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我要我们在一起》雪绿

5、第 5 章

　　泽田纲吉。
　　像小兔子一般怯懦却又温柔的男孩。
　　当下，正被千鹤单方面的当做自己的宠物。
　　当千鹤带点自豪的告诉岚姬“泽田纲吉现在是我的宠物兔子哦”时，岚姬像是蝴蝶振翅般扑闪着她的眼睛，她说，“呀，千鹤，原来你这么喜欢泽田纲吉。”
　　千鹤还来不及咽下的咖啡就这么卡在喉咙间，呛得千鹤一阵干咳。
　　“怎么了，不是因为喜欢才让他做自己的宠物吗？就像云雀喜欢云豆一样了。”眼前的岚姬一脸无辜的问道。千鹤出了会儿神，才明白岚姬的意思，然后便对自己刚刚的紧张失笑。
　　“好吧，我要回家做饭了。”
　　千鹤来不及挽留，便看着岚姬提着刚刚买好的食材走出了咖啡屋。还是什么都没有打听到啊，明明是想听听云雀的事情来着，但是每次说起的都是自己怎样作弄纲吉，彭格列十代的云守神经构造怎样大条等等，岚姬听着笑成一团，到最后最想知道的却一无所知，时间就这么被无意义的浪费掉了。
　　下次，下次一定会问出口的。
　　不想，此后千鹤再也没有问过岚姬关于云雀的事情。
　　千鹤想见云雀的时候，便会接着交作业的由头经过风纪委员办公室，但是看见云雀的时候并不多。千鹤想自己坐在教室里无聊的上课的时候，或许云雀正坐在天台上俯视着他的领地；当自己和京子唧唧喳喳的吃午饭的时候，云雀也在校园的某个地方里吃着便当，当自己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云雀或许正经过自己教室的走廊；当自己在校园游荡的时候，云雀也许在办公室里看文件或者难得在教室里打瞌睡。
　　这么这么近，却又咫尺天涯般，无从相会。
　　这天千鹤看见了云雀，是云雀和岚姬。
　　岚姬靠在沙发上浅眠，腿上画册还摊开着，嫩黄色的麻雀伏在岚姬头顶，不时发出两声叫声。想起校间流传的关于云雀的种种传说，千鹤不由的为岚姬担心，刚想走进办公室叫醒岚姬，偏头却见云雀迎面走来，少年淡淡的视线扫过自己，便转身走进了办公室，仅仅那么一瞬千鹤的心却七上八下了个遍。
　　千鹤刚想叫岚姬的名字，却见云雀微微稍稍停顿后，径直走向了办公桌。云雀坐到办工作前，提笔神色淡然的批起文件来。
　　那只名叫云豆的麻雀扑腾着翅膀落在少年看似蓬松柔软的头发里。
　　想象中的惨剧并未发生，千鹤才抱着作业朝着老师的办公室走去。脑中像是不停倒带似的回放刚刚看到的那一幕，熟睡的岚姬和淡漠的云雀，那样的自然，没有捉弄般的咫尺天涯，而自己却像个局外人一般，连旁观都是自作多情。
　　千鹤有些淡淡的伤感和失落，原来自己还在跋山涉水，岚姬却已是朝夕相对。后来，千鹤问岚姬，为什么云雀没有咬杀她，岚姬反而诧异的问道，云雀为什么要咬杀我？
　　千鹤愣了愣，那个人咬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吧，继而明白，岚姬和自己心中的云雀大抵是不同的。

