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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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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笙觉得但凡厉槐川长得再丑一点,他都会把他这一系列的行为定义成性骚扰。
可是这些话从厉槐川嘴里说出来,他却觉得厉槐川只是在逗他,并无恶意。
好神奇,他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个颜控!
饶是如此,他也不想一直被厉槐川牵着鼻子走。
这暧-昧气氛让人怪不自在的。
他淡定地装出一副惋惜模样:“两个1在一起是没有前途的。”
厉槐川笑出了声:“你确定你是1?”
“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
哥哥我妥妥的大猛1好吗。
厉槐川眼里的笑意淡了点:“跟人做过?”
你这么直白让我很尴尬啊大哥!
“你知道有个词叫隐私吗?”路笙试图委婉地提醒他做个文明人。
厉槐川置若罔闻,笃定地说:“你没交过男朋友。”
眼神似乎还带点轻蔑的意思。
虽然母胎单身24年,但男人骨子里的胜负欲让路笙梗了脖子。
他嘴硬道:“没交过男朋友不等于没有过性经验。”
厉槐川目光沉静地看着他,像是想通过他的表情判断出他话里的真实性,半晌略一莞尔:“小骗子。”
说着还勾了勾他的下巴尖。
然后不等路笙炸毛就转了身,回到座位上继续捣腾他的木雕半成品。
路笙为自己的无聊叹了口气。
他问厉槐川:“你都不好奇昨天你爷爷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他隐约觉得厉槐川应该知道老爷子要跟他说什么,至少知道谈话内容会让他陷入危险。
但如此一来,是不是说明厉槐川可能也知道他大伯的死另有蹊跷?
老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爷子都能为了让自己的帝国梦得以延续而不顾亲儿子的亡魂是否能安息,路笙毫不怀疑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子孙中可能真的有人会为了利益骨肉相残。
人性之复杂,巨大的利益面前亲情也会变得无足轻重。
路笙自己就是个过来人。
老爷子那番话不能往深了想。
厉槐川反问他:“我说好奇你就会据实相告吗?”
不会。
“他跟我说家和才能万事兴,希望你们能兄弟齐心好好把宁泰经营下去,”路笙不敢拿真话来冒险,只敢真假掺半混着来,“他还跟我说,人要往前看,但这句我没听懂。”
路笙说话的时候厉槐川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似乎并不感兴趣,只在听到后半句时手上忽然打了个滑,凿歪了。
他也没恼,面色平静地就着那个口子重新想了个纹路,随心所欲,将错就错。
一直到错处被修正好,他才转头撩起眼皮来看路笙:“给你个忠告,别在老大面前提他爸。”
路笙下意识就想问“为什么”。
话到喉咙口又迅速咽了回去。
他明明只字未提厉继明!
厉槐川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不敢问了,怕厉槐川会忽然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而那些话是他不能听的。
至少不能由厉槐川说给他听——厉家这几兄弟明显各怀鬼胎,他不想选边站。
路笙心虚地换了个话题:“你三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有好转吗?”
他的合同没有写具体终止日期。
当初他想的是,三少如果能早点醒,皆大欢喜,如果醒不来,那合同也不会拖太久——他身份特殊,不可能一直瞒着外界。
如今看来,恐怕是上船容易下船难。
厉槐川并不意外路笙会岔开话题,也没有直接回答他。
他摘掉眼镜随手一扔,侧过身,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抬眸看着路笙,问:“你当初为什么会答应接这个活儿?”
一千万对厉家来说是毛毛雨,对普通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高回报往往伴随着高风险。
路笙不是傻子,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我当时别无选择。”
“我不信。”
“……”
“据我所知,当时不止厉家的人找过你,在娱乐圈,背靠金主的人比比皆是,”厉槐川说话向来直白,“你长得好看,人也聪明,如果有人捧,假以时日,何止能赚一千万。”
都走投无路了,为什么不愿意呢?
因为自尊心太强,脸皮还不够厚?还是因为傲骨铮铮不愿与人同流合污?
抑或是——
觉得自己接得住这天降横财?
厉槐川并不需要他的回答,直勾勾看着他:“上了赌桌的人,没有谁会想空手而回,结局要么衣钵满盆,要么血本无归,你觉得你会是哪一种?”
路笙被戳中心事,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跟你说……”
厉槐川单手托腮,慢慢换了副表情,眼神竟变得含情脉脉。
“保护好自己,”那神色里竟透着几分认真,他说,“我不一定随时都能看得住你。”
轻风拂窗而过,调皮地掀起窗帘,阳光趁机溜进来,甩着尾巴在桌上跳舞,令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蓬勃生动起来。
尽管知道这人说的话信不得,路笙还是受了蛊惑,心底情不自禁生出一丝触动。
他神色复杂地与厉槐川对视:“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还是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厉槐川被质疑其动机,半点不见恼,原本搭在椅背上的手伸过来,修长的手指勾勾绕绕,穿过路笙指缝间轻轻与他十指相扣。
路笙感觉自己好似被藤蔓缠住了手,藤蔓上有尖刺,尖刺带着毒,扎进他皮肤。
指尖发麻,一路蔓延到脊背。
他试图抽回手。
厉槐川收紧了力道,微微仰头望着他,笑意坦然:“我不是说了么,想睡你。”
他语调缠绵,言语混账,眼神却干净清澈,能一眼望到底,里面全都是直白的欲望,那欲望扑过来,挤进了路笙的身体里,一路向上,想要把他的理智揪出来。
路笙跟被烫到了一样,倏然甩开他的手:“厉总,同样的玩笑开第二次就没有新鲜感了。”
啧……不上当。
厉槐川故作受伤,正要再接再厉时门铃响了。
“我猜是找你的。”他说。
路笙暗自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厉槐川毫不介意他的无礼,温声叫住他:“路笙。”
路笙脚步微顿,转头看过来。
“祝你好运。”男人眸光缱绻,又暗含挑逗,实在让人辨不出那里面究竟有没有真心。
路笙觉得这人身体里肯定住着一头妖,以人心为食。
他落荒而逃。
门打开,果然是找他的。
“大少爷他们在书房等你,”杨姐说,“四少去敲过你房门,我跟他说你去花园看鱼去了。”
路笙微微敛目:“好,谢谢杨姐。”
来到厉柏谦的书房门外,路笙敲门。
给他开门的是厉疏,没问他去了哪里,只关心道:“你身体没事吧?”
