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79、中场

　　邵清看着眼前的短发女生，她和她不算熟，非要说，那就是之前因为李亦然的缘故四个人经常聚在一起，现下倒好，四个人都不熟了。因着那个人的缘故，她对眼前这个短发女孩始终有点没耐心。
　　“什么事？”邵清看着她，眼前的女孩望了望四周，好半晌才回答她的问题。
　　“这个给你。”关存宁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物品，递到邵清手上的时候，还有些温度。邵清正准备拿起来看看是什么，眼前的女孩却无比郑重的摇了摇头，她轻声说道：“回去再看。”
　　瞧她的样子非常谨慎，时不时地张望着，生怕有人经过瞥见这一幕。
　　几分钟前，邵清正准备下楼买水，关存宁也正巧经过。邵清本打算视若无睹的，却被关存宁一把拉住。她没有叫她的名字，而是快速地从楼上跑到她身边，随后在这短短的一分半中，交代了东西和一句话。
　　似是确定周围没有人看到她俩，她才放心的朝楼上跑回去。
　　邵清握着手上东西有些锐利的边角，奇异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虽然不知道她跑到高二去做什么。
　　“你不是说你去买水？在这傻站着干嘛？”周恬正准备去上洗手间，看见了站在楼道发呆的邵清。
　　邵清站在楼道，闻言抬头看她。

　　李亦然没有回班级，和杨婵坐在食堂喝着新开的饮料窗口卖的冰柠茶。
　　窗口递出两杯饮料，杯身上冒着水汽，打湿了接过饮料的人的手。冰凉的湿感让手心变得不那么烫，嘴巴啜上吸管，柠檬水顺着吸管流进喉道。杯子里的饮料眼看着少了四分之一，两个人才停下相视一笑。
　　“好凉快。”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感叹。
　　头上的吊式风扇好像坏了一样，吱呀吱呀的响着噪音。
　　“这家味道居然还可以。”李亦然举起杯子，盯着杯身隐约的液体。
　　杨婵没接着继续谈论这家饮料，直接地问她：“等下估计就公布总赛名单了。紧张吗？”
　　李亦然依旧看着手中的杯子，看起来没事人一样。杨婵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李亦然眼睛含笑看着她，这笑里是什么意思，杨婵隐约的能读懂。
　　五分的把握，三分的不确定性，二分的坚定。
　　“赛场上，如你所见，有天赋的人太多了。”李亦然依旧维持着那笑意对杨婵说。杨婵怎么会不知道，刚刚她在场外，场内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她有些庆幸自己并没有因为那一点爱好而选择进入这条赛道。
　　之前，李亦然和她在上一些无聊课时，两个人时常会在空白纸上玩情景绘画，就是一个人开头画出部分，再由另一方接着画画。巧的是，她在上高中前黑板报、手抄报有幸拿过几次奖。社团刚出时，她也去看了，也想过要不要报画室。可终究还是没在表格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不是因为她不喜欢画画，而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李亦然继续讲着：“不过呢，我也知道自己的画技是什么水平。”她眼里那股笑意有些减退，取而代之的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她们都清楚着目前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论是比赛还是成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杨婵看着她也忍不住笑。
　　“我没进画室而是继续专攻数学，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夏日的饮料总是三两下就见底，埋怨着冰饮还是太少，随后丢弃了空杯，朝着各自的方向而去。

　　她趴在阴凉处的走廊阳台下。虽没有太阳，但温度一直在爬高。她没出汗，身上却有些干燥。看着楼下正在开荒的空地，空地上遍布着垃圾、碎石、尘土，远处立着一株开了有些年的番石榴树，冬天上面会结果。
　　在这罅隙中生出无数的茫然，她并不是真的全无担心。那些忧怖如影随形，只是心里有另一股力量与之抗衡，让她不肯退后。只在这一会儿，她才坦然释放自己的忧虑。干涸的沙地重新涌出湖水，倒映着远处的番石榴树绿影重重，摇摇晃晃。
　　隔着一道走廊，室内的人隔着窗看着她的背影，夏日长，总要挪些时候供人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