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与公主裙》匪太狼

13、第 13 章

　　南宫问渠可以一点都不在意钱，但姜幽不能不在意，她想要百倍千倍还给南宫问渠。她也想要南宫问渠知道，她很珍视她这个朋友。

　　“南宫问渠，谢谢你。”

　　南宫问渠嘴角翳动，长发飘逸，遮挡住她侵略的眸子，看不清她的神情：“谁要你谢。”

　　她兑换硬币，给姜幽抓娃娃。两百个硬币，抓到了十三个。

　　这个数字也是够十三的，她想。

　　风景看了，奶茶喝了，火锅吃了，娃娃抓了，南宫问渠还给拍了照片，这些最普通的事，在姜幽看来是最宝贵的。南宫问渠拍照技术很好，姜幽都快认不出来相机里的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自己。

　　她一天都太开心了，以至于回到家还沉浸在快乐中。

　　天气转晴，学校积水退了。暴雨洗刷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灰尘的气息，是大自然的味道。

　　阳光斑斓耀眼，天高海阔。鱼鳞般的云朵排列在上空，一切都是敞亮开明。

　　姜幽兴冲冲收起书包去学校，一到学校就和南宫问渠打招呼。她极少和别人打交道，一说就不自在，总是控制不住有小动作。

　　只有这时，她不再木讷，脸颊上浮着淡淡的红，眼睛也有神多了，大概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呵。

　　南宫问渠轻笑，那眼神里露出几分对喜爱的宠物的纵容。

　　这一笑，更让姜幽不自信了。

　　她语气太僵硬了？她脸上有脏东西？太做作了？她不是故意的，她心想。僵持几秒，她飞快做到自己座位，捂脸，一副想去外太空生活的样子。

　　南宫问渠回味了半晌，想出了个词形容她：可爱。

　　这个念头只存在一瞬，刹那间她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可爱的东西是需要保护的，可是她讨厌弱者啊。

　　手上的笔咔嚓断了，她看着残废的笔杆，目光幽冷。

　　姜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给南宫问渠，只买了几样零食给南宫问渠，那都是她爱吃的。

　　她发现南宫问渠挺爱吃零食的。

　　“呵，拿这些给我吃，想我吃胖吗，拿回去，我不要。”

　　自己有几个钱没点逼数啊，给她买点零食，到时候饭钱又不够。顿顿饿顿顿饿，难怪长不高。

　　“你吃一点，就一点点不会胖的。”

　　她不能白白占南宫问渠便宜，既有心交朋友，有来有往，长长久久才好。即使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南宫问渠所给她的相匹配，她也要还上一点。

　　南宫问渠看她那笑脸，一时语塞。

　　“你很瘦，吃一点应该不影响......”

　　嗡嗡嗡，嗡嗡嗡。南宫只觉一只苍蝇在耳边叫嚣，烦死了。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冷声：“拿回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姜幽这才罢休。

　　但她明显气场低沉许多，眼底埋着暗暗的忧伤。

　　南宫问渠：“……”

　　又怎么了，不就是拒绝了她的东西吗，又不是要她的命。一点点小事，天天苦瓜脸。南宫问渠心乱如麻，到底孩子该怎么带啊。

　　姜幽心情平复之后，觉得确实是自己的错，人家都不要了，她非要劝人家收下。害怕南宫问渠不理她，偷偷摸摸把目光移到后方。

　　南宫问渠个高人也瘦，扎了个高马尾，青春靓丽。玉颈修长，垂下的碎发在上边微微荡漾，痒痒的。

　　她本来心就不静，这会儿十分暴躁去挠了痒处，顺便把碎发绕到耳后。她抓过的地方立刻泛起红痕，她肌肤雪白，因此颜色尤为明显，像一朵受了摧残的桃花，等待行人的捧拾。

　　入眼是致命的诱惑，姜幽眼睛顿时张大。她的眼神毫不保留的暴露在南宫问渠眼下，痴痴的，迷乱的。

　　南宫问渠眉间一挑，伸手遮住脖子春光处，笑说：“看什么呢。”

　　其实那手也是上帝的杰作，只是姜幽已经羞愧难当，没眼看了。她低着头，脸红了一片。

　　“我……”她该说什么，如实说不好，还是不说了。

　　姜幽脸红得发烫，不多时，汗水直流。教室里堪比冬天的温度一点也不管用，她不说话，南宫问渠就一直看着她。于是姜幽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很漂亮……”

　　姜幽攥紧手指头，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颤抖。

　　南宫问渠愣了一下，然后大笑。

　　“啊哈哈哈……”

　　怎么会有那么荒唐的答案，这搞得要和她表白一样。她试图停下自己的笑，但都无功而返。

　　肚子笑痛了，周围传来不善的眼光了，南宫问渠都只堪堪小声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疯了。