　　千鹤喜欢在人群散去的学校里晃荡。
　　喧嚣不再，让人意外的放松。千鹤再度经过自己的教室的时候，纲吉和山本狱寺还在打扫教室，看着纲吉吃力的扶着窗棂笨拙的擦拭玻璃的样子，千鹤不自觉的笑了笑，大概又被哪个同学逼迫着打扫卫生了吧，反正他就是那种笨蛋。
　　千鹤绕着校园走了一遭，空旷的教学楼，能听见自己脚步的声音；静谧的图书馆，有呛鼻的虫蛀味道；水池旁还有水龙头恼人的滴着水；操场上空无一人，只剩夕阳和萧条的树影；林荫大道旁的长椅上疏疏躺着几片落叶；传达室里还有铃声叮叮，不过值班的大叔已经下班回家……
　　绕过图书馆后面时，千鹤无意中又瞥见泽田纲吉。他正艰难的爬上树，千鹤隐隐看见树顶有个鸟窝，纲吉一手攀着树枝，一只手里不知道握着什么，两只脚胡乱的等着树干，千鹤看那姿势颇为狼狈，就在一旁笑了够。不久纲吉似乎力气用尽一般，颓然的坐到地上，过一会儿挠挠头接着又继续先前的无用功。如此反复几次，千鹤终于忍不住了。
　　“泽田纲吉，你怎么能笨成这样啊，你笨得简直是鬼斧神工，人神共愤，让我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啊，是三条同学。”泽田纲吉一愣，听出是千鹤的声音似乎有些如释重负。
　　千鹤这才看清纲吉右手轻握的是一只小燕子，羽毛黑白分明，右翅上妥帖的缠着薄薄的白色绷带。
　　纲吉额头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脸色红扑扑的，如水澄清的目光，温柔怜悯的注视着手中的小生灵。千鹤突然就被感动了，内心柔软的像是漾开波纹的湖水。
　　“是你包扎的？”
　　纲吉点点头，“因为常常受点小伤……所以随身带着药水和绷带……不过，没办法把它送到窝里……只能把他带回家了……”
　　千鹤挑挑眉，“泽田纲吉，别以为我和你一样笨。”
　　千鹤轻握着燕子，轻轻一跃，便上了树干，然后灵巧的踩着细枝桠，爬到了鸟窝前，拨开浓密的树叶，小心翼翼的把燕子搁在鸟巢中。这才轻轻的松了口气，继而扶着树干，转身对着还在树下抬头仰望的纲吉示威般的笑了起来。
　　“怎么样，泽田纲吉。是不是切身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云泥之别……不是我说你……”千鹤低头却见纲吉看着自己，脸色红晕，目光闪躲着低下头去。千鹤这才意识到刚刚爬树之间，忘记捏好自己的裙角，都被树下的泽田纲吉看了去。千鹤顿觉脸上火辣辣的，脱下一只鞋，对着纲吉的脸就砸了过去。泽田纲吉应声而倒，千鹤这才爬下树来，刚刚站稳，泽田纲吉已经捡起的鞋子递给千鹤。
　　“明天这个时候，你还会过来给它换药么？”千鹤便穿鞋边问道。
　　纲吉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那我过来帮忙吧，老规矩，纲吉还是替我值日。”不是商量，不是命令，而是一种不自觉的任性和撒娇。
　　此后，千鹤都会准时来树下和纲吉一起给小燕子换药喂食，一个星期后，燕子就恢复如初了，解开绷带就振翅飞走了。
　　“真是太没有良心了，好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千鹤淡淡的笑道。
　　“不过……幸好有三条同学的帮忙……它才能在冬季前飞回南方呢……”
　　纲吉真诚的道谢，唇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羞涩的笑意。千鹤的看见自己的脸倒映在纲吉的茶色的眼眸中，那么悲伤那么怜悯。她突然伸出手轻轻的覆住了纲吉的双眼，少年的睫毛轻轻的扫过掌心，羽毛一般的温柔。
　　你脆弱如花却温暖如春的温柔何时会被无尽的黑暗染成如墨般永不退色的凉夜？
　　“三条同学……”泽田纲吉并不挣扎，只是耳廓红得艳丽。
　　千鹤放下手来，泽田纲吉满脸的疑惑的看着千鹤。千鹤笑着摇摇头，便如往常般和纲吉一起回家。苍凉暮色使千鹤心中的悲哀越加浓重。千鹤并不是那种会杞人忧天伤春悲秋的女孩，14岁的年纪正是懵懂的时候，但是看着同样懵懂的泽田纲吉以及千鹤可以望见的在不远处等待纲吉的黑手党命运，千鹤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无力。
　　“三条同学，每天都回去的很晚呢。”
　　落晖又把纲吉茶色的头发染成好看的金褐色，少年的轮廓显得更加的稚嫩单薄，原本就已温和的神情更加在柔和的天光中更显温柔。
　　千鹤想了想，笑道“其实，我只是想偶遇云雀呢。”，顿了顿“只是一次都没有遇到，却遇见了纲吉。”
　　“云雀学长……”千鹤看着纲吉又是一阵惶恐。
　　“纲吉，云雀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千鹤想自己可能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泽田纲吉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千鹤想，那个人的心思他自己都不清楚吧，下一刻说不定就推翻了上一刻的结论，他自己就是不容违背的规则。
　　“算了。我怎么会想到问你呢，你要是知道的话，你现在也不会还是暗恋了。”千鹤丢给泽田纲吉一个鄙视的眼神。
　　泽田纲吉似乎并不知道生气的含义，脸色微红那也是因为千鹤提到了自己的小心事。
　　“虽然不知道云雀学长……喜欢什么样的人……但是三条同学都是可以喜欢他的……”
　　无论他喜欢什么人，你都可以喜欢他。
　　千鹤看着少年的笑脸，没来由的有些心酸。突然就明白纲吉对京子的感情，那是一种纯粹的欢喜，像夏季的向日葵迷恋着太阳一般，没有求不得没有爱别离，只有缱绻的欢喜和极致温柔的守护。
　　即使悲伤也只是隐匿安静的。
　　“呐，泽田纲吉。被你喜欢的人一定很幸福。”
　　垂眸浅笑的莲花般的温柔，雏鸟鸣春般的轻柔呢喃。
　　泽田纲吉似乎是被千鹤异常的乖顺吓到，讷讷的低下头，不知如何应付。千鹤也有些尴尬，恰巧看见对面的书店，便提起书包不轻不重的拍在纲吉的背上，借着买书的借口，惶惶逃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