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128、归宁（二）

　　成康从座位上想绕到前排位子上看看成太太，又发现母亲在左边睡着了。他只好站起身从上方看成太太。成太太不知睡了有多久，脸上是一脸恬淡，从他休假回家开始，成太太一天几乎都在睡觉，不知道她是之前就这么能睡，还是怀了孕以后才嗜睡的。
　　他对自己这个妻子不十分了解，他们在结婚之前，只见过三次。
　　一次是在她爸的副驾上，一次是在媒人相亲时，一次是在床上。
　　第一次，是他爸爸拉货到工地上，她就坐在车上看手机，看起来并没有特别的地方。只是看着很年轻很年轻，当时还以为她才17岁左右。
　　第二次，是妈一直让他去相亲。说他老大不小了，这件事不能再拖，他本也打算像之前一样去走个过场，发现坐在对面的不就是上次那个货车司机的女儿么。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以对方年龄太小，打消妈的想法。
　　“美……妹妹，你多大了？”他也不知道用什么形容眼前这个女生。看起来太小了，还是叫妹妹吧。
　　“20了。”她和同龄女生比起来显得非常淡定恬静，回话的时候也是看着他的眼睛回答的。成康也不是第一次和女生讲话，他一个快30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当下只觉得有些意思而已。依然按照自己想的那样执行了：“妹妹，你还小，不继续读书么？”成康拿出自己平时十拿九稳的角度看着对面的女生，特别是眼神容易让人产生被审视的感觉，基本上都会被这招吓退。大有一种，我问了你，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的意思。他见对面的女生不说话，得意地转向一边的母亲对她说：“妈，你也真是的，平时介绍那些就算了，这位和我差了9岁呢。”
　　成康妈妈呼了气。自己的孩子生养这么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心思，无非就是还不愿意结婚。就连这次怎么拒绝自己给他相亲的理由，她都预知到了，还特意让女方把自己年龄往大些说。没想到女方还是如实说了自己的年龄，这回，估计着又落空了。
　　“不读书了。”对面的女生开了口，本来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成康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背对着女生，听见女生又说一句：“我和先生也许年龄差很多。但是未尝不合适。”
　　成康像听见什么笑话，边笑边转身，上下打量着她，和以往自己好过的女人们对比起来实在很普通。只不过，说话的姿态又和她显现出来的年龄有极大的反差。
　　“你还年轻，再多念几年书多经历些，就知道我和你差在哪里了。”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希望先生早日找到良配。谢谢阿姨您的招待，就此别过。”她站起身从座位上微微弯腰点头，先成康一步走了。
　　成康看着她离开，本以为她还会再纠缠自己多一会儿。
　　“成康，你看看你，多好的一女孩呢。就这样错过了。”成妈妈不悦地说。
　　成康又坐回座位上，拉过妈妈的手拍道：“我不是想多孝敬妈您么，您想要是我早娶了媳妇儿，以后和您的生活就多了个外人。”听这话，妈妈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我是担心再这样下去，我抱不上孙子。”
　　成康说：“妈有我不就好了。”
　　“胡说八道的。”妈妈被成康逗笑了。
　　“话说回来，您上哪儿找的这么一个小女孩？”成康看着那杯没被动过的橙汁问道。
　　“这段日子我不是在那小区住着么，邻居介绍的。”
　　“这些邻居真不靠谱。”
　　成妈妈反过来拍了拍成康的手：“你不懂。”成康又笑了：“我能有什么不懂的？”
　　“妈见过你那些女朋友，长的十分漂亮的，家世好的，是，都光鲜着。但娶妻啊，不能只看这些，要找就找这样的，家世一般，相貌一般，学识一般，身体健康的。”母子俩对视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
　　本以为两个人的缘分就此尽了，没想到这第三次见面来的这么快。
　　成康从床上起来，看到边上正躺着一人。他只记得昨晚应酬回小区，妈扶他到客厅坐下。之后的事便不记得了。这是他的房间没错，这人又是谁。他伸过去看，这不就是相亲那姑娘。他一时间就想到了他妈，但他又捋不清这人怎么会在他家。他披上睡衣，去找妈，妈正在厨房里炒菜。
　　“妈，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
　　成康郁闷着，拼命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儿，记得从电梯开始就架在谁肩膀上，然后才进了家门。于是和妈阐述了一遍姑娘在自己床上的事。
　　“人家本来做客到点了就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半路被你缠上了……”妈话还没说完，就看着他身后呆住了。
　　成康转过身去，看见女人穿戴好了衣服从他身边经过打开大门跑了出去。
　　“人怎么在我们家？”成妈问。
　　成康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当天就去查监控，发现真是自己主动勾搭的人家。
　　没过多久，就结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