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的脚步慢一点》老鹿乱撞

44、第 44 章

　　虽然隔得远，但溥舟还是马上就发现了卓羽舒表情不太对，他当即打马跑过去，在靠近栏杆时翻身落地，随后长腿高迈，跨过栏杆走到卓羽舒面前。

　　一靠近，溥舟就惊诧得不行。

　　“你哭了？”他慌忙扶住卓羽舒肩膀，“你怎么哭了？”

　　卓羽舒摇摇头，茫然地身上摸向自己的脸，他的脸竟已湿透。

　　溥舟立马看向在场的第三人，怀疑是眼前这个人说了什么话，才让卓羽舒流泪，结果刚看过去，就看着对方愣住：“你……”
　　那女孩也被吓了一跳，看得出来她整个人非常懵逼且慌乱，张嘴想说话，又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时卓羽舒伸手按在了溥舟手臂上，冰冷的指尖让溥舟瞬间回神，也低下头没再继续盯着女孩。

　　“我没事。”卓羽舒擦干眼泪，“吓到你了吗？”
　　溥舟摇头：“怎么会，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真的没事？”
　　“没事，就是情绪一时有些失控，现在好多了。”卓羽舒深吸一口气，“我有好好照医生说的做。”

　　溥舟听他这样说，也不好再继续揪着不放。

　　那女孩听他们聊了几句，站在原地感觉自己非常多余，尴尬症瞬间发作，恨不得整个人缩成一团，原地消失。
　　“那个……”趁着他们说话间隙，女孩小声对卓羽舒道，“如果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卓羽舒闻言表情微变，想对女孩说什么，但又似难以开口。
　　好在那女孩感受到了卓羽舒的纠结，主动道：“我这几天都住在这里，如果你还想来找我的话，可以到这里来，我不会走远。”

　　卓羽舒感激道：“谢谢你。”
　　女孩摇摇头，快步离开院子。

　　卓羽舒和溥舟目送她离开，等对方彻底离开，溥舟才说：“刚刚那个人和你长得好像，是你亲戚吗，怎么没见过。”
　　卓羽舒笑着摇头：“不是亲戚，她也是这里的游客，刚刚偶然遇见。”
　　“陌生人？”溥然很惊讶，“我还以为你们认识。”

　　“我也很惊讶，她长得很像我一个亲人。”卓羽舒说，“所以没忍住叫住她聊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怎么那么久没出来。”溥舟道，“咱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刚刚小然发信息来催。”

　　卓羽舒点点头，跟在溥舟身后和店主大姐告别后，回到桃林。

　　路上溥舟闲聊似地问：“说起来，刚刚那个人长得像你哪个亲戚，我见过吗？”
　　卓羽舒说：“没有，是老家的亲戚，已经过世了，所以看到她的时候才会很惊讶。”

　　“啊……”聊到关于死亡的话题，溥舟顿了下，但仔细回忆一通，确实不记得婚后卓羽舒参加过他们家那边的葬礼，更别说是回乡参加葬礼，这个人应该已经过世很久了，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个亲戚和你关系很好吗，刚刚你都……哭了。”
　　卓羽舒脚步微顿，随后带着丝哽咽地答：“恩，很好。”

　　溥舟听到他语气不对，心头一紧，视线飞快在他脸上掠过，随后尽量放松地问：“是谁啊？”
　　卓羽舒没有答，似乎陷入了沉思。

　　溥舟舔舔唇，直觉不想放过，又问：“你们关系那么好，这些年怎么从没见你回去看过她，需不需要我陪你回去扫墓？”
　　卓羽舒闻言，忽地停下脚步，他扭过头看向溥舟，面无表情地轻声说：“看她……”
　　“对啊，你好像已经十多年没回过湖南了吧，想回去吗？去看望一下你的那位亲人。”溥舟说。

　　“十八年。”卓羽舒语气低沉，“我已经十八年没有见过她了。”
　　溥舟说：“正好这次有时间，不然等我们到拉萨之后，直接坐飞机去湖南看看她吧。”

　　卓羽舒说他小学后就没再哭过，今天突然流泪，还是为了一个已故亲人，溥舟脑子里早已经有千百种猜测，可猜测再多，也必须得到卓羽舒亲口阐明，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溥舟每句话说得都很小心，总觉得眼前的卓羽舒，看起来虽然很平静，但实际上内心却很脆弱，脆弱到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可卓羽舒却语气自然道：“算了，回去也没用，我不知道她墓地在哪儿。”
　　“不知道？”溥舟有点惊讶，“既然是你家亲戚，你父母也不知道吗？”
　　卓羽舒耸耸肩：“可能也不是太亲吧。”

　　溥舟说：“你告诉我她的信息，我去查。”
　　卓羽舒愣了下，想说什么，又开始迟疑。

　　“既然这个人对你那么重要，有什么不能说的。”溥舟道，“我不想你留有遗憾。”

