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138、旧物

　　这几天都是阴雨天。
　　她走进厨房，成妈妈在厨房里掰开白菜清洗着，她从一边的消毒柜取出了碗盛了一碗白粥。
　　“你昨晚出门了？”成妈妈问道，成太太自若地盛粥回答道：“嗯，昨晚去找成康了。”盛完了放在餐桌上，刚煮好不久还升腾着热气。她有些怕烫，用筷子轻轻拨弄着。
　　“你那么晚去找成康做什么，不怕他被同事笑话？”没听见成太太回应，她又继续往下说：“还是说你自己出门去找别人了？”两个人背对着聊天，看那不清各自表情，成太太垂着脸，呼着碗里热气的粥。
　　“妈，昨晚成康没回消息我才去找他的。”
　　洗菜池那边水流的动静停了下来，听见菜篮放在桌上发出的声音。
　　“成康在外面工作能有什么事，反倒是你，怀着孕就不要到处跑了。”其实从嫁进这个家之后，成太太就几乎没再工作过，不用说现在怀孕不便出门，以前成康不在家的时候，她也几乎没有单独出过家门。成家给出的说法是，在家养好身子，养家挣钱的事交给成康就好。
　　她没再吭声。看着碗里的白粥，此时此刻左手才好似反应过来，传来火辣辣的疼，刚刚不小心被烫着了。她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打湿那一片灼伤处。
　　她盯着有些红的手部，甩了甩手，从消毒柜里拿出另一只碗。
　　实在是太烫了，盛了一部分粥到另一只碗中。等到稍微能入口了，才一勺一勺地吃完。

　　趁着成妈妈出门的下午，成太太回到了这个有些阴暗的小房子。这曾是她的家，后面几次回来总给她一种探视他人生活的错觉。她摸着新装修的扶手，以前这里没有扶手，总是很担心会不小心失足坠落。扶手是不锈钢的，摸着有些凉。她一路攀附上了二楼。她没有这里的钥匙，只不过是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给她开门。她叩了叩门。
　　“谁？”是上次那个女人，她的后妈。
　　在问清来人是谁，她给成太太开了门，成太太走进来时，二人对视了一眼。
　　“你自己来的？”
　　“嗯，我路过来拿个东西就走。”她扫视了一圈客厅，男人并不在家的样子，后妈说：“他不在。”
　　“没事。”成太太自顾自地走进了自己以前的房间，现在是，一个小男孩的房间了。小男孩的房间和自己的房间有些出入，有很多玩具，很多新家具。她走了两步，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一个纸箱。纸箱看着还算崭新。她小声问后妈：“那箱子里是什么？”
　　后妈也小声地回应，毕竟床上自己的儿子这会正在午睡：“那些应该是你的。”
　　成太太打开了纸箱，外面的纸箱上还印有产品生产日期，打开了之后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比较破旧的纸箱。纸箱已经软化，还有些掉屑。
　　她预感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面。
　　翻开一本一本的日记，几幅画，在很下面找到了一个十分过时的“心”。她盯着被悬在手指上不断旋转的心，计划着什么时候还刘先生。
　　后妈站在她身后看着蹲在地上的她说：“这些东西，他都有帮你好好保管着。”她站起身仍是背对着后妈不回话，后妈继续道：“你要把这些东西带走吗？”
　　“怎么了嫌我的东西放在这里碍眼吗？”冷不丁听她这么一回，后妈有些语无伦次。
　　两个人寂静一阵，成太太先转过身来笑了两声：“我开玩笑的。我等下顺便带走。你先忙你的吧，我在这晒会太阳，一会就走了。”后妈出去了，她确实还有别的家务活要做。房间里只剩正酣睡的男童和站在窗前的成太太。
　　她还是像以往一样盯着那个位置。
　　直到有人经过，站在原地不动了。
　　在楼下那人抬头的瞬间，她也躲到了一边的墙上。
　　就算近视了，仅凭模糊的身形她也认得出来那个人是谁。几乎想也不想就躲到了一边。

　　她偷摸着隐匿到了阳台，从阳台的栏杆空隙间窥视着楼下那个人。
　　傍晚时分，那个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