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救我哥开始》挖煤波比

7、血的味道

　　看着那缓缓向外溢出的血，不需多说，他们都明白，前方的拐角里正有恶｜性｜事件发生。

　　卷毛一开始面容僵硬。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是在游戏里。但最好还是别管了。”

　　他猜想估计是一个小小的触发式任务。原《遗落之城》中，也有不少这样的设定。

　　但卷毛抬起头时候，却发现闻谙的眼里血红一片。

　　她听到了小孩的哭声，还有狗的叫声。以及不见其面容的行暴者粗狂的、令人恶心的笑声。

　　“让你交不出钱，还敢养这种畜生，你就在这里给我还债一辈子吧！”——

　　“永无止境，哈哈哈，你就在这里永无止境的替我们当牛做马吧！……”

　　闻谙的太阳穴碰碰直跳，她捏紧了拳。

　　她向来最看不得欺|凌弱小的人，

　　她觉得一种愤怒从心底涌上来，她不待多考虑，从腿上解下绑刀，朝巷子深处冲去。

　　“小岸？！”

　　闻谙穿过巷子，见到了两个正拿着铁锹直对小孩的男人。小男孩七八岁左右，手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大狗。狗的腿上有一个巨大的刀口，深红色的血液从中冒出来。

　　闻谙耳畔一嗡，觉得头疼得让她难耐。她一把抓过小男孩身前大高个得衣领，身子跟着向前逼近，挥手把刀刺在了男人腹中。闻谙觉得一鼓热热的东西涌到她手上，她的头疼感更强烈了。

　　“你是——”

　　被刺的男人不待多说，就脸一歪，跟着是一声哀嚎。

　　“找死！”旁边的男的看到伙伴倒下后一惊的大吼，抬起手中的铁锹就像闻谙脸上挥过来。

　　“警察大哥，这边，这边！”

　　跑步声传来。

　　那男的一听这俩字，浑身的凶气忽然掩下了。他手上的动作堪堪挺住，几乎没有时间权衡真假，就抓着同伴一起向后逃。

　　“想跑是么！”闻谙抽出另一只腿的绑带上的钢钉，准备直接刺入这个恶汉的胸前，然而她的动作却比她想象的慢了一拍。

　　恶汉逃了，卷毛跑进巷子：“小岸？！你怎么样。”

　　“警察呢？”

　　“我胡诌的。”卷毛都没想到这些人这样简单就相信了。也可能是因为那些恶汉们知道最近警戒变得森严起来。

　　“我没事……”闻谙低头，撑了一下墙。她看着蹲在路旁抱着狗哭的小孩，“看看他的狗，你懂急救么。”

　　“大学时候学过。”卷毛点头，立刻蹲在地上。他大学时候选过一学年的急救课程，分数还拿的很高。可是没有紧急医药用品，《遗落之城》里的背包也打不开。卷毛只好扯下了自己衣服的一块内衬，撕成绷带的形状，给狗包扎上了。

　　小孩抽泣声更响了：“它、它还有救么。”

　　“我想没什么问题，谢天谢地，它受伤的地方不是什么要害。”

　　“求求你救救它！它是我唯一的朋友……都是因为我……”

　　在他说话时候，狗狗艰难的睁开了眼，用舌头舔舐了一下小主人的手指尖。

　　然后又闭上眼睛。

　　“别太担心……我觉得它是这个意思。它不会有太大事。”卷毛说，“所以你是为什么挥惹上刚刚那些人的。”

　　小孩垂下了头。

　　“爸爸妈妈欠了他的帐，但他们去世了……所以，这些人说我只能为他做事还债，但是不管怎么打工，他们总是说我做的不对惩罚我，我欠的钱反而越来越多……”

　　他用手揉了揉垂在自己腿上的小狗的头。

　　“它和我差不多，没有人要它了。所以它找到了我，成了我最重要的伙伴。我不敢让那些大人知道它的存在，一直偷偷养的，但是今天它被发现了……所以他们要杀死他……”

　　小男孩说不下去了。

　　卷毛同情的看着他。不过，他也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投入过多的感情。这只是游戏而已。

　　描绘npc的命运多舛，只是为了丰盈这个世界的立体度罢了。

　　“那些人都是当地很出名的恶霸，猖狂极了。打架很凶残……我没想到你们能对付他们……你们真的好厉害。谢谢，真的谢谢……”

　　小男孩啜泣着感谢。

　　“你别谢我，是她救的你。”卷毛向后指指闻谙，他回过头，却发现闻谙垂着脸，一言不发。

　　“小岸，怎么了？别太放在心上，这些都是假……”

　　他话说到一半，闻谙的身体忽然飘飘得朝左一晃，要向后倒下去。卷毛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抓住了闻谙的手臂，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

　　“你怎么了？”卷毛惊惶地问。

　　这些话传到闻谙的耳朵里，却有种慢半拍的感觉。

　　她努力保持住平衡，伸出一只手捂在额头上，大脑嗡嗡响，手很冰凉，额头却很热很沉。她头很晕，就像发了高烧一样。

　　空气里又飘荡着甜丝丝的气味。

　　“……没事……我，休息一下。”

　　她一只手借力撑着过来扶她的卷毛，努力的站起了身体，靠在了旁边的墙上。

　　好热……头好胀……

　　闻谙艰难的靠在墙上，努力的维持着意识……

　　这种眩晕感大约持续了五分钟。

　　闻谙再次睁眼时候，卷毛神态慌乱的站在一旁看着她，手里提着一个面皮般的东西。为了呼吸通畅，他帮她把假的面具卸了下来。

　　“小岸你是怎么了？你现在好一点了吗？你刚刚脸好红，额头也好烫……”