　　姜幽头埋得更低，鲶鱼须刘海遮住了半张脸，她唇齿都在打颤。

　　南宫问渠笑够了，抬头看姜幽无地自容的表情，觉得愉悦极了。

　　“我当然漂亮，还用你说。”

　　姜幽忙转过身，面向讲台那边。她不太会和别人交流，常常答非所问，为避免更多的尴尬，她决定不说话了。

　　她浑身僵硬，如临大敌。直到老师来上课，她才获新生。

　　“老师上课前先说个事，大家以后要是没钱用了，不要向同学借，可以向老师来借。不然发生冲突没办法保证的。”

　　讲台下有些人觉得莫名其妙，有的人七嘴八舌。凡事必有妖，平白无故说这个干什么。

　　“还有，同学们都还小，不要带太多钱，够用就行。”

　　知道内情的人立马使眼色起来。个个心照不宣。

　　也没花太多在时间讲几句话，班主任立马开始了教学。她教的是商务函电。

　　刚开始，老师还没熟悉大家的名字，都是抽学号回答问题。只要一到那个环节，姜幽就提心吊胆。还好老师都是挑一些显眼包回答。

　　抽到的事宁逸，她的气焰都要飞到天上了。脸上装着“怎么又叫我啊”，实际上心里乐得不行。

　　“嗯……这道题选A，因为……”她有意停顿，目光不屑，“因为，原文里……”

　　明明一分钟就能回答的问题，偏要拖延，生怕大家记不住她一样。

　　南宫问渠心底嗤笑，事实上，她没有抑制住地哼了一声。

　　宁逸听到了这个声音，也“切”了一声。背地里开始骂娘了，她忽然指了指南宫问渠：“老师，南宫问渠说她要回答。”

　　南宫问渠：“……”

　　小贱蹄子，一天不作妖一天不舒服。

　　班主任姚月转头看向南宫问渠：“问渠，你来回答吧。”

　　“选A，因为原文有一段说的是如果感兴趣，请报盘，所以是询盘。”

　　姚月目光落南宫问渠没翻开的书本，说：“OK，请坐。”

　　小儿科，没有一点意思。上辈子都烂熟于心了，再学一遍，她忍着才没吐。

　　学学学，到了工作的时候作用都不大，还得从零开始。她当时就想破口大骂，她妈的也不知道学来干什么。

　　一个人在压抑克制的环境呆久了，一旦爆发，那就是不可估量了。后来的她就跟发疯一样，本来还算了解她的人都说，她怎么变了个人。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格格不入，温柔地翻开了书本，找到老师讲的那一页。

　　有时无聊了，她偷偷向前看，只要她稍微伸长脖子，就能看到姜幽书本上的笔记，五颜六色，看起来用功得很。

　　以前觉得夏天很长，现在还是这么觉得。南宫问渠看了看窗外枝桠，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校园银杏道，洛慧捡了金黄的银杏叶给她做了玫瑰花，那时候网上很流行，后来她也学做了，拍了照。她不会去删相册里的东西，所有有关校园的，都保留着。

　　但是在某一天，她把一切都删了。她觉得什么都不重要，过去只是她人生路程的一段昏暗的隧道，她需要的是终点。

　　她变得无情，和家人决裂，和亲朋断交。一心只想赚钱，拥有钱后，她郁闷，为什么她还是一点都不快乐呢。明明以前她就很羡慕有钱的同学，那时候她觉得只要有了钱，就会很开心，于是她在错误的道路越走越远，最终死于非命。

　　到底为什么不快乐呢。她有钱了，可以买各种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再听父母倒苦水，也没人欺负她了，明明和她想的生活没有参差。

　　她回忆了下自己上辈子三十年的人生，好像也没什么难忘的，没什么不能割舍的。

　　赤/裸而死，没人惦念她。她只走马观花在人间看了场不如意的风景。至始至终，孤独一人。

　　“姜幽……”她不自觉念出这个名字，她们互为彼此，她对姜幽了如指掌，她们是最亲密的。

　　茫茫人世间，她似乎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前排的姜幽问她怎么了。她忽的回过神来，说：“没事，你继续听课。”

　　天高海阔，还不够她欣赏吗，想一些伤春悲秋，平白搭上了好心情。

　　姜幽疑惑了一下，然后又转头回去了。

　　南宫问渠看姜幽一脸认真，暗嘲，真是，就你最蠢。

　　“专心听课。”

　　她弹了一下姜幽的脑袋。

　　这个动作亲昵非常，姜幽脸色忽的变红，心跳疯狂砸击胸腔，呼之欲出。她耳中什么也听不到，只觉自己陷入无人的深渊，一次又一次听到自己颤抖的心声，将她多年的防线功亏一篑。

　　她开心的同时，感到害怕与惶恐，偏偏那种未知的东西极富有吸引力，不知不觉，她被牵引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