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中的人鱼姬》青乙

36、第 36 章

　　珠砂从人鱼变成人，当然引起了很多人的重视，还没等与她朝夕相处的几个人上前查看情况，其他人就涌了上去。

　　为了拿到第一手资料，他们甚至把笨重的X光机从干净整洁的实验室里搬了出来。

　　嗯，就放在门外杂草地上。

　　诸伏景光看到的时候甚至怀疑这么粗糙的地面，后面又是山，蛇虫鼠蚁再怎么注意还是会有的，若是钻进机器里，肯定会造成机器的损伤。

　　这种机器进口要花不少钱，甚至比降谷零在卧底时期撞坏的那些车加起来都贵。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舍得直接放在草地上的，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机器搬出来会坏吗？

　　或许这就是科学家吧，为了实验结果不顾一切，任何大家都能付出的科学家。

　　反正也不是他们付钱。

　　不过他们也算有良心，没有把珠砂当做彻头彻尾的实验品，还是相对小心的将珠砂从水池里搬了出来，穿过拥挤的走廊，送进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x光机里。

　　也不知道他们按了什么按钮， X光机运行了起来，发出嗡嗡的低音，珠砂始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观察力极佳的萩原研二觉得珠砂看着有些虚弱。

　　但如果是刚刚拥有双腿所以感觉到不适也说得通。

　　她悄悄向小泉红子所在的方向挪了挪，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他可以第一时间抓住小泉红子。

　　他就自己的能力非常信任，唯独担心一件事──如果小泉红子懂得瞬移，他就没有办法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全身X光的相片也被分段印了出来。

　　那些黑白色调的片子松田阵平曾经接触过，在探望受伤的同僚时，骨折的片子就放在他的床头。

　　但他最多也只能看出哪里断了，或者哪里裂开了，再多的就看不出来了。

　　穿着白大褂，不知是什么学家的一群人走到附近的吉普车里，打开了车上的远光灯，将X光片放在灯前看了半天。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的表情似乎不太好。

　　他们的表现当然不可能好，因为他们之前非常努力的想要研究珠砂到底多少岁，本来有了若狭之后他们就可以通过对照来区分两者之间的年龄。

　　最后稍微计算一下就行了，可现在珠砂成为了“人”，那他们的对照实验就没有意义。

　　一切前功尽弃，可偏偏小泉红子将珠砂变成人这件事，是他们一起商议的，甚至他们每一个人都同意让珠砂变成人。

　　但没想到变成人之后的珠砂骨骼也发生了改变，之前还有明显的人鱼特征，现在则完全没有了。

　　不只是鱼尾巴消失了，就连上半身的骨头也发生了改变，变成了更适合走路的骨骼。

　　这种感觉就好像给珠砂重新找了一个身体，然后再把珠砂的头安上去。

　　珠砂直接变成了另一个物种。

　　他们是科学家，又不是神学家，本以为小泉红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学生，最多会些装神弄鬼的招数，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结果。

　　本来他们还准备看笑话呢，结果现在自己变成了笑话。

　　好好一个研究样本，啪，没了。

　　我的样本呢，我这么大一个样本呢？

　　变成人类之后，珠砂自然也要接受相应的检查，血自然也是抽了，照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针管里的血液从粉红色变成了真正的红色。

　　不仅如此，就连基因也变成了人类的基因，只不过珠砂的基因没有任何关联基因就是了，毕竟她是一个“凭空产生”的“人”，不能像其他人类一样寻找家族成员。

　　小泉红子对此也没有讲太多，毕竟把人与变成人这件事她也是第一次，总不能一件事做完一次之后就变成专家了吧？

　　在她将珠砂变成人类之后，账户上立刻多了一大笔钱，小泉红子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立刻打开手机，在某个品牌的官网上预定了下一个季度的包。

　　看看余额，又买了一个包。

　　没办法，他们给的太多了。

　　比起捶胸顿足的科学家和惬意的小泉红子，与珠砂朝夕相处的几个人则坐在人去楼空的小院子里默默不语。

　　没有一个人开口讲话打破沉默，娜塔莉之间伸进温热的水里，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平常她这么做的时候，珠砂就算头朝向另一边，也一定会转身过来贴贴她的手。

　　到现在汤池里的水都凉了……

　　他们当然明白只要珠砂变成人，就因为得送到那个平时不让他们去的研究室里进行研究，以往是有归期的，而现在什么都没有。

　　虽然常常口是心非，明明很喜欢却硬要说反话，但松田阵平不得不承认，对于这次的分离，他几乎无法接受。

　　想必其他人也一样。

　　众人一夜无眠。

　　今天的检查对珠砂来说与平时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她似乎对自己的控制力降低了。

　　她并不适应自己从一条尾巴变成两条腿，不管被如何摆弄，从这里搬到那里，珠砂永远下意识保持着双腿并拢，脚跟贴在一起的模样。

　　这对她来说最像尾巴。

　　然而她并非一动不动，所以也立刻发现了一些异样，比如说她本可以前后摇摆的尾巴，变成了只可以向后弯曲的两条……应该是腿。

　　虽然看别人走路很多，但对珠砂来说，长出腿来还是第一次呢。

　　这里没有玻璃窗，四面都是墙，而且灯火通明，白炽灯永远亮着，珠砂也分不清昼夜，只是那许久才来一次的困倦似乎突然频繁了起来。

　　在最后一项检查结束时，研究人员们发现珠砂沉沉的睡去了。

　　至于为什么是睡去而不是休克……

　　他不是研究人员，所以观察会更细致些，在珠砂睡着之前，就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疲困，睡着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看看时钟，现在也逼近天亮了，珠砂与人类无异的话，此时正是睡得最深的时候。

　　“你们明天就可以见面了。”因为时常登门检查珠砂的身体，所以与跟珠砂共住的几个人十分熟悉的研究员掏出手机，给伊达航发送一条消息。

　　为了安抚女友，伊达航已经竭尽了全力，但始终无法解决根本问题，幸好有这则短信救场，伊达航在看到短信之后，立刻跟女朋友转述了短信里的内容。

　　娜塔莉应该是有些不敢相信，在确认了短信的真实性之后，她便从掩面哭泣变成了喜极而泣。

　　“等珠砂回来了，我要跟她一床睡！”娜塔莉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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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班长：那我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