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远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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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与崔子琰简单商议了一下，定下了三日之后出发，之后崔子琰便起身告辞了。
崔子琰告辞后就只剩下顾长风和慕容矜两个人，两个人就可以关起门来说话了。
“刚才怎么答应的那么爽快？”顾长风看着慕容矜，眸色有些不悦，“现在外头是个什么状况你都搞不清楚，就敢贸然去并州走这么一趟？”
“就是因为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个什么状况，我才要出去走这一遭啊。”慕容矜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不知道他阿姐在不高兴些什么。
“镖队有这么多兄弟呢，轮得到你来出这个头？”顾长风转着粗陶碗，口气有点冲。
慕容矜莫名被呛白了，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委屈，“不是崔三公子点了名想我去的吗？而且再说了，镖队里面确实是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啊！顾叔年纪大了，奔波在外身体本来就吃不消，七哥是个爽快人，在江湖上厮杀惯了的，但是不会照顾人，其它的兄弟，其它的兄弟里面你能选出比我更合适来的？”
慕容矜的这番分析很有道理，但是他说的越有道理，顾长风心里就越不是个滋味。
顾长风冷嗤一声，“行，随你，翅膀硬了能自己拿主意了，我也管不着这么多！”
慕容矜看着顾长风站起身要走，他想伸手去捞顾长风的袖子，但是指尖触上柔软的布料却又收回。
他还没弄懂顾长风为什么突然发火呢，还是等他想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了，再说吧。
顾长风大步走出去，把门“嘭”的一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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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风嘴里叼着根草，胳膊肘支在回廊的栏杆上，放空了视线看着廊外一方小小池塘。
池塘里有几多莲花，半开又半落，天上飘着丝丝缕缕的小雨，落进池塘里，激起圈圈荡荡的涟漪。
“长风，”顾叔背着手踱步到顾长风的身后，“在想些什么？你都在这儿站了半个小时了。”
顾长风从自己的遐思中抽身而出，她把嘴里的草摘下来，回身对顾叔笑笑，“也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就是在想，这世道乱了，商路也慢慢断了，不知道往后这镖局的营生该怎样做。”
“真是在想这事儿？”顾叔觑着顾长风，松弛的眼皮微垂，但是眸光依然像鹰一样犀利。
顾长风怔了一下，是了，她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顾长风嘴唇嚅动，“我是在想...慕容要护送崔三公子的一位友人去临安府，这一路上还不知有多少凶险。”
顾叔哼一声，走到顾长风边上，倚着回廊的阑干，“这世上的凶险多了去了，你难道要一一都替他荡平不成？还是说你以为他还是五年前，信陵侯府大火里那个被你救起来的孩子？”
“他已经长大了，长风。”
“他虽然叫着你阿姐，但是你也不必再用阿姐的眼光看他了。”
顾叔这一席话犹如夏雨入荷塘，在顾长风的心里也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不曾消散。
“是啊，”顾长风揉着自己后脖颈，仰脸叹一声，“他都已经走出来了，是我还没有走出来。”
顾叔伸手拍拍顾长风的肩膀，“不急，总是需要时间的。”
“此番就放心让他去吧，要相信他，就像他相信你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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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子琰的那位朋友唤做江淮，是位风雅名士，此番去临安府是要入临安王萧濯的府帐。他们约定了七月初九鸡鸣三遍的时候在崔府门前见面。
慕容矜这次带了方宇与他一路，两个人收拾好行装，牵着马出门的时候，天光还没有放亮。
慕容矜走出院子之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他想再看看阿姐住的厢房。
这三天他忙着打点行装，阿姐忙着安排镖队上下其他的事情，两个人也都好像刻意避着对方一般，就住在同一所院子里，竟然三天都没有见过一面。
现在天还早，阿姐大抵还没有起床吧？
“慕容哥，在等镖头吗？”方宇肩上扛着一个枕头大小的包袱，笑呵呵看着慕容矜。
方宇与慕容矜同岁，月份上还要比慕容矜小一些，所以他管慕容矜叫哥。
但是他却不管顾长风叫姐，因为整支镖队里面只有慕容矜一个人管顾长风叫姐，这算是一件约定俗成的事情了。
“嗯，应该还没起，”慕容矜笑一下，“走吧。”
他也把自己肩上的包袱往上提溜一下，然后阔步朝门外走。
晨雾还很浓，润了他纷飞的袍角。
突然有人在他身后喊他的名字，那一声穿过潮湿的空气，传进他的耳朵里。
“慕容！”
慕容矜回身，是他阿姐，推开厢房的门走出来。
顾长风披了件外衫，长发没挽，整个人的打扮及其随意，身上还带着刚从睡梦中起来的温柔的暖意。
“都要走了怎么也不来知会我一声？”顾长风穿过庭院走过来，走到慕容矜面前。
“阿姐，”慕容矜看着顾长风在自己面前停住，他唇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他没有回答顾长风的问题，“阿姐，可以拥抱一下吗？”
顾长风没说“好”，直接展开双臂抱住了慕容矜。
这小子是真的长高了，她仰起脸的时候，下巴刚刚好能抵在慕容矜的胸口上。
“一路平安！”顾长风拍了拍慕容矜的后背，在慕容矜反应过来之前松了手，后退两步退出慕容矜的怀抱，隔开两步的距离微笑着看他。
怀里有一瞬的空落，但是那一瞬的空落又立刻被心里涌上的蜜一样甜美的情绪填满。
“一路平安。”慕容矜回应道。
方宇站在边上，有点狭促地摸了摸自己鼻梁，硬是在两个人之间插了句嘴，“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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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矜和方宇在凉州城内宽阔的街道上并肩骑着马。
“慕容哥，这还是你第一次自己走镖吧？”方宇拽着缰绳，微微偏头看着慕容矜。
“嗯，”慕容矜听马蹄缓步扣在青石板大路上，先应一声，然后又偏头，“我不是还带了你一起吗？”
“也是哦！”方宇眨眨眼睛，“还有那位江淮江公子，也不知道那是位什么样的人。”
“是我们要护送到临安府的人就成了，你管他是什么人呢？”慕容矜挑一下眉。
可是不巧那位江淮江公子居然认得慕容矜。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 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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