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吻潮汐》安墨瑾

10、月亮吻潮汐

　　颜玥：“……继续什么？”
　　“按照你所想的来。”贺钧潮说。

　　暖黄色灯光下，俩人就这么望着对方，似要望进灵魂最深处。

　　“滴滴滴——”
　　有电话进来，贺钧潮接起。
　　颜玥也收回视线，强装镇定，忽略自己扑通扑通直跳的心。

　　“今天就这样，咖啡很好喝，照片的故事也很感人。”贺钧潮挂完电话后说，“有合伙人打电话来了，我得走了。”

　　颜玥站起身，眼睛里是忍不住的失落，“那……我……”
　　以后还有机会约你么。

　　“抵消了。”贺钧潮看她，眼神平静，“颜玥，你我之间谁也不欠谁，火锅店那的事情不必放心上。”
　　“哦。”颜玥也不知道说什么，“那你忙吧。”

　　“我送你回去。”贺钧潮说。
　　颜玥想了想，最终没拒绝。

　　“这个给你。”车上，贺钧潮从副驾驶拿出一个袋子，“你用得上。”
　　颜玥接过，打开看了一下。
　　很巧，是感冒药。

　　“给我……为什么给我这个？”她问。
　　经理已经给过她药了，这件事怎么连贺钧潮也知道了。
　　贺钧潮说，“看你状态，你用得上，注意保暖。”

　　再无下文。
　　颜玥无法拒绝，讷讷道：“谢谢。”

　　这一路，颜玥试图从俩人重逢以来的点点滴滴里找到从前的感觉。
　　结果令她无比失望。

　　一点也没有。
　　俩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整个周末，颜玥都过得迷迷糊糊的。
　　文姗姗打电话来问她感冒好点了么。
　　而她看着自己手里的两份感冒药，叹了口气：“快好了。”

　　文姗姗放心了，说下周三来找她。
　　颜玥说好，她要和她一起打卡有个好吃的店。
　　文姗姗兴奋极了，恨不得快到星期三。

　　颜玥就这么过了两天的假期。
　　周一她早早就醒了，很简单收拾了一下，她就去了公司。

　　MT此刻并没有人，自动大门打开后，迎接她的就只是寥落的灯光和无声的白墙，距离工作时间还有三四个小时，也没人来，颜玥摁下了顶楼的电梯。
　　她再次走了一遍那如同西游记里凌霄宝殿一样的走廊，最后来到了贺钧潮的办公室前。

　　大门紧闭，但是里面灯亮着，磨砂玻璃透出暖黄色的光，温馨极了。
　　颜玥只是静静地站着，想象着他工作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紧闭着的薄唇，金丝眼镜反射出幽幽光泽，那一定会是一幅美妙的画面。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到了七点，MT外边开始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有人来了。
　　颜玥摇摇头，不再发呆，转身往电梯走去，昨天那叫朱启扬的人说不能随意上顶楼，她还记得。

　　就在这时。
　　办公室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下，如同惊雷那般在耳朵边炸开。

　　办公室里有人！
　　贺钧潮怎么这么早来公司？

　　颜玥忽地就紧张起来，一种偷窥别人的羞耻感在她心头蔓延开来，电梯还没上来，她攥紧了手。
　　就在她紧张到想走楼梯的时候，办公室那的“噼里啪啦”声音更大了，伴随着东西摔碎的声音，同时一盏红色的灯在里面忽闪忽闪起来。

　　更离奇的是，有老人痛苦的呻/吟声传出。
　　这是求救信号！

　　颜玥忙跑到办公室那，推开门望去，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地面有很多碎玻璃，白色纸张散落各地，闪光灯在办公桌下忽闪忽闪，也是那传来的痛苦呻/吟声。

　　“您没事吧？”
　　颜玥忙跑近，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地上躺了个老人，看起来七八十岁左右，满头银发，打扮休闲，只是腿似乎摔断了，他摔倒了起不来，只能通过砸东西制造声音求救。
　　见来人了，他的呻/吟声停止，对颜玥说，“小姑娘，扶我一把……”

　　苍老的声音，颜玥心头莫名一颤。

　　-

　　“家属来签字。”
　　医院里，医生递过来一张表，看向颜玥，“病人年级大了，情况很严重，需要做手术。”
　　颜玥正愣住，缓慢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我不是家属。”

　　医生皱眉：“不是家属？那这不好办了啊，没人签字，再不做手术就危险了。”
　　看医生皱起的眉头，并不怎么好的脸色，老人情况是真的很危险了。

　　“我签。”

　　思考片刻，颜玥拿起笔，“救人要紧，出了什么事情我负责。”

