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65、滋事

　　一阵瓢泼大雨，宣告着夏天的正式到来——立夏。
　　从早下到晚，这场雨似是没有停歇的意思，只在中途转小，然后又转大，李亦然撑着伞走在路上，校园几处都积了水，李亦然只好靠屋檐走，尽量减少被雨水打湿。
　　她走到科学楼时，忽而有人走到她身前，问她是不是李亦然。
　　李亦然抬头，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她点完头说了声：“我是。”之后，这个人就让她跟着他走。李亦然在背后打量着这个人，这个人是个瘦小的男生，多半只是个“小跟班。”
　　小跟班带着她左转直走一段之后，右转，这里是一个楼梯角，不远处是学校的停车场，但是这里离教学楼有些距离，所以大家一般不会走过来再走到教学楼或者其他楼栋。灯光越来越暗，小跟班停了下来，似乎是到了。
　　李亦然站在这里，身上微微颤栗，下雨的夜风，实在是太凉了，她把折叠伞收了起来，垂在右手上。
　　一个楼梯角站满了十多个人。
　　这其中有男有女，都是她不认识的人，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种阵仗她竟然无动于衷，看来有一就有二，习惯就好了。她站在原地，等着对方说话。
　　“她就是李亦然？看上去长的也就一般吧。”一个男生靠在墙边打量着李亦然，似是真的挑起来一样，不满地看着李亦然，从上到下没有一点合他喜好的。
　　“说不定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呢？哈哈……”攀附在扶梯上的散发女生笑道。
　　李亦然目光略过人群，人群中间是一个长发女生，她昂扬着下巴，一言不发，似是也在打量李亦然。
　　“你和岑择匀上过了？”她一张嘴，李亦然一阵凝噎。
　　李亦然如实回答：“没有。”
　　“你勾引他了吧？”是大姐大身边的一个女生，长相娇小。
　　李亦然：……
　　她有些无语，正要开口说话，又被边上的女生插嘴：“你要是说实话了我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最多一人一下巴掌你受着就好。”
　　在场十多个人一人一下巴掌这张脸明天就不能看了吧，不，估计晚上就不能看了。她们这时已经有人准备上来扇耳光了，正当他们往前走了一步，李亦然迅速把刚才想说的说出来：“各位只是看了校园墙上的匿名投稿就要对我动手了吗？”
　　几个人就站在原地了，准备听听她的说辞。中间的学姐也沉默着没让底下的人动手。
　　“我和岑择匀没有任何亲密关系。”她说完这句，目光正视着前方的人，顿了一阵才又继续说：“当然各位信不信都没关系，只是我诚心问各位一句，没有证据的投稿它真的可信吗？还是只是被人当刀使了？”
　　“没有证据？昨天的照片还不够真吗？”
　　“我和岑择匀在画室难免需要交流，但并没有什么过分举动，这也能叫证据吗？！”她微微喝声，竟是让这圈人愣了半晌。

　　邵清正带着美术老师往科学楼方向跑，二人顾不上雨伞，在雨中跑步，水溅了满身。邵清在来画室时正跟在李亦然后边慢吞吞地走，那时正好看见一个男生拦住李亦然，邵清对那个人没有什么印象，跟了两步上去发现不对劲，男生带着李亦然走到那个隐秘的角落要做什么？
　　她忽然想起之前李亦然和她说的那些故事，她才如梦初醒。到画室向美术老师求助。
　　待她们赶到时，看见这样一番景象——一群人围在角落对一个人施以暴行。
　　“你们是□□吗？！”一群人忽然听见老师的声音，一个个停下动作，靠楼梯的几个人准备要跑了，那个小跟班跑的更快，在听到声音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无影无踪了。人群霎时乱作一片。
　　“一个也不许动！”美术老师喊道。
　　以学姐为中心的周边几个人都没动，她们站到一边，微弱的灯光才照亮了李亦然，她正瘫坐在地上，衣服和头发混乱不堪，脸上青一片紫一片，嘴皮也破了，她努力睁眼睛，终于认清了出现在前方的人，那个熟悉的味道和老师。
　　同时，邵清也向她小跑而去，她几乎要崩溃，怎么一会没见就变成这样。李亦然看到她的眼睛湿润润的，想取笑她，是不是雨太大了。
　　老师站在原地清点人数，让他们跟自己去教务处。走时，又看了一眼李亦然，李亦然在邵清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在老师面前缓缓举起了她的右手说：
　　“幸好，没伤到手，还可以…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