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的脚步慢一点》老鹿乱撞

57、第 57 章

　　食堂饭菜比卓羽舒想象中还有丰富得多，免费区里不光有中餐，还有一些方便携带的便餐，和减肥减脂的简餐，水果饮品应有尽有，总而言之，眼花缭乱。
　　饭菜都是自己打，卓羽舒按照喜好随意打了几样菜，跟着溥舟找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食堂很大，员工虽多，但完全够坐，甚至看起来还很宽松。

　　“一般中午休息多久？”卓羽舒问。
　　“不同部门休息时间不同，大部分是休到两点。”溥舟说，“有好的休息，才有好的精神状态去工作。”

　　吃饭中途，偶尔有人会过来和溥舟打招呼，顺带用好奇的目光偷偷瞄几眼卓羽舒，卓羽舒便也跟着溥舟一起，带上工作版微笑。
　　虽然有人打扰，但是这种热热闹闹吃饭的感觉，卓羽舒还挺喜欢。

　　“刚开始，他们对你很好奇，以后就好了。”溥舟说。
　　“我明白的，我不讨厌这种感觉。”卓羽舒咽下最后一口汤，“走吧，我们上楼休息。”

　　溥舟办公室里有个休息间，里面床铺洗浴等一应俱全，算得上是个小卧室，两人中午换上睡衣，一起关灯睡觉。
　　不过他们并没睡多久，半小时后就继续会议室见。

　　整天都是高强度会议，卓羽舒第一天上班就遇到这么多信息要处理，键盘都快被打出火花来，勉强跟上众人进度。
　　下午四点过，卓羽舒扭扭僵硬的腰肢，感觉身体稍微放松了些。

　　坐他身边的朗诃见状，凑到他耳边道：“如果累了，可以稍微出去走走，透透气，现在的内容不算很重要。”
　　“不太好吧。”卓羽舒迟疑。
　　“没关系，他们一时半会儿讨论不出结果来，坐那么久该累了，你放心，大家累了都会出去，不会一直待在会议室。”郎诃说。

　　这话倒是真的，卓羽舒经常看到有人会溜出去，隔几分钟或十来分钟再回来，卓羽舒因为是第一天来，不知道这些，加上是新人也很紧张，坐在椅子上完全不带动。

　　不过……

　　“溥舟好像一直没出去过。”卓羽舒说。
　　“溥总一向如此，最坐得住，不过他偶尔也会借着接电话，站起来活动活动，毕竟一整天坐在椅子上，谁都会累。”郎诃说，“你放心去，没事。”

　　“那我出去上个卫生间。”卓羽舒说，他确实有点疲乏，出去煮杯咖啡也是好的。

　　卓羽舒悄悄起身，趁着众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从门口溜了出去。
　　僵硬的肌肉终于得到舒缓，卓羽舒重重叹了口气，愈发觉得溥舟不容易。

　　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卫生间离会议室有小段距离，这一层楼都是会议室和会客室，卓羽舒一边走，一边还能透过磨砂玻璃，看见某些会议室里有模糊人影，应该是还有其他部门正在里面开会。
　　大家都在忙忙碌碌，辛苦工作。

　　上完厕所，卓羽舒没有立马回去，而是拐进茶水间，准备给自己和溥舟泡杯咖啡。中午虽然休息了会儿，但一下午都在专注精神，免不得会觉得困倦。

　　等水时，卓羽舒靠在窗边，视线斜斜往下望。
　　从这里可以看到公司正大门和广场，行人来来往往，格外热闹。

　　咖啡是手冲的，味道很香，卓羽舒弄好拿起杯子，留恋地再望了眼楼下，脚步却忽然顿住。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公司大门外广场，和保安拉拉扯扯，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卓羽舒放下杯子，走到窗边够出去看。
　　虽然隔得很远，但相识这么多年，卓羽舒还是很快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怎么会是他？

　　卓羽舒皱着眉思绪不安，但到底是回身拿起杯子，快步往会议室走去。
　　越走，脚步却越沉重。

　　几分钟后，卓羽舒出现在公司一楼大厅。

　　外面的人还在吵吵嚷嚷，周围围了一圈人，卓羽舒站在人群里沉默地看了几息，心里各种想法纷杂烦乱。
　　最终，他还是走了出来，站在他们身后低喊道：“嘉运。”

　　卓嘉运身子一僵，缓缓回过身，表情复杂道：“哥。”

　　卓羽舒对周围保安说：“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保安认识卓羽舒，知道他的身份，见他那么客气，也收起刚才激动的情绪：“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按规定行事。”

　　“走吧。”卓羽舒对卓嘉运说。
　　“恩。”卓嘉运抿起嘴，又很快松开问了句，“去哪儿？”

　　“这附近有家咖啡厅，我请你喝杯咖啡吧。”卓羽舒说。
　　卓嘉运不想离开，他回头看了眼公司大门，表情格外焦灼：“我……”

　　“走吧，别站在这里了，那么多人围着。”卓羽舒语气冷淡。
　　卓嘉运挣扎几秒，还是跟在卓羽舒身后去了咖啡厅。

　　咖啡厅离公司不远，两人点好咖啡面对面坐下，一时之间，却相顾无言。

　　结婚之后，他们俩见面次数越来越少，更是很长时间也不会聊一句微信，卓羽舒不主动找他，他也很少主动找卓羽舒。
　　大部分的信息维系都是他妈妈来做。

　　卓羽舒对自己这个弟弟的感情很复杂。
　　要说恨，其实也谈不上，大人们犯的错，说到底他和卓嘉运都曾是受害者。

　　再怎么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某种意义上看，曾经的他们，彼此都是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在年少无知的时候，他们关系很好，兄友弟恭，还会分享彼此的最喜欢的玩具与心事。

　　哥哥会疑惑，为什么爸爸更喜欢弟弟。弟弟会疑惑，为什么妈妈总是偷偷爱哥哥。
　　为什么爸妈总是吵架，为什么爸爸不爱回家，为什么妈妈总是哭泣。

　　那时候的他们虽然不懂家里大人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却能够很敏.感地觉察出父母的情绪。

　　不明白，也不懂怎么问。
　　只能在深夜的被窝里抱团取暖。

　　后来，在得知父母辈的恩怨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格外微妙。
　　如果再继续维持他们的关系，似乎就背叛了他们各自的妈妈，可如果就此断绝这段兄弟情，过往种种又变成了小孩子无法理解的笑话。

　　要如何做，该如何做，没有人教他们。

　　再之后，这份微妙与复杂便伴随着他们成长，此后二十多年的人生，他们失去了作为对方兄弟的立场，也曾做出些伤害彼此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他们看着对方，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后，卓嘉运才主动问道：“哥，你……你今天怎么在公司？”
　　卓羽舒说：“我以后会在这里上班。”
　　“上班？你不是……”卓嘉运有些着急地问了句，又好像觉得自己不该问，懊恼地闭上嘴。

　　见状，卓羽舒主动道：“恩，正好今天第一天上班。”
　　卓嘉运眉头微微皱起：“他怎么突然让你出来上班了。”
　　“是我主动想来的，一直在家也很无聊。”卓羽舒说。

　　“哦。”卓嘉运抠抠手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今天来找溥舟？”卓羽舒问。
　　卓嘉运抿紧嘴，看起来不太想开口，但还是别别扭扭道：“他突然停了项目上的资金，我过来问问原因，毕竟我们两家是这样的关系，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突然断资金。”

　　说完，卓嘉运飞快地看了眼卓羽舒，又说：“而且我另一个项目也很缺钱。”

　　卓羽舒闻言倒是没提断资金的事，先问道：“据我所知你的那个项目不太安全。”

　　“哥你不懂，危险与机遇并存，我研究过没问题，才会拜托舟哥的。”卓嘉运说，“他说那些我都知道，但是我那个朋友真的很可信。”
　　卓羽舒摇头：“你不能强迫别人去信任谁，你了解他的为人，既然会拒绝，说明在他看来这件事确实有问题。”

　　卓嘉运又抿紧嘴，别开眼睛不说话。

　　卓羽舒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这些年，你大大小小项目做了一堆，成功的没两个，所以很着急，但是有的事情着急没用。”

　　卓嘉运脸色不太好看，任谁听到这些话，心里都不舒服。
　　以往要是谁在他面前提这件事，他一定会翻脸骂人。

　　但……
　　卓嘉运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出来为什么，他没办法开口骂卓羽舒。

　　“可是我也做过很多功课，在提出这个项目企划之前，我也跟着做过几次，确定没有问题才会找舟哥。”卓嘉运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为什么就不能选择相信我呢。”
　　“信任你，那你能负责吗。”卓羽舒说，“以前每次亏了，都是溥舟兜底，这次你要一个亿，如果亏了，你有能力还溥舟一个亿吗。”

　　卓嘉运没有。
　　他只是不甘心。

　　“至于断资金的事情。”卓羽舒垂眸，“你在他那里得不到答案。”
　　“什么意思？”卓嘉运问。

　　卓羽舒眼神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

　　“他都知道了。”卓羽舒说，“当初的一切都知道了。”

　　卓嘉运愣住，最开始没反应过来卓羽舒在说什么，等他意识到卓羽舒话里的内容时，整个人面如死灰，怔在原地。

　　好一会儿后，卓嘉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都告诉他了？你不怕他们不告诉你妈……阿姨的墓地吗？”
　　卓羽舒面无表情：“怕。”
　　“那你还……”卓嘉运很慌乱，心脏砰砰直跳，也不知道是担心家里的资金链，还是怕旧事重现天日，亦或是怕别的什么。

　　卓羽舒喝了口咖啡，没有继续回答卓嘉运的问题：“钱，他不可能继续投了，你们不用来找他，也不必来找我，不会有别的结果。你们应该见过他的手段，继续纠缠只会更差。”
　　卓嘉运嘴唇颤抖。

　　“我走了。”卓羽舒站起身，“以后你们……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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