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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倦鸟独行渐(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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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真瞧她神色,故意笑道:“你不愿意我去吗?”
温仪轻轻道:“你愿意去,我自然高兴。”
余真过去,将地上的匕首拣起,用衣襟擦了擦,纳入怀中。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能做什么,只是这一出去,至少能断了温仪的自绝之心。
加之石宝君兄妹一夜未见,不知有未遇到危险,此刻天色就要亮了,她总不能一直陪温仪呆在这小山洞中。
一念及此,回头便对温仪笑了一笑,道:“那我走啦。”
她一矮身就要钻出去,却听得后面温仪叫道:“何姑娘。”
余真停了脚步,回过头来,道:“怎么?”
温仪望着她,低声道:“你是很喜欢他的罢。”
这问题真不好答。
余真也没料想她忽然会这么问,只得道:“从前是很喜欢的,现下忘记得差不多了,也谈不上喜欢。”
温仪轻轻又道:“何姑娘,你不记得了,我却记得很清楚啊。两个月前,你找上了山来,瞧见我在补他的衣服,脸色都白啦。你当时虽然生气,却不曾伤过我一根头发。可是他一来,就叫你不要害我,你这才气得拔剑刺我。何姑娘,我心里明白得很,你那一剑若真是要刺死我,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又怎么来得及将剑打落?可是他那么聪明的人,却没有看出来。”
这段往事余真听得直想叹气。
这何红药的脾气宁折不弯,实在太吃亏了。
她无奈只得道:“你说得对,我刺的若不是你,也许他早就看出来啦。我现在伤也好了,此事就不提了吧。”
温仪却道:“不,何姑娘,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原谅他。”
余真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
温仪柔声道:“上次在这里,他失手将你打了下去,我瞧见你掉下去时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你更喜欢他啦。我心里......我心里虽然也很喜欢他,但是我的这份喜欢,最终却是会把他害死的。”
她停了一停,目光在何红药面上凝住,轻轻道:“我虽爱他,却不过只能陪着他死,但是你......你能不能陪他一起好好活着呢?”
余真瞧着她略带稚嫩、却十分沉静的面容,一时竟不知答什么好,只能伸手擦了擦颊边的血迹,道:“我愿意也没什么大用,不如以后再说吧。”
她说完一低头匆匆便走了出去,再也不敢回头,生怕这位姑娘又