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雪如鸠（《碧血剑》同人）》辜玉迟

52、凌明盗剑者

　　“玉真子”苏螭怔了怔，目光盯着余爻因下蹲微微敞开的领口，低声笑道：“我迟早是会知道的。”

　　余爻当没听见，不动声色拢了拢衣衫，道：“你因何来到此地？”

　　苏螭眼珠子转了一转，道：“我来找我师兄。”

　　余爻皱眉道：“木桑道人也在左近？”

　　苏螭道：“哦，他本该在云贵境上等着我的，可我找了多日，都没碰上，故而才在林中乱转。”

　　余爻下意识回头看金蛇。

　　夏雪宜似笑非笑地道：“没见过。”

　　余爻转过头，瞧了苏螭半晌，叹了口气，道：“这事，有些麻烦。”

　　苏螭忍痛道：“什么麻烦？”

　　余爻缓缓道：“我匕首上这毒，本来也没甚么了不起，只不过是我自己闲暇时配置的，未想过真正伤人，故而从未事先配置解药。”

　　苏螭耐着性子等她说完。

　　余爻隔了半天，才慢悠悠地接着道：“我身上没有解药，现下再要配起来，虽然不难，但三天一剂，统共也要服十几次才能根除。算来你也没犯什么大恶，我倒是很想救你一救的，可是我要去陕北，你却要在此处等你师兄，这可怎么办才好？”

　　苏螭心中暗暗骂了一句狡诈，口中却只得笑道：“我那师兄，向来都不大喜欢我，不等他也便罢了，我还是跟着你走罢。”

　　余爻皱了皱眉，道：“但我此去，尚有要事......”

　　苏螭叹口气，道：“我毒解之前，任姑娘差遣。”

　　余爻合掌笑了一笑，道：“如此甚好。”
　　她这一放手，苏螭顿时觉得自己脖上伤口血流得猛了些，唯有睁大眼睛苦笑。

　　余爻伸手拉住他衣衫下摆，是运力一扯，将他里衣也撕了一幅下来，又点了几处止血的穴道，随意用那衣衫一裹，道：“好了。”

　　苏螭颇为知机，一声未吭，撑地坐了起来。

　　余爻却没看他，目光转去了远方草丛，淡淡道：“你臂力很大啊。”

　　苏螭顺着她目光瞧了几眼，叹息道：“在下这就去将姑娘的匣子拣回来。”

　　余爻笑道：“哦，有劳。”

　　苏螭认命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去拣匣子。

　　余爻整整衣衫，坐了下来，瞧见对面金蛇笑容，顿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道：“你笑什么？”

　　夏雪宜道：“你好像很喜欢同人做交易。”
　　余爻怔了怔，道：“什么？”

　　夏雪宜淡淡道：“别人占尽先机与优势的时候，通常先起的都是杀机，但你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同人讲条件。”

　　余爻沉默了片刻，道：“我年纪渐渐大了，凡事都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想做得太绝。”

　　夏雪宜瞧了她半晌，道：“你从前不是这样。”

　　余爻道：“我从前并没有做母亲。”

　　她这句话说了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愣。

　　夏雪宜笑道：“为人父母，能教人改头换面、脱胎换骨吗？”

　　余爻最怕他瞧出什么端倪来，硬着头皮道：“你日后找一个真心喜爱的女子，与她生下一子半女，恐怕就能体悟我的感受了。”

　　夏雪宜目光闪动，道：“好，我一定试一试。”

　　此刻苏螭用袖子捧着锦匣，慢慢吞吞已走了回来，在两人身边站定，微笑道：“夏兄要试什么？”

　　夏雪宜淡淡道：“生孩子，你也要试试吗？”

　　苏螭吓了一跳，不敢答话，恭恭敬敬将盒子递回给余爻。

　　余爻伸手，方按住盒子，后方林中，隐隐传来一声惨呼！

　　她面色骤变，转过身来，方行了两步，那凄烈的叫声便又响了起来，正是他们方才离开的方向。

　　这呼声，竟似是路微发出来的！

　　他们几人在此处耽搁了总有小半个时辰，竟将路微一个人留在了河边！

　　她暗道不好，再顾不得去接盒子，飞身朝来路奔去。

　　这小胖子人憨憨的，不通人情世故，但到底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她虽然总是捉弄他，但心中其实对他也十分喜欢。

　　她心急如焚，急喘之下，跑得居然比平时快得多，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回到了马车边。

　　河边一边狼籍。

　　她最先瞧见的便是自己那匹黑马。

　　这匹马，一向极通人性，知道护主，十分忠心。

　　她刚回五毒教的时候，因为怕人怀疑，不敢同别人多说话，常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几日几夜不出门。
　　何复悲自己得不了空来看她，便差人给她送来了这匹马。

　　这两年，她一个人觉得寂寞的时候，多半也还是与这匹黑马相伴。

　　现在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余爻蹲下去轻轻一摸。
　　鼻息犹温，但呼吸已无。

　　她微微一颤，冲到马车前，掀开珠帘。

　　里面很乱，没有一个人。

　　没有血迹，没有挣扎的痕迹。

　　路微不在。

　　她在马车前微微发起了愣，背后忽而有人道：“这马的颅骨，是被人一掌打碎的——好霸道的掌功。”

　　她回转身。

　　这声音冰冰冷冷，实在不难辨认。

　　夏雪宜站在她身后四五步处，正从马尸边站起来。

　　余爻目光在车厢中一扫，闭了闭眼，道：“糟了。”

　　夏雪宜皱眉道：“金蛇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