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句话》以向北

38、吝啬

　　张烨原本就比许颂还要大五岁，他和许颂一起来的唐氏，许颂从一众经验丰富的老牌助理中选了他，和老唐总说，“唐氏需要新鲜血液，我们能一起成长。”
　　那时候张烨觉得，许颂就是个小孩，做事这么意气，肯定管不好这个公司，说不定他就是来照顾许颂的。
　　他甚至连三个月之后就辞职都想好了。

　　但是许颂着实是让他刮目相看，许颂除了不会做饭几乎什么都会，一边读书一边拍戏一边管理公司。
　　唐氏在他的带领下又进了一个台阶，十八岁的年纪和一群五六十的老狐狸斗智斗勇丝毫不畏惧，说话做事决策逻辑清晰，很难让人不信服。
　　而且一直都是他在教张烨怎么生活，他总能在不经意的时刻，照顾到比他大五岁的张烨。

　　许颂在娱乐圈沉默的那两年，张烨很想帮帮他却无从下手，于是对许颂的愧疚又增加了十分。
　　许颂靠着张烨办公室的门框站着，拿手机点了几下，又抬头看向张烨，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冰冷的话：“你先别吃了，来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张烨眼里的光直接灭了，刚刚的回忆到此结束，饭都不给吃完。
　　认命的收拾了一下桌子，拿了文件夹和ipad跟着许颂进了办公室。

　　许颂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拆了个可乐味的棒棒糖塞进口里，抬眼看向张烨说：“展开说说，什么情况？”
　　虽然事情发生在网上，但是事关陈兮蔓，这就算是家事了，就不能让音序未来的公关来处理，所以他才来找了张烨。
　　这也是为什么张烨看到这个消息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说。
　　娱乐圈那些事张烨都是不插手的。

　　张烨合上ipad，欲言又止。
　　许颂叼着根棒棒糖，漫不经心的看着张烨，他倒是也不急。
　　一分钟之后，张烨无奈开口：“就是……这件事殷总已经解决了，您不知道吗？”
　　许颂一瞬间坐正，微微蹙眉：“你说什么？！”

　　张烨打开ipad，递给许颂看：“殷总已经把这件事解决了啊。”
　　您睡醒了就不能先看看微博吗？
　　花几千块钱买个手机就是为了当摆设用的？
　　张烨腹诽的时间里，许颂已经把微博上的情况大致了解完了。

　　许颂把ipad还给张烨，边给边说：“管真多。”
　　张烨听到他这句话是真的傻眼了，人家好心帮你你不感激？竟然还说人家管真多？？
　　人家一个日理万机的大老板、影帝，特意抽出时间来帮您处理这种算得上是小事的事，您竟然说人家管真多？！

　　许颂看着张烨微变的神色，似笑非笑问：“怎么？你觉得我吐槽的不对？！”
　　张烨回神，猛地摇头：“不不不，那哪儿能啊！”
　　许颂轻哼了声，把嘴里的糖咬碎了，说：“你就差把我不识好歹写脸上了。”
　　“嗯。”张烨应完了又突然觉得不对，“您说什么啊！您才是我老板！我怎么可能帮着别人不帮您呢？”
　　许颂一副“我信了你的邪”的表情，就那么看着他。

　　许颂探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到张掖面前，挑眉说：“拿着这份文件，去搜集这些年她侮辱诋毁我妈的证据，三天之内，律师函送到她手上。”
　　张烨伸手拿过那份文件，多问了句：“是以唐氏的名义还是……”
　　许颂脸上没什么表情，把吃完的棒棒糖棍扔进垃圾桶里，说：“许颂。”
　　张烨点头：“好。”

　　许颂手里手机响了一声，许颂解锁看了一眼，和张烨说：“出去吧，等会去一楼拿一下外卖。”
　　张烨刚要问给他送过来吗，许颂又补了一句：“吃完饭再工作，别弄得好像我苛待员工一样。”
　　张烨差点当场哭出来，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老板嘛！

　　张烨刚走没多久，许颂就接到了殷淮的电话：“还没起？给你放假你还真一天不来公司？”
　　许颂脚在地上点了一下，椅子往后转了一圈，看着外面的江景。淡定又平静的开口：“在唐氏。”
　　殷淮那边沉默了，半刻钟后从牙缝里蹦出来一个字：“6。”
　　“一个不够我再扣一个，6！”

　　许颂虽然确实没什么事，但是还是问了句：“怎么了？要回去吗？”
　　殷淮说：“你的经纪人等你来签合同等了一天了。”
　　许颂转着手机的突然停了，打开手机看了眼，16:58。
　　还有两分钟下班。