　　能够让卓羽舒流泪，这个人一定很重要，甚至很可能和卓羽舒这么多年，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有关系，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溥舟都想帮卓羽舒把对方的信息查到。
　　因为他能感觉到，卓羽舒很想念那个人。

　　“先回去吧，他们该等急了。”最后卓羽舒还是没说。

　　溥舟虽无奈，也只能随着他回去。

　　下午又在桃林里逛了会儿，他们就开车回酒店了。
　　卓羽舒坐在副驾，看着车后镜里越来越远的桃林，表情怅然。

　　溥舟开车间隙看了他几眼，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已经看不见的桃林，心里暗暗有了别的打算。

　　晚上四个人在酒店吃牛肉火锅，溥然和溥玉琢都是话痨，坐在一起嘴巴就没停过，卓羽舒则在旁边安静地给他们俩烫菜，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一直观察着他的溥舟却能感觉到，卓羽舒其实在强打着精神社交，实际上常常出神，思绪明显不在这里。

　　“今晚上就早点回房间休息吧。”溥舟说。
　　“啊？为什么啊，好不容易出来玩，我还说晚上一起到附近逛逛呢。”溥然不乐意。
　　“明天不是要早起出发去林芝吗，早点休息也好，不过我们不用那么早睡觉，小姑你晚上来我房间，咱们打游戏哇，我带了几个游戏过来。”溥玉琢说着，对溥然挤了挤眼睛。
　　溥然眼神在溥舟和卓羽舒身上晃了圈，了然地点头：“OKOK,早说嘛。”

　　溥舟知道他们误会了什么，但也没辩解，随他们乱想，反正自己的目的达成就行。
　　至于卓羽舒……根本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还在一边走神，一边烫牛肉。

　　晚饭后溥舟带着卓羽舒回他们俩的房间，但进屋后他却站在门口没动，直到看见溥然和溥玉琢也回房间后，才走到卓羽舒身边，轻轻把他拉起来。

　　“怎么了？”卓羽舒问。
　　溥舟说：“走吧，陪我去见个人。”
　　“见谁？”卓羽舒满脸懵逼。

　　溥舟说：“今天那个女孩。”
　　卓羽舒脚步顿在原地：“我……”
　　“我知道你还想和她聊聊，今天是我不小心打断了你们的对话。刚才饭前，我拜托民宿大姐去问了下那个女孩，对方表示愿意和你再聊聊，所以我邀请她过来这边，现在她正在酒店咖啡厅。”溥舟说，“你想去吗。”

　　卓羽舒有点迟疑。

　　“我给她在这里订了套房，不用担心她住宿的问题，只会比之前更好，所以如果你实在不想去，也没关系。”溥舟说，“但我想……茫茫人海，能有机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故人’，很不容易，也很幸运，不是谁都能有机会遇见。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想要多和对方聊聊天，哪怕只是坐下来不说话，静静待一会儿，也挺好。”

　　“可是这样对她不公平。”卓羽舒闷闷道。
　　“那个女孩叫秋小珍，江南人，是个舞蹈生，今年开学大二，家庭和睦，性格比较内向。”溥舟说，“她有一个很完整的人生，和你记忆中的人完全不同，所以我相信你能够分得清她们俩。”

　　卓羽舒点头。

　　“她也明白，你没有把她当做你记忆中的那个人，只是恰好，她们有着相似的长相，所以你才会想要靠近她，和她聊聊天，以寄思念。”溥舟语气很温和，让卓羽舒紧张的心情舒缓起来，他听见溥舟又说，“秋小珍说，她很乐意帮助你，能够和你在那么美丽的桃林里，有着这样的相遇，是一种无比浪漫的奇迹。”

　　卓羽舒还是下楼了。

　　溥舟把他送到了咖啡厅门口，就没有再继续进去，卓羽舒回头看了他一眼，溥舟挥挥手，示意自己会在门口等待，并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卓羽舒对他笑笑，郁结在心头的忐忑，渐渐散去。

　　回身，卓羽舒深吸一口气，往小卡座走去。
　　可刚走了几步，就又停下来。

　　溥舟望着他，看见他再次回头，三两步跑回自己身边。

　　“怎么了？”溥舟问。
　　“你和我一起来吧。”卓羽舒说。
　　溥舟有些惊讶：“我以为你想和她单独聊。”
　　“是，我确实想单独聊，所以你介意坐我们旁边的卡座吗。”卓羽舒说，“有些话，我也想要你听到。”

　　溥舟愣住。

　　卓羽舒低下头，不敢看溥舟的脸，他小声说：“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不止是家人那种重要，所以那些话，我很难当着你的面直接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跟我一起来吧。”

　　说完，卓羽舒耳尖红红，没再等溥舟回答，自己转身离开，快步走向溥舟预定好的卡座。

　　溥舟也不再犹豫，悄声跟上去，找到临近卡座坐下。
　　这里不会打扰他们谈话，凑近些，也能听清他们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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