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雪如鸠（《碧血剑》同人）》辜玉迟

22、绝境觅生隙（补完）

　　绝境觅生隙

　　四周静谧无声。

　　她说完自己先吓了一跳，继而又觉得无比快意：

　　好似这一天一夜，惊怕委屈、彷徨落魄、茫然失措，全部挤到一齐拥在一处，寻到一个契机缺口，迫不及待便倾泄而出。

　　当初何红药说类似的话，应是语意冰凉、恨意刻骨。
　　如今由余真说出来，没有了滔天恨意，平平淡淡，虽然惊人，但也委实有些不伦不类。

　　夏雪宜认真听完，居然对她笑了一笑，道：“就这样，完了？”

　　余真愣了愣。
　　她原本是处处受制，几番上当而气昏了头，别的地方占不到半点便宜，想要逞一逞口舌之利，气一气也急一急夏雪宜。
　　但对方听完居然笑了。
　　这是被气笑了，还是逗笑了？

　　只听夏雪宜淡淡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摔坏了脑袋，如今看来，倒是半点没变。”

　　余真瞠目结舌看着他面上心安理得的表情。
　　此人估摸着已被何红药骂惯了，心不惊肉不跳，生怕她隔靴搔痒，还讲得不够多不够狠。

　　余真憋了半晌，闷声道：“你赶紧走吧。”
　　你再不走，我得郁闷死。

　　夏雪宜道：“再等等。”

　　余真道：“等什么？”

　　夏雪宜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黑。”

　　余真默默想：让我现在就死了吧。

　　她忿忿道：“你不怕温氏五祖找到这断崖下面来？”

　　夏雪宜冷笑道，“除非他们肯自己跳下来，不然只怕一辈子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余真心头一跳，预感不祥，颤声道：“这地方如此隐秘，我们不会也一辈子出不去吧？”

　　夏雪宜没答她这一句，反而道：“你还不能动？”

　　余真挣扎着动了一下，老实道：“不能。”

　　夏雪宜皱了皱眉，道：“什么感觉？”

　　余真道：“浑身酸软，脚有些麻，手还可以动。”

　　夏雪宜“哦”了一声，道：“你中了温方禄的暗器。”
　　余真道：“我......我知道......”

　　夏雪宜淡淡补了一句：“温方禄的暗器都是有毒的。”

　　余真脑中轰地炸了一下，只觉得方才那一瞬间没知觉的脚忽而火辣辣痛了起来。
　　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说！

　　这话她当然不敢直接说出来，只默默握了握拳，又颓然放下。

　　她这些表情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夏雪宜的眼睛。
　　他目光闪动，缓缓道：“你这一摔，摔得可真有几分意思——该记住的没记住，不该记住的全记住了，记住的记得又不真不全，倒像是......”

　　余真心里一沉，道：“倒像是什么？”

　　夏雪宜故意顿了一顿，才道：“倒像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有人说了个故事给你听，但那故事偏偏又有一二分是瞎编的——你出身五毒教，幼年起就常与毒物为伴，莫说寻常毒物，就是西域奇毒，也未必能真正伤到你，至多是酸麻一阵，便会自己好了——这些你是不记得，还是没人告诉过你？”

　　余真勉强才没把惊疑的表情放在脸上。
　　此人看人太敏锐太可怕了。

　　她暗暗镇定心神，装作恼怒，道：“你觉得我是假扮的？”

　　夏雪宜道：“不，你是真的。”
　　他回答得极快，没有半分犹豫。

　　余真反倒诧异了，“这么肯定？”

　　夏雪宜道：“你腰后有颗红痣。”

　　余真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接着道：“方才掉下来的时候，我已检查过了。”

　　余真觉得自己这一天久经磨练，面皮也厚了好几寸，居然神色不动，脸也没红上一红，只淡淡“哦”了一声，想了半天，又道：“你现在是不是也动不了了？”

　　夏雪宜挑了挑眉，道：“哦？”

　　余真道：“你要是能动，怎么会在这里安安静静跟我说这许多话？一定早就跑掉啦。”

　　夏雪宜依旧靠在树上，淡淡道：“你说得不错，我受的伤太重，早就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