　　……

　　此刻还不到八点，看到手术室红灯亮起，颜玥长长松了口气。
　　老人情况很危急，幸亏颜玥发现得及时，MT距离医院位置很近，救护车上医生护士轮番上阵，给老人做了急救措施，才使得人保了下来。
　　一切那么离奇又那么巧合。

　　颜玥给经理请了假，就坐在手术室外等人了。
　　恰巧这个时候文姗姗给她发来消息：“玥玥，周一了，距离我们下一次见面还有两天，可是我想你了。”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手术室里的红光散发着一点点人气，颜玥起身走到医院走廊，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医生和病人，把送老人来医院这件事给她说了。

　　“什么？！”文姗姗从床上跳起，“贺钧潮办公室莫名其妙出现个老人，还进了医院？？？”
　　颜玥：“对。”

　　“完了完了，全乱套了。”文姗姗语气很急切，“这要急死人啊，找谁帮忙，文姗姗你要冷静，冷静……”

　　颜玥静静听着她在那边踱步，温声道：“姗姗你别急，老人家应该没事的，只是手术还需要时间。”

　　“那就好那就好。”文姗姗急死了，听到这话松了口气，说“玥玥，你发个位置给我，先挂了啊，我后面再联系你。”
　　颜玥一脸懵：“哦。”

　　挂了电话，给文姗姗发位置过去后，她心中感觉怪怪的。
　　看了眼时间，老人进手术室半个多小时了。

　　颜玥又等了会儿，直到被汽车的汽笛声惊起，从她的位置往医院楼下看去，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驶入，一个男人大步流星朝楼上走来。

　　黑色西装，金丝眼镜，步伐稳健，周身气息冷冽，宛如冰霜。
　　——贺钧潮。

　　他怎么来了？
　　颜玥心中疑惑，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已经走了上来，大步往老人手术室方向走去。

　　走廊上时不时有人经过，可颜玥眼中就只有他宽阔的背影，他腿很长，大概是因为着急，走得飞快，她得使劲加快步伐才跟得上。
　　他一直大步流星往前走，没有注意到她，他的脚步停在了手术室前。

　　颜玥气喘吁吁在他身后站定。
　　这里没人了，只有家属休息的座椅，洁白的墙，刺眼的光，是个不怎么适合见面的地方。
　　颜玥说：“贺总。”

　　贺钧潮背影一僵，回过头，金丝眼镜下的黑眸微微错愕，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脸色，薄唇微张：“玥……”

　　就在这时，手术室大门打开了，颜玥忙走了上去，贺钧潮便不说话了。

　　医生擦了脸上的汗，说：“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需要静养，小姑娘，你能联系上病人真正的家属么？病人有些情况要交代。”
　　颜玥摇了摇头，说：“现在我还没联系上，不过我会全力去寻找的，医生，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先告诉我。”

　　医生叹了口气：“小姑娘，你可真是个好人。”
　　这年头，许多人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反应是害怕，能把人送到医院的人都非常勇敢，而全力帮助寻找家人的，医生没见过几个。

　　他拿出一张处方单，交代道：“病人年纪大了，骨质疏松很严重，需要补偿蛋白质，平时的饮食一定要特别特别注意，我写的东西你到时候交给家属。”
　　颜玥接过，再三保证道：“我会的。”

　　医生说：“小姑娘可千万要注意啊。”
　　颜玥笑笑：“好，谢谢您了，医生，你刚刚救人也辛苦了，你快去休息吧，我能进去看看病人么？”
　　医生和善点了点头，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走开了。

　　门口只剩下颜玥和贺钧潮。
　　他本来话就非常非常少，这方天地静到了极点，

　　“贺总，你怎么也在这里。”颜玥决定先开口，“先和你解释一下我缺席岗位的原因，如你所见，我是在救人，回公司后我一定补上工作内容。”
　　贺钧潮没说话，只是眼神看向他，轻微点了点头。

　　颜玥便不再纠结了，她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他，也想抓住每一个和他遇见的机会，可很明显，眼下根本不适合做那些。
　　她直接走进了老人的病房。

　　没想到，贺钧潮也跟着走了进来。
　　他进来后，眼睛便一动不动望着躺着的老人了，他走进，看到老人安然躺着，也从生命危险之中解脱后，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掉落了。

　　他看向颜玥，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终化为一声“谢谢。”
　　“什么？”
　　颜玥此刻坐到了老人床边的位置，正观察老人的病情，听到这话，吓了一跳。

　　“你在说什么？”她惊讶道。
　　“我说。”贺钧潮重复了一遍，“谢了。”

　　“我？”　颜玥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贺总你在和我说话？”
　　贺钧潮点了点头。

　　颜玥心中波涛汹涌，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这算重逢以来，他正式主动开口和她说话。
　　前几日她费尽力气，他都高冷到了极点，如今他主动了，说的却是她摸不着头脑的话。
　　“谢我什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