　　“我没事了。”

　　闻谙活动了一下脖子。

　　好奇怪，不舒服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大脑也觉得很清醒。同时感觉到充满体力。

　　可是，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在《遗落之城》里，本来应该是没有疾病的设计的。除非是任务的特别设计……

　　或者是……她现实世界的身体出了状况？

　　应该速战速决通过这关。可能是她在游戏里呆上太久了。

　　“站得起来么？还是别勉强的好。”

　　“别担心。”闻谙说。她直起身子，注意到蹲在地边抱着狗的小孩担忧而惊讶地看着她。

　　“竟然是个……姐姐？”小男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嗯。”

　　闻谙从卷毛的手里拿回假面。

　　她冲两旁看，还好没有别人。

　　小男孩的脚边还淌着血。闻谙被那红色刺了一下眼。

　　游戏里的血由于安全措施要求本来应该是绿色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关卡里却采用的红色。

　　她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刚刚捅那个恶汉时候留下的血渍已经变得有些干了。想起刚刚那几个人，她觉得很恶心。

　　她又想起方才那一缕令人略带渴望的芳香气息……

　　肯定是她刚刚的身体状况让嗅觉出问题了。

　　闻谙咬了一下后槽牙，把这些令人不快的事驱赶在脑后。

　　“小狗怎么样？”闻谙问。

　　“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腿的话……我也不是专业的，说不好。”卷毛道。

　　“没法帮你更多了，我们也还有很多事。”闻谙对小孩说，“接下来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

　　“不、不用再帮我什么了……真的很谢谢姐姐……”小孩抹着眼睛说，“我打算带着它一起逃跑。”

　　“是个好主意。你有钱吗。”

　　“……我。”小孩似乎被问住了。

　　闻谙从口袋里拿了一个光脑出来。

　　“尽快卖了这个，然后走。”

　　“真的可以么？”小男孩脸都变红了。很显然他知道光脑的价值。

　　“反正之前也不是我的。”闻谙淡淡笑了下，“再之后只能你自己面对了。你得相信自己的力量。”

　　“嗯……我一定会变得更厉害。”小孩真挚地说着，双眼闪闪发亮，“像姐姐一样厉害。”

　　闻谙觉得跟一个人工智能说到这里也就足够了。毕竟npc的感情全是依照程序扮演出来的，他们应当没有真情实感。

　　但是莫名其妙的，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多说了一句：“我以前也经历过这些，甚至比这还遭。但是我现在并不讨厌那段记忆……度过了最黑暗的时候，以后的路也不会害怕了。”

　　不等小孩回答什么，她就转过了头。

　　“走了。别和别人说起见过我们。”

　　*

　　卷毛和闻谙继续往警局大厦的方向前进。

　　“小岸，你真的没关系了？”

　　“你怎么磨磨唧唧的。真的没事。”

　　“我担心嘛。你刚刚吓死我了。”

　　“只要赶紧把这关卡通过，快点下线好好吃一顿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嗯。也是。就是可惜连不上通讯网，不然我就叫一顿外卖等着了。”卷毛说。

　　“你们大学连个食堂都没有？”

　　“有的，但是谁吃得下食堂的饭。”卷毛冤屈地说。

　　闻谙在绿麻坡的中学的时候食堂也非常难吃。她一直以为城里的学校……或者说像卷毛这种贵族学校伙食会好一些的。

　　“说到这个，明天是星期一了，小岸你没课吗。”

　　“八十四岁老爷爷不用上学。”

　　“……哎呀。”卷毛笑了一下，随后表情又变得有点苦涩，“其实我有早八的。”

　　“那你准备回去上课吗。”

　　“我当然不准备。不过……我感觉最多到中午…我要是一直不出现，我们宿舍那个夜叉一般的阿姨肯定得冲进宿舍把我薅起来。反正如果我突然掉线，别吃惊。”

　　“不吃惊。我把所有奖励都私吞就好。”闻谙开玩笑道。不过卷毛却根本没在意。

　　“本来也应该是你的。我什么忙都没帮上过。”卷毛诚恳地说。

　　闻谙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打开自己的界面，给卷毛发了个好友申请。

　　岸——请求添加您的好友。

　　卷毛受宠若惊，似乎不敢点。

　　“啊？小岸你之前组队的时候不是说不加好友的么。”

　　“你不想加？”

　　“不是不是我加我加我加。”卷毛连说三次，赶忙通过了验证。还小声支吾了一声谢谢。

　　闻谙不太理解卷毛在紧张什么。

　　“如果你忽然掉线的话，我到时候再把该给你的奖励传给你。”闻谙说着，查看了一下光脑。

　　“往这边来，抄个近道。”她看了光脑里的地图。很快有一列特快车驶往警局大厦方向。通往交通站路却被一些高楼桥梁阻碍，十分曲折。闻谙看到有一条已经关闭的通道能省很多路，遂打算直接打开锁，走这条路。

　　她到一个黑色的钢铁门前，用手触碰门壁，然后压了下门把。

　　咔嚓——门开了。

　　门把却也同时……断掉了。

　　“你力气这么大么？？”

　　“……怎么可能。”闻谙也愣了一下，然后嫌弃地看着手里的一截门把，“什么破质量。”

　　她无奈的把门把丢在一旁，走近了通道内。说不出为什么，觉得脚步很是轻快。

　　等她们上了快速轨道巴士的时候，闻谙看了时间。

　　凌晨五点三十五。

　　她们打算趁着上班潮潜入警队大厦。

　　这样一来，距离他们潜入的时间还有不到三小时了。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