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30、蜕皮

　　杨婵觉得她的同桌换了个人，一改之前上课摸鱼的状态，竟然还主动去问老师。李亦然为什么突然这样，估计只有关存宁知道，毕竟她和邵清的关系还没公布。她俩都觉得没这个必要。在这个对同性恋包容度不那么足够的环境下，两个人更不愿意向外人透露一星半点。杨婵正看着李亦然晃神，李亦然就向她凑近问问题。
　　邵清坐在后面咬着嘴巴，手臂支撑着脑袋看着前面两个人凑得那么近，她有点不高兴，拿着纸笔往前面靠，“课代表。你能不能也教教我？”
　　杨婵脑袋一片空白，这俩人怎么回事？
　　邵清看着杨婵不说话还以为她不乐意，扭头就要拉着李亦然问。杨婵却说：“行，行啊。”周恬发现自己的同桌破天荒的探讨数学之后，她也靠近了杨婵。一下子这个圈子就有四个人在探讨。围在一起，周遭空气也变得暖热起来。
　　放学之后，李亦然对自己今天的作业完成度还算满意，收拾好桌面准备叫邵清去食堂的时候，她叫了两声，不见背后的人有反应，她转过去看，邵清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上节是英语课。李亦然轻轻晃了晃她，冬天在桌子上睡觉有可能会着凉。
　　邵清从梦中惊醒，睡眼惺忪地看着李亦然。随后伸了个身子站起来和李亦然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李亦然摸了摸她的脸，据说在室内待太久，出门的时候摸一把脸不容易受寒。
　　邵清和李亦然一起下楼梯，李亦然突然开口说：“清啊，我知道你英语基础还不错。但是你不能继续这样了。”邵清当然知道李亦然说的是自己上课睡觉那回事。被李亦然这么一说她调皮地撇撇嘴，脸上并不很高兴。李亦然也不再多说，两个人走到食堂吃饭去。

　　下午上课。
　　由于已经是期末了，几节课基本都是复习。李亦然转过身和邵清讲解，邵清以为李亦然转过来是要和她说话的，一直试图带跑李亦然。
　　刚开始李亦然还愿意理她几句，到后面有些生气了。她故意摆出一副严厉的表情，邵清虽然闭上嘴了，但显然是左耳进右耳出。李亦然摇摇头，她的眉头都皱在一块，讲着讲着，这家伙居然还打盹。看她手撑脑袋，因为犯困一下一下地点着头。李亦然有点烦躁。想起之前那句“当然想”只不过是一个小孩为了吃糖说出的言不由衷的谎言。
　　周恬看着李亦然叹气，让她宽心，邵清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不如顺其自然。
　　李亦然想反驳点什么，却还是憋了回去。
　　想着想着，她把书和纸都静悄悄地从邵清的桌子上抽走了。

　　等邵清醒来，天已经黑了，整间教室就剩两三个人，她这一组的人都走空了。就连李亦然也不见了。邵清问了问班上仅剩下的几个同学，一个刘扬一个郭齐芯还有一个经常跟在郭齐芯身边的闺蜜，李亦然不认识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其他班级的，经常找郭齐芯。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几个人都看着她，她问：“有看见李亦然吗？”
　　“好像回去了。”郭齐芯回应。
　　邵清从抽屉里找出手机，发现上面一条李亦然的消息也没有。她赶紧抓着手机跑回宿舍。
　　几个人看着邵清火急火燎地跑走。
　　“邵清和李亦然关系真好啊。”刘扬说道。
　　郭齐芯闺蜜看不出个所以然什么也没说。郭齐芯不紧不慢地吐了句：“我瞧她们以前可不这样，就算各走各的，邵清和李亦然都没这么急过。”
　　刘扬：“你们女生的友谊我不懂。”
　　郭齐芯耸了耸肩。

　　跑进宿舍的时候，邵清无比庆幸李亦然还没回家，她看到了李亦然正在收拾自己的书包，今天周五，大家都回家了。邵清站在门口端详着李亦然走来走去，李亦然站在阳台用晾衣杆挑着自己的衣服准备收起来。最近的天气都是阴天，好不容易晒干的衣服如果再经过这种阴风一吹，很容易发臭。她仰着脖子，可能挑的有点久，脖子有点酸，扭了扭，这一扭，看见了门外的邵清。
　　邵清看见那张脸写着：请勿靠近。
　　邵清还是主动问了：“你为什么没叫醒我？”
　　李亦然收好收下来的衣服，回答：“你不是困吗，多睡会。”
　　任是邵清也听出了这语气不太对劲，她又问：“肯定不是这样。你说嘛。”她的语气带着些撒娇意味。
　　正在气头上的李亦然忽视了她的撒娇，冰冷地回应：“你要我说什么？”她想起复习课上那一幕，她就觉得胸口堵气，“说你不爱听我给你讲课，说你之前答应和我上大学是假的？”她的声音越讲越大声。邵清睁大眼睛，似是发现李亦然竟是因为这种事来和她生气。
　　“我当然没有骗你，我想和你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可你没有那样做，邵清。我给你提过很多次醒了。”她生气地一把撞开邵清，往门外走去，邵清站在原地，心里也有股怒火，觉得她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