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雪如鸠（《碧血剑》同人）》辜玉迟

48、白首却如新

　　金蛇一击得手，微微喘息，伸手抚上她头顶，低声道：“红药？”

　　这声音又低又沉，带着鼻息，略微还有些嘶哑。

　　余爻沉默。

　　对方低笑一声，翻过手掌，猛然卡住余爻脖颈！

　　余爻早料到如此，亦不惊惶。

　　这双手掌依旧十分冰冷，十指比普通人要长一些，骨节微微突出，看起来更像是一只握笔的手。

　　但它却偏偏是用来握剑和杀人的。

　　这双手现下仔细抚过她颌下、鬓角与发际，在颊边停了停，又缓缓垂落下去，似乎在确认些什么。

　　余爻忽而轻声道：“脸是真的，不必摸啦。”
　　她话音刚落交握在金蛇颈后的双手亦轻轻往下一滑，连点了他背后陶道、身柱、至阳与中枢四处穴道，接着叹了口气，缓缓站起了身来。

　　她站着俯视金蛇面容表情，觉得他如今情绪收敛愈发好了，竟连半点喜怒也瞧不出来。

　　金蛇眼也未抬，淡淡道：“何姑娘好心计。”

　　“余爻”沉默了片刻，居然还笑了一笑，道：“这话由你说出来，可当真有些分量。”
　　她本就是强撑了一口气，如今放下心来，也站不住了，便在旁边找了棵树靠着坐下，微微喘了口气。

　　金蛇缓缓道：“世间凡谋略者，一曰出其不意，二曰谋定后动，你虽二者皆不能，却胜在能忍人之所不能，既能除去共同敌手，又能教我将最后余力用尽，这一句好心计，你当之无愧。”

　　“余爻”心道：我连你都能忍，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是忍不得的？
　　唯有叹口气，道：“你不必提醒，这次是你先救了我，这个人情我不会忘记的。”

　　金蛇瞧了她半晌，忽而笑道：“你点我的穴做什么？”

　　“余爻”仰面，望了望天色，喘息了片刻，方道：“我想同你做一个交易，你若都答应了，我便替你解穴。”

　　金蛇挑一挑眉，道：“说说看。”

　　“余爻”低声道：“头一件，你中毒之事，我绝不对第三个人说，但你也不能为此再找我的麻烦。”

　　金蛇目光转动，道：“好。”

　　“余爻”道：“第二件事，何红药这身份，现在对我来说不大方便，你今日便当没见过我真面目，日后就算碰见，我依旧是五毒教新晋的少年弟子，名唤余爻。”

　　金蛇淡淡道：“这个容易。”

　　余爻又道：“最后一件，你现下就往东走，一个月之内，不要踏出云贵边境一步。”

　　金蛇也怔了怔，道：“这又是为什么？”

　　余爻道：“你不需要知道。”
　　这一个月时间就是用来远远跑在你前面的，等到你发现，也来不及了。

　　金蛇沉默片刻，注视着自己双手，忽而一笑，道：“这也并不难，我答应了。”

　　余爻闭了闭眼睛，低声道：”只是恐怕你不会守信，我还要求个保证。”

　　金蛇眯了眯眼，道：“什么保证？”

　　余爻叹了口气，道：“寻常的赌咒发誓、下药落毒，对你也没多大用处，我求一个特别的。”

　　金蛇道：“哦？什么？”

　　余爻抬起头来，轻声道：“与我们同路的小胖子，是石宝君的嫡传弟子，他昨天去五毒教找我，给我送来了一个襁褓。”

　　金蛇瞳孔微缩，面色竟然也僵了一僵。

　　余爻也不去看他，慢慢又道：“他同我说，这襁褓中的男孩，母亲叫做温仪，乃是我的故人。”
　　她顿了一顿，苦笑道：“我想来想去，这世上能约束威胁到你的，数来数去，也就这么一个人、一件事罢了。”

　　金蛇忽然在此时此地出现，杀岑其斯，夺金蛇大圣，恐怕不会是要报仇这么简单——更可能，是为了某些原因，要对五毒教有所行动。
　　石宝君恐怕也是听着了风声，又苦于无法分身，所以差路微，千里迢迢给她送了这么一个护身符来！

　　金蛇面色只僵冷了一刻。

　　接着他说了两句话，余爻的脸色立刻比他难看了十倍。

　　他第一句话就说：“我同阿仪并没有成亲。”

　　余爻还在愣怔中。

　　他又说：“孩子不是我的，他父亲叫夏完淳，这名字你总该听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