路笙:“没事。”
厉柏谦坐在茶桌主位,正在洗茶杯,见他进来,支了支下巴:“坐吧,我给你泡杯茶醒醒酒。”
路笙脊背一僵:“谢谢厉董。”
厉柏谦轻轻看他一眼:“一晚上没见就又变成厉董了?”
路笙心说,您这架势,我哪敢一上来就套近乎啊。
“……大哥,实在抱歉,”路笙面露羞赧,“昨晚我太忘形了。”
厉疏在旁边笑:“还以为你喝断片不记得了呢,路笙你太牛了,一见面就往我哥身上扑,扑上去就开吐,你是直接把他当垃圾桶了么?”
路笙裂开。
是他主动扑上去的吗?
他明明记得是有人把他推到厉柏谦怀里的,难道他记岔了?
他面色僵硬地看着厉柏谦,还想开口道歉,厉柏谦却大度地说:“没事,本来也怪不着你。”
“是啊,要怪也该怪老五,听说是他让人把你灌醉的?”
这是要开始秋后算账了吗?
路笙暗自调整了状态,面露温顺,添油加醋地把厉槐川昨日的孟浪行径委婉地描述了一遍。
当然,去医院那段他没说。
然后主动把手机交了出来。
“这手机是五哥后来给我的。”
他说得可怜巴巴,一副受气包模样,也不知道厉柏谦两兄弟究竟信没信,但完全没有要怪他的意思,见他把手机拿出来,还破天荒给他解释道:“在你手机上装定位这事儿没跟你说,是怕引起你恐慌,你现在与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们有义务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一句话把监控行踪变成了保护。
路笙表现得十分通情达理:“我明白的,那这个手机我要还给五哥吗?”
厉柏谦:“不用。”
路笙嘴上应了好,又主动问:“爷爷那边没事吧?”
“不用担心,”厉柏谦沏好茶,率先给他倒了一杯,“来,尝尝。”
“好,谢谢大哥。”
茗茶入口,甘冽醇香。
路笙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们主动问,心里有些拿不准,便故意起了个头:“我始终不太明白五哥昨天为什么会突然跑来抢我的耳麦。”
厉柏谦没作声,只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厉疏问:“你们昨天一起待了大半天,你都没问问他?”
“问了,他说他闲来无聊想给自己找点乐子,”路笙揣着明白装糊涂,装出一脸忧心,“但我觉得他可能只是看不惯我。”
“为什么会这么说?”
路笙借机把那天跟厉伟林喝茶聊天时发生的事情跟他们坦白了。
厉柏谦两兄弟闻言互相对视一眼。
“别担心,他不是针对你,”厉柏谦安慰道,“老五虽然跟二叔是不太对付,倒也不至于心眼小到你跟二叔单独喝个茶就迁怒于你。”
路笙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打算再试探,故作松气:“那我就放心了。”
“还好爷爷没有起疑,我当时吓得手心都冒汗了。”路笙装出一脸心有余悸。
“你做得很好,”厉疏接过话头,“还没问你呢,昨天回房间后爷爷跟你聊了些什么?”
终于绕到正题了。
路笙把昨天老爷子跟他说的那些话加工了一下,委婉地跟两人说了。
“果然又是这些老生常谈的事情,”厉疏叹了口气,“我们倒是想兄弟齐心,人老五可不这么想。”
厉柏谦轻斥:“老四。”
“本来就是,”厉疏这回没听招呼,语气里颇多埋怨,“老五哪次不这样,心里不爽就折腾家人,我们做哥哥的合该受着,人路笙怎么招他了,把人灌成那样,大晚上折腾得全家鸡飞狗跳,爷爷要是知道他……”
“老四!”厉柏谦似乎有点动怒,沉声训斥,“改改你那嘴欠的毛病。”
路笙满头问号。
这咋突然发起火来了?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他满脸尴尬,抱歉地说,“昨天的事也怪我临场反应不行,五哥当时应该只是想吓吓我,结果我当了真,后来他也没真把我怎么样,喝酒前也问过我酒量在哪个度,只是没想到我高估了自己。”
路笙觉得厉柏谦泡的这茶有点好,喝完了说话都带着一股子茶香味儿。
偏偏厉柏谦还挺吃这一套:“不关你的事,”他面色已恢复如初,“老五这次确实太不像话,我替他跟你道个歉。”
路笙受宠若惊:“不不不,我真没事。”
“下次他要再找你麻烦,该打电话该报警,不用同他客气,出了事我们给你兜着。”
厉疏又正常了。
你们给我兜着也没用啊。
您弟弟是个什么品种的恶魔您心里没点数的吗?
老板们并不能共情他这个打工狗的无奈与心酸,还在那里说:“老三太久没露面了,下周五我们会安排你替他出席集团的一个储能项目招资会,周助理下午会过来给你送资料,这几天你费点心。”
我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早上他还在想应该没那么快让他接触三少工作上的事情,没想到这就来了!
路笙顿感亚历山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