　　许颂站起来就走，边走边说：“等我二十分钟，马上到。”
　　殷淮叮嘱了句：“别闯红灯，注意安全。”
　　许颂像是笑了，很浅：“放心，我的技术不容置疑。”
　　殷淮听他好像进了电梯了，说：“你的经纪人今天的加班费，你自己补。”
　　许颂按电梯的手都停了停，按了-1之后，笑着说：“没关系，漫姐那么好，我去求求她，她就不要了。”
　　殷淮：“……真有你的。”

　　音序未来，许颂刚推开殷漫办公室的门，殷漫略带调侃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哟，大少爷来了？”
　　许颂恍若未闻，接过殷漫递过来的合同，把重要的东西看了看。
　　签完字还给殷漫，笑着说：“恃宠而骄。”
　　许颂有两颗小虎牙，分别在上门牙的左右两侧隔着两颗牙齿的位置。
　　他笑起来的时候奶灿奶灿的，特别乖。

　　殷淮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刚好听到许颂那句“恃宠而骄”。
　　殷漫看他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没有隐下去的笑。
　　殷漫内心OS：啧，真没出息！

　　殷淮笑着问许颂：“签完了？”
　　许颂点头：“嗯。”
　　“走啊，吃饭去。”殷淮伸手拍了一下他肩膀，“音序未来后面的美食节上新开了一家酸辣粉店，尝尝？”
　　许颂笑着回：“你请客？”
　　殷淮挑眉点头：“我请客。”

　　两个人说好了，二话不说转身往外走。
　　“哎！你们俩就这么自己去吃独食？！”殷漫及时喊住他们俩：“这儿还有两个大活人呢！”
　　殷淮转头看，钱绥绥抬头看着他，给了他一个很温柔的笑。
　　殷淮回了她一个我劝你识相的表情。

　　僵持了两分钟，殷淮又掏出手机，给殷漫和钱绥绥每个人发了个200的红包。
　　殷漫领了红包，还不忘吐槽：“啧，真小气。”
　　但是她领红包的时候，殷淮和许颂已经走了。

　　钱绥绥还拿着笔记本电脑在看微博上的动向。
　　虽然殷淮一条消息的指向已经很明显了，很多的粉丝已经往他们这边倒戈了。
　　但是还是有极少极少本来就不喜欢许颂，后来因为许颂和殷淮和好更不喜欢许颂的粉丝，坚定不移的站在陈兮蔓那边。

　　钱绥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抬头问殷漫：“漫漫姐，许颂他……和家里的关系一直不好吗？”
　　殷漫把手机反过来扣在桌子上放着，靠着办公桌站在，认真想了想，说：“这个我怎么和你说呢……”
　　“陈兮蔓和许星浅--也就是许颂那个后妈和那个便宜妹妹，在唐梦去世不到一年就登门入室了，这个你知道吧？”
　　钱绥绥点头：“这早就不是秘密了好吧？”

　　殷漫点头，继续说：“刚开始的时候，陈漫兮在表面对许颂也很好，也是想维持好自己的问候善良的后妈形象。但是许颂始终不喜欢陈漫兮，小时候打架斗殴不学无术，家里的话一句都不听。”
　　“他那段时间确实挺叛逆的，叛逆到整个沪市有名有姓的家族的家长就没有几个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和许颂玩的。”
　　钱绥绥若有所思开口：“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后妈和自己的亲爹啊。自己妈妈去世的时候，自己七岁，外面来的妹妹已经三岁了，多膈应人啊！”

　　殷漫笑了：“所以说啊，许颂那段最叛逆的时候，虽然那些家长没有愿意让自己孩子和他玩的，但是也都没有因此讨厌许颂。”
　　“一方面是唐梦在她们心中的形象实在是太美好了，另一方面也是许颂在唐梦的教导下，也曾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钱绥绥很认真的点头：“现在其实也能看出来，他所有的反骨的后面，其实是很乖的性格。”

　　殷漫点点头，继续说：“但是就算是他很叛逆、很不听话整天无所事事，他高考的时候依然考了625分，全市第一考进了上戏。”
　　钱绥绥挑眉：“这么厉害啊？”
　　“是啊，和殷淮有的一拼。”提起许颂的过往，殷漫有些骄傲也有些遗憾：“但是许家的人，没一个同意他去学表演的，也就是说，许家的人没一个同意他进娱乐圈的。”
　　钱绥绥叹了口气：“他能因为热爱，一个人走这么远真的挺不容易的。”
　　殷漫说：“是啊，所以大少爷放下所有骄傲，不上课的时候就在上戏的广场上唱歌，要么就跑跑龙套，让自己能活着。”

　　钱绥绥蹙眉，问：“他那时候不是已经接手唐氏了吗？”
　　殷漫点头，也叹了口气：“所以就是说，人生走到低谷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