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144、夜宴

　　成康带着她来到了当地很出名的一家酒店。这家酒店在当地开了很多年，听说今年又翻新了。出名的原因有两个：一、高昂的用餐价格；二、夜晚坐在这里可以俯视几乎整个县城的夜景。成康牵着她的手坐上了电梯。电梯门打开，服务生引导着他们落座，大厅里的桌子都隔得很开，事实证明，即便价格略显高昂，这座小县城里依然有不少富裕之人来此享受一份氛围。
　　成康早预定好了座位，两个人坐在靠左边的角落。大厅的扥光昏暗，经过的桌子上都使用着蜡烛照明，夜景的光透进这面巨大的玻璃，是这里主要的照明灯源之一。
　　成康已经点好了，递过菜单问成太太：“你看看要点什么？”
　　成太太坐在成康的对面，接过了菜单，菜单上的菜式倒是新鲜，看着分量很少，价格却不少。成太太翻了几页，随意点了些。
　　服务员下去，这片角落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二人。成康望着玻璃窗外的景色，感叹道：“这片土地以后一定能开发的很好。”
　　成太太拿起那杯柠檬水，她不回答成康的感慨，有些百无聊赖地环顾着周围的景色。
　　小时候听同学讲起来这里吃饭，他们生动的模样似乎历历在目，那个时候也想着总有一天也要来这里吃吃看，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可真当自己来了，又发现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激动。她开始怀疑是同学们夸大其词，但想了想，当下感受和隔了十年来感受，怎么可能一样呢。
　　“说起来，我们这是第一次约会吧？”成康将目光由窗外转回成太太身上。
　　成太太嗯了一声。成康觉得她似乎不大高兴。问了句怎么了。成太太习惯性地笑了笑说：“什么怎么了。”而后又灌了一口柠檬水。这时，服务员已将几道小菜先上了上来。成太太拿起刀叉时，成康伸出手说：“不先拿手机拍照吗？”
　　成太太收回刀叉，盯着成康观察。
　　成康反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成太太说没有。随后拿起了刚放下的刀叉取了盘子内的沙拉吃。成康无奈的笑道：“你确实很不一样。”成太太听着这句话，默不作声，她记得那时候和成康见面时自己说的那些话，这时的环境安静，一下就回忆起来了。
　　“确实让我有了探究的想法。这对我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我们是夫妻，这不是很正常吗？”
　　成康摇了摇头：“你的表现真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你做的事与这个年龄段的人相反，你对我对你不闻不问几个月没有一丝反应，我在外应酬你也很少挂心。你的一切反应都太过平淡了，平淡的让我觉得我们从未结过婚，甚至是从来就没有爱。”
　　成太太挺直了背，她慢悠悠地停下了进食。拿边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巴，成康看着她，她也看着成康：“我家的事，你也知道。”
　　在和一个人结婚前弄清楚他的一切，是必要的。成康即使对这场婚姻再不伤心，对方的家事也得打探清楚。所以，成太太说这话时，成康没有反驳，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随便掰掰手指头就能算得清，所以硬要说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感情实在是扯谎。”她讲话总是不疾不徐的，“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我们的意料……”成康看着她，心照不宣地都想起那个晚上，她声音逐渐小声，成康也不好再让她回想那件事的发生。出言道：“嗯，我对你其实……”
　　“我心里一直有你的。从第一次到现在。”
　　有些话从听到的那一刻开始，就有着让人放弃思考的能力。他看着黄色火焰对面的女人，本来准备说出口的话都变成了空白。
　　“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怀疑你的本意。”
　　成康咀嚼着牛肉。
　　“床头柜里有份文件，你有看到吗？”他饮用一口果汁，在那一瞬稍稍观察了对面的人，成太太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对，她喝着碗里的汤，听声，勺子落在嘴边，问了句：“什么文件？”
　　成康喝完，坐正了身子说：“没什么。有份文件落了，我一直不记得落哪儿了，问问你有没有印象。”
　　“没有，你不是不带公事回家里的么？应该还在公司，回去找找。”
　　成康嗯了一声，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成康拿起手机屏幕正对成太太：“我接下电话。”
　　一通电话下来，成康说要去接个领导。
　　“你去吧，我等下自己回去。”
　　成康经前面那么一聊，此时显得有些不舍。成太太拍了拍他的手说去吧。
　　“那你回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成康走了。
　　成太太坐在原位。听着缓和的音乐，望向了玻璃窗外的景色。她回想着自己方才所做，不由得笑了笑。玻璃上映着她浅浅的倒影，她有些看不大清。玻璃一晃，后边有人，成太太转过头看着站在自己座位边上的人。那人微卷的头发放了下来，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蒙。
　　“外面的景色怎么样？”
　　“很漂亮。”
　　音乐起伏，邵清在她身边坐下。
　　“你自己来啊？”
　　“不是。”
　　她每问一句，葡萄酒的味道就从她嘴里飘出来，身上也是浓郁的葡萄酒气息。
　　“那人呢？”
　　“走了。”
　　“走了？那你和我喝点吧。”
　　李亦然站起身，准备从她身边走出去。但邵清一把拉住她的衣服：“你急着走什么？”她又使了点劲，李亦然整个人不得不往后退了一点。邵清站了起来，将她按回位子上。
　　“在这等我下。”她转头离开。
　　趁着这个间隙，李亦然从座位上起来。像逃似的按了电梯。缓慢的电梯终于上来了，准备踏入的那一刻，被人从后面拉住。
　　“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