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9、并肩（二）

　　这一个小时，大家只能在原地休息，而且教官说因是佛门重地不允许大家喧哗。不过午休开始陈教官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将一班交给了二班教官一起管，二班教官就是那个被宿舍捧上天的男人，女生好奇地同他发问，男生的嘴早就耐不住，窃窃私语不断。李亦然不爱听这些，但是周边的同学并不熟悉，她坐在原地，往后面扫了好几回，不见邵清来找她。她叹了口气，难道还要自己去找她吗，算了。
　　午休结束。
　　陈教官把这群小羊羔子从二班教官手上接了回来。又开始了沉闷的军训。
　　“大家跟我来。”陈教官领着大家走向别的地方，离开了大部队，来到了一座小房间前，里面摆放着扫帚等等清洗工具，李亦然心下明了，高一1班上来给寺庙做大扫除了。果不然，陈教官缓缓开口：“同学们各自领工具为寺庙进行打扫，不可喧哗，吵闹到寺庙里的师傅，今天就不用下山了，再说一句，差不多四点的时候，钟声响起，大家在这边集合。各小队长清点人数。”大家进屋领了工具，就由小队长领着到各自的片区打扫卫生。李亦然拿了块抹布，跟着小队长走。
　　这座房间里摆了一尊很大的佛像，佛像金光闪闪，午间时分的阳光照射，确实有些清净圣地之感。她闷闷地擦起门窗，其实也不需要打扫的多仔细，都是些木质门框，把灰扇扇就差不多了，陈教官也不在，大家各自结伴，聊天或者观摩。
　　李亦然敷衍地擦拭着，可能是累了，坐在小门的门槛上看着外头的绿色，她感到一阵放松，也许做个和尚也不错。煦日和风，被光照久了有些炫目，她站起身，转了转视线，她走在不平的石头路上，到处转悠。这个寺庙还挺大的，后面居然还有这么一块地。她摸进最近的一个屋里，屋内摆放了很多书，也许是藏书阁吧这里。
　　看着屋内的陈设，古朴的书架，还有一些画轴墨宝之类的。她走到书架前，惊奇的发现这里居然也不光是那种古书封皮，也有现代文学啊。好吧，她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和尚和他们一样都是现代人，看点现代书也很正常。是自己在心里把他们“神化”了。藏书阁的灰尘比刚刚那地要厚些，在哪打扫不是打扫呢，这还没人。心说完，她就坐在倒数第二排书架下休息了。藏书阁阴凉阴凉的，光线几乎照不到第二排。她几乎快要睡着了，这里的味道她还蛮喜欢的，闻着有种安神静心的效果。她就坐在这打起了盹。

　　外面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光将来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忽而来人又加快了脚步，脚步声让李亦然眼睛睁开了点缝隙，她刚想站起来，就被来人撞倒在了地上。
　　她吃痛地捂住额头，手肘因为和地板碰撞发出了响声，手臂麻麻的。她皱着眉头眼睛微眯，还没完全缓过来的眼睛，只看到身上那人的发丝接触她的眼。藏书阁的灰也在那瞬间被二人震飞，她闻不见庙里清心安神的香薰烟火味，只有等不及窜进她鼻息的温暖又干净的洗衣液味道。那人捂着头起身，看着被压在身底下的人，她久久缓过来迟疑地问了一声：“李亦然？”
　　温香一下远了，那人退到一边蹲下。
　　李亦然坐起身，靠回书架边，对上了邵清的眼睛。她瞪着眼睛，一些尴尬和惊慌流露。李亦然端详着她的脸庞，一会又看看自己的手臂。才开口问：“你怎么来了这里。”
　　“没什么，寻个清净而已。”
　　李亦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
　　“你这会来寻什么清净，不是一会不讲话就耐不住了吗。”
　　邵清再呆，也知道李亦然一定还在生气。她的目光又开始闪躲着，而后吐出一声小小的对不起。李亦然也顺势说出自己的不满，“下次不要在危险的地方做危险的事了。”其实她还有后半句没说出口，但她知道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认识结交新朋友，这种略带些占有的友谊，只会让双方都不快乐。
　　“知道啦，不过你怎么在这？”邵清问道。
　　“来这里偷懒啊。”
　　“我们两个有点像……”
　　“打住，你不是说你来寻清净？”
　　“不要那么认真嘛……”
　　藏书阁中嬉笑声不断，随着温度的下降，晚钟也随之响起。她们踏出藏书阁的门槛，晚风总是令人感到暇意，秋叶扑簌，李亦然看着身边的邵清，她带着俏皮的笑脸，抿了抿嘴说，我们走吧。

　　等到集合的时候，李亦然才知道邵清说的什么寻清静，其实是她打翻了香案上的香炉，刚好撞见陈教官，拔腿就跑。陈教官让二班教官带着大家先下山了，留着邵清把那香案收拾干净。邵清一脸吃瘪样。
　　“报告教官。”邵清看着突然站起身的李亦然不知道她要干嘛。
　　“说。”
　　“我也有责任。”邵清看着李亦然一脸怔愣，“我和邵清在那边打闹，一时没注意。”
　　陈教官扫视着李亦然，似乎是在思考这话真假。而后说出：“不注意？你们两个都留下来收拾好了再下山。”大部队下山，只有李亦然邵清两人提着木桶，拿着抹布去打扫。
　　“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为什么？”邵清擦拭着左边的案台，李亦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有耳朵悄悄地发烫。
　　“今天，教官就是在这里发现你的？”她指着小门。
　　“是啊。”
　　李亦然看着右边的小门，隔着一间屋子的灯还亮着，她再走走就能听清陈教官和谁在谈话。正观望着，陈教官就和一名身着黄袍的师傅走出来了。陈教官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师傅微笑着说：“真是麻烦了两个小朋友。”
　　“也是她们自己惹出的麻烦，还站着干嘛？擦完了和我下山。”
　　李亦然和邵清赶紧提上工具溜了，两个迷彩身影举步同行，只听到黄衣师傅一声笑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