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91、尾巴

　　李亦然走进校园时，是下午四点多。中午被阿水胡搅蛮缠差不多快两点才到公交车站，她到车站时，604只给她留下一个尾部和灰色尾气。坐上车已经两点半了，不过这个点公交车还不是太多人，车上并不会有很重的汗臭味，还有位子坐，从家附近的公交站到学校大概要一小时左右，免去了站得腿酸的辛苦。
　　这个时候学校并不管制学生出入，学校大门口边上还有小摊，很多学生在边上买吃的。
　　她走在树荫小道上，尽量放慢自己的脚步，这会学校里人不多，李亦然小心地从社团左边的路绕后走，观察到周围没有人才往科学楼上走。她依旧走的缓慢，耳朵仔细地听着周边的声音。夏日的风里始终是带着闷热的，热气从地面不断地升腾着，直到走上楼梯。
　　她背着书包走的缓慢，一直爬上三楼。要拐弯时，忽然冒出一张鬼脸。
　　“略。”罗杰双手撑起嘴角，眼睛聚成斗鸡眼。
　　李亦然看着他的模样默默站远了一些。
　　“你不是读高二了吗？”李亦然问。
　　“高二又怎么了，你不是高一的吗？”罗杰顶着眼睛把脖子低下，又抬起来看着李亦然：“少年老成啊。”
　　李亦然挑了一侧眉毛，她背着书包有点累，背上更是被书包捂出汗了，她催问：“你说有事找我，什么事？”
　　“你一定感兴趣。”罗杰大有一番卖关子的模样。
　　“嗯，我很感兴趣，快说。”李亦然也不反驳。
　　罗杰瞧着李亦然这样子，是没得逗趣了，砸吧砸吧嘴说：“关于你的作品被毁坏这件事，学校那边打算给以下这几个人处罚……”罗杰说了好几个人名，李亦然总以为下一个名字就会是自己意料之中的名字，但直到罗杰闭上嘴巴，都没听到那几个人的名字。
　　“你也发现了吧，那些主要参与的没一个受到处罚。因为没有实质性证据。”
　　“监控呢？”如果要把作品带出丢弃，需要经过有监控的走廊，避开评委的视线，别说监控，就是避开在场人把作品带出去也很困难。
　　“走廊监控没有拍到任何可疑片段。”罗杰的消息一向灵通，他说没有就是真的没有。只是在这一瞬，李亦然又突然想到另一面。
　　“窗户那一边呢？那里有监控吗？”
　　“没有。”
　　三楼一时间更安静。
　　那就只有可能是这样，有人在那么多人聚集在教室的情况下摸走了那张画，整张纸画面较大，他不得不揉成一团带到窗边，在窗边撕碎了它。而后，又将这团碎纸揉成一团丢向楼下的树丛。
　　他们知道那里没有监控。
　　日渐黄昏，罗杰看了眼远处，黑暗正在傍晚间逐渐散开，他张嘴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两个前后走吧。别看这里人少来，监控也是不少的。”他迈开腿下楼，剩李亦然一个人。
　　李亦然忽生要被吞噬的错觉。
　　直到她离开科学楼，回到被光笼罩的地方，所有的事物依旧显得那么不真实。她像是抽离了本体，看着所有人都像是虚无的。人群里有些人没有面孔，有些人向她打招呼离得那样近却又好像那样远。
　　左手抓着右手臂略微用力，她站定在宿舍楼下的小坡上，低着头又抬头，彩色的世界虚虚地晃着重影。直到远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到她跟前的这一盏，似是被这突然的明亮晃到了眼有些睁不开，而且更晕了。
　　这时，她听见左边宿舍的方向有人在叫她：“然啊！”
　　她转过头去，近视的眼睛有点看不清是谁，只依稀从身形判断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朝她走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已经确定了那个人是邵清。以及陪同在她身边的郑岚岚。
　　“你站在这里干嘛？”邵清问道。
　　李亦然刚要开口的一瞬，眼前清晰的人物忽地变成一片漆黑。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