓羽舒的发顶，听见他说：“而且，哪怕现在说再多难听话，给他们再多惩罚，当初那些伤害也依旧存在，真正该听到道歉的人，永远都听不见了。”

　　“傻小舒，你也是应该听到道歉的人。而且惩罚是必须要惩罚的，有的仇不得不报。”溥舟说，“不过那都是我的事，以后关于他们的事情，你想听，我就一一向你汇报，如果不想听，那就当他们不存在，好吗。”
　　卓羽舒没说话。

　　“小舒，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很温柔、善良，做不出伤害别人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希望所以关乎仇恨、痛苦这种负面的词语，永远也不要累加到你身上。我只希望你幸福，健康，快乐。所以再忍一段时间，等把他们解决了，我就让他们离开上海，离我们远远的，一辈子也见不到，一辈子也不会再来打扰你我。”溥舟说，“过去的，就让他们过去，未来才是我们更应该关注的，对吧。”
　　“你说得对，但我不能当甩手掌柜，把这些事都丢给你，自己躲在后面。”卓羽舒看向溥舟：“你打算怎么做？”

　　溥舟看卓羽舒下定决心，也不多劝，反正这件事在他这里，全凭卓羽舒意愿，他想参与就参与，不想参与，那所有一切他都会替他打理干净。

　　“现代社会不可能打打杀杀，那不文明也不合法。”溥舟说，“简单来说，我们只需要做两件事，一件事，是把不属于他们的都拿回来，第二件事，让他们‘干干净净’地离开上海，再也没有在我们面前蹦跶的机会。”
　　溥舟说得含糊，卓羽舒不知道他的具体计划是什么，有点担心：“对你和公司有影响吗？”
　　“放心，肯定是合法途径，我们是知法守法好公民。”溥舟摸摸卓羽舒脑袋，“这件事做得好甚至有利无害。”

　　听到这些，卓羽舒安心许多：“明明是我家的糟心事，最后还得你兜底。”

　　“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你家的糟心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溥舟捏捏卓羽舒脸蛋，“不过，觉得我辛苦，不如犒劳犒劳我。”
　　“想吃什么？”卓羽舒问，只当溥舟又嘴馋了。

　　溥舟却坏坏一笑，凑到卓羽舒耳边气声说了几个字。
　　卓羽舒瞬间涨红脸，身体仿佛过电般麻了一下，整个人僵住不动。

　　“怎么了？”溥舟问，“合法夫夫，合法权益。”
　　卓羽舒战术性咳嗽两声：“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溥舟笑，倒也没继续闹他。

　　之后的日子，即简单又不简单，溥舟每天都在处理之前出去玩时，遗留下来的工作，和一些新产生的问题，卓羽舒则在郎诃和溥舟的指导下，渐渐上手，熟悉了自己的工作领域。
　　关于卓家的事情，溥舟似乎不太着急，至少明面上从来没提过，卓羽舒知道他心里有计划，也不追着问，而且比起伤脑筋卓家的事，他现在手上的工作让他更加在意。

　　更重要的是，溥然的订婚宴渐近，他们休息时间都会被拉壮丁去帮忙。
　　就这样忙忙碌碌，眨眼就到好日子。

　　“小舒，我好紧张！”溥然疯狂深呼吸，微微仰着头，让化妆师给她上妆，“虽然只是订婚宴，但感觉过了今天之后，我的人生好像就不一样了。”
　　“你们这也算是爱情长跑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吧。”卓羽舒不远不近坐在旁边。
　　“恩，确实该给他个名分了。”溥然问，“当初和我哥结婚的时候，你紧张吗？”

　　“当然紧张。”卓羽舒说，“那一天浑浑噩噩的，感觉像幽魂，大脑空白一片，直到结婚证拿到手才反应过来。”
　　溥然被逗笑：“有那么紧张吗。”
　　“和喜欢的人结婚，当然紧张。”卓羽舒说，“很怕自己做错事情。”

　　“说到这个……你们当初结婚都没有举办婚礼，不打算补一个吗？”溥然问。
　　“都结婚那么多年了，没必要。”卓羽舒说，“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感觉没有举行婚礼仪式，到底缺了一环。”溥然说，“结婚照也没拍。”

　　“我们拍了的啊。”卓羽舒说，“领结婚证那天，我们拍了一张合照，还挺好看。”
　　“你管那证件照叫结婚照片？！”溥然震惊，“好家伙。”

　　卓羽舒飞快地看了眼化妆师，虽然对方没说话，但明显一脸吃瓜相。

　　“我们很少拍照。”卓羽舒不太好意思，“拍了一般也不会发出来。”
　　“我懂，我朋友圈里最低调的夫夫就是你们了。”溥然说，“从来不秀恩爱，我哥只会分享工作和运动，你只会分享一切和阿琢有关的东西，还是学校老师要求点赞你才发。”

　　卓羽舒尴尬一笑。

　　他们的对话没能持续太久，很快溥然就化好妆，宴会也差不多快正式开始。
　　卓羽舒没在化妆间久呆，先一步回到宴会上。

　　溥舟他们都在楼下接待客人，卓羽舒一下去就看到对方正在和人聊天。

　　“爸！”溥玉琢发现卓羽舒，快步走到他身边，“小姑准备好了吗？”
　　“她差不多准备好了，等到时间就和你奶奶一起下楼。”卓羽舒说着，理了理溥玉琢额发，“今天真帅。”
　　“嘿嘿嘿！”溥玉琢抱住卓羽舒手臂，“你儿子当然随你！”

　　“小舒。”溥舟忽然走过来，“来，带你见个人。”
　　“谁？”卓羽舒疑惑。
　　溥舟却卖了个关子：“看到你就知道了。”

　　这次订婚宴来的人很多，不过被邀请名单并不是卓羽舒拟定，他也不知道具体有哪些人。
　　穿越漫漫人海，卓羽舒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见到这位“神秘人”。

　　“宁小星？”卓羽舒很惊讶。
　　“你好，你就是卓羽舒吧。”眼前的瘦弱少年，对卓羽舒伸出了手，“初次见面。”
　　“你好。”卓羽舒惊喜地回握住对方的手，“我喜欢你的书很多年了。”
　　“谢谢你，能得到你的喜欢，是它们的荣幸。”宁小星说。

　　虽说之前一直提喜欢宁小星的是溥然，但只言片语中，溥舟不难听出卓羽舒对他的喜爱，现在看出来卓羽舒很兴奋，溥舟功成身退，给二人打了个招呼：“那我先去忙，你们俩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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