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生死非我愿（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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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真醒来的时候，又已是黄昏。
她感觉到自己躺在了柔软的皮毛之类的物事上，大致是夏雪宜先前搭给温仪睡的，十分温暖，还带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
她身上也被胡乱盖了些东西，头却依旧昏昏沉沉，好似有根针在刺一般。
火堆依然在烧。
她偏了偏头，透过火焰，就瞧见那边石壁角落里，两个人正依偎在一齐。
温仪睡得正香，稚嫩的面孔微微泛红，头靠在夏雪宜的肩上。
两个人的手也紧紧握在一起。
此处风波总算告一段落，就要尘埃落定了。
她微微一笑，想要撑起身来。
先前假寐的夏雪宜，此刻却好似有知觉一般忽然睁眼。
两人目光避无可避，恰好撞在了一处。
其实隔着火光，对方表情如何，看得并不见得有多清楚。
但余真瞧见他望过来的眼神，莫名便开始头痛起来。
脑中似有人在厉声尖笑，这笑声好似一把锥子，就要破开她的头来。
那是谁？谁在笑？为什么要这样笑！
她接着视线慢慢模糊，朦朦胧胧中好似就做了梦。
梦中她身处之地阴寒潮湿，肩头裸露出来的肌肤贴着石壁，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发抖，几乎就要哭出来。
耳边却有人低声笑道：“别怕，我在。”
然后那人伸手来解她半掩的衣衫，哄着她躺到身后的石台上。
余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感觉，只记得自己一直低声在哭，却不肯发出声音来，死死咬唇，大约是极痛的，心里却好像很高兴。
身上的男子动作强硬，并不太温柔，但显然又十分有经验，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她慢慢地就止住了哭，悄悄咬住那人肩头。
对方叹息了一声，道：“此生若不能同生，那就同死吧。”
他慢慢附下身，眉眼逐渐清晰，触着她紧咬的唇，道：“红药——”
余真如遭电击，猛地睁开眼，急喘两声，从地上坐了起来。
对面夏雪宜显然已看了她许久，淡淡道：“你做噩梦了吗？”
余真没有回答，手脚同时一阵凉意上涌。
这身体是她的，可又不是她的。
何红药还在吗？
她也许就死在这身体的某一个角落，偶尔还会活转来，悲鸣、饮泣，但却再也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了。
她左手悄悄抓住自己右手，两手交握，好似这样便是紧紧握住了何红药的手，心里一遍一遍地道：别哭，别伤心，我陪着你啊，我们一起远远离开他。
她将双手收拢于微微发痛的胸口，抬头再瞧见夏雪宜，忽而觉得跟此人共处一室，竟已如坐针毡。
对不住啊，我所能做不过如此，救你二人一命，保我半世心安与平安。
但我虽托生红药，却轻易成全二人，做尽她不肯不愿之事，亦必终生抱疚。
但凡偷生苟且，总有代价。
轻易得来的，一定不是真正的平安。
她只觉头痛欲裂，尚留一丝清醒，全用来强忍眼泪，用尽气力向夏雪宜伸出手去。
喉咙热痛，已发不出声音来。
夏雪宜瞧见她奋力挣扎，做出一个口型来。
剑。
他一言不发，将腰间金蛇剑解下，倒转剑头，递了过去。
余真如得浮木，一把抓住剑柄，剑尖顺势插入足前地下，柱剑喘息不止。
入手凶器冰冷平滑，与她此刻体温截然相反。
她另一边手刚刚伸出，夏雪宜已抬手掷了包东西过来。
余真伸手接住，沉甸甸的，应是金蛇锥。
夏雪宜道：“还有什么别的吗？”
余真摇头，看也不看，便将那包物事塞入衣襟，双手抱住金蛇剑，朝外走去。
夏雪宜将温仪轻轻放到草垫上躺好，站起身来。
余真听见动静，低声道：“止步吧。”
夏雪宜一怔。
她声音嘶哑，字句都像扯碎喉咙才勉强发声，但语意平静。
“凡事必有终局，来得早了，亦是我们的福气。”
“若你对我还存一丝一毫的愧疚和感激，就此止步吧。”
她不敢回头，双手依旧紧紧交握。
夜色如绸，繁星灿烂。
何红药，自此断你一生念想，罚我余生，唯与你一人相伴。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生死非我愿（补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