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143、短剧

　　“你收拾一下下来吧，跟我出去一趟。”成太太刚起身看着“大眼”社交软件上多出来的新粉丝。这个新粉丝头像和名字都像是僵尸粉一般，点进去什么内容也没有。要退出大眼时，成康打了电话给她。
　　“妈，成康在楼下叫我下去，我们要出去一下。”成太太同阳台的成妈妈道。成妈妈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成康在楼下大门口等她，一出门就能看见。这会中午没什么车经过这里。坐上副驾之后车子就启动了。
　　“要去哪儿？”成太太问。
　　成康握着方向盘，光下表盘闪着光，成太太不想注意到也难。前些时候成康戴的不是这块手表。她没问，等待着成康的回答。成康清了清嗓子说：“那晚你来找我的事，我都知道了。”
　　成太太闻言转过脸去看他，他仍谨慎地开着车，直到下一个红灯前停下。
　　“发生了那样的事，怎么没和我说？”
　　成太太回答：“不是没什么事吗。”成康转过来，成太太看着他的眼睛又说：“那也是你的生意伙伴，总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影响了你。”
　　红灯进入最后十五秒的倒计时，成康摸了摸成太太的脸。
　　“发生什么事了都要和我说，我来解决就好了。”他看着被自己触碰脸颊的成太太沉默着转到另一边去，轻声笑了笑。
　　成康带着成太太到了一处会所，停好车后主动挽着成太太的手上楼。这里的环境不如成康老家那边的，他们那边怎么说经济发展都比这边要快。这里的环境小了些，卫生也差了点，氛围也差了点。电梯停下来，有人来领着成康他们走到了一间房外，他按响了门铃。里面的人不一会儿就开了门，将成康二人迎进门。
　　里面是一间茶室，周围布有石景，水流从假石头上缓缓流下，周边飘散着烟雾。里面此时坐着王总、老刘，加上刚刚开门的女人一共是五个人。王总见到成太太时，脸色略有些尴尬。女人坐在主位上泡着茶，娴熟的技艺以及一身旗袍装扮，应是位茶艺师。王总坐在左位，老刘坐在他的旁边，茶艺师的对面，成康自然而然坐在了茶艺师对面，老刘的右手边。成太太坐在了右边的空位上。
　　“成总今天怎么把老婆带出来了？”老刘问。
　　“她硬要跟着出来的，说什么家里太闷了。我都说了出来办公事。”几人看向成太太，只是眼中的含义却不同。成太太也没反驳成康：“我只是想出来放风，以为他找公事借口不让我来，我偏跟来了，你们要聊，那我就走吧。”几个人笑了笑成太太这番言论，喝下茶艺师刚沏好的茶，又继续聊起事情来。成太太在一边听着，只听他们说什么什么价格太低了，关于工地上的事，成太太终究只是个外行人，听他们讲起来云里雾里。不过，看样子就是王总价压得太低，成康那个工程队没法接的意思，聊到最后，王总又说材料他可以找人提供，不需要成康那边提供，成康没回他。
　　“成总，其实按王总那样，你们是不会亏的。”夹在中间的老刘说了句话，成康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老刘，你不用说话，我也知道今天是王总让你来的。”他又把脸朝向王总那面：“后面这个想法就算了，前面的那个我倒是可以再考虑，王总。其实我们也算认识多年了，期间合作也不少。我哪一次不是超预期超质量完成？前面好几回给你的价格都可以说是和同行比起来相当低了。今年工人费用也在上涨，我只要求提一个点。我还是能给你一样稳当的成果，况且你去外面问，这个价格能做到我这个质量的有几家？”这间茶室内，成康的声音十分响亮。王总坐在那里像是陷入了两难之中，成康见他犹豫，挪开了凳子，走到他身边，双手拍了拍他的双肩，老刘识时务，站起身走出了茶室，两人并没有管他，成康俯首凑到王总耳边，王总似突然清醒，双目直直地望着坐在对面的成太太。
　　成太太看着他，心里有了几分答案。
　　她厌烦这一切，又不得不来演这一出。
　　茶艺师应该见了无数场此类戏剧。在这块上好的木质茶桌上扮演着一块尽职尽责的背景板，从头到尾未有一言。有时，做一块背景板是要比做这方小天地前的演员要轻松得多的——不必配合他人的即兴表演。特别是，当她只是其中一个无法改变剧情的龙套时。那种被临时加戏的感觉使她尤为不快，可又能如何。她看着对面的成康离开王总身边时，王总才稍微醒神，连连点头答应了成康提出的要求时，拨倒了茶杯。
　　瓷器碎裂在地上，成康走过来蹲下身验着她有没有被碎片刮伤。茶艺师按了门边的服务铃。
　　“没事吧？”
　　他抬头问成太太，成太太摇摇头。
　　“王总，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们再正式签一下合同。”他伸手牵住成太太，“没事我们就先走了。”二人牵着手走出了房门，老刘在门口和成康打了招呼，之后进了房间里。
　　回去的路上。
　　“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你平时在家不看那些吗，我看她们都喜欢去打卡探店什么的。”
　　“你吃过的美味比那些要多，我看那些没什么参考价值。你带我去你觉得好吃的就可以。”
　　成康笑着为她拉开了车门：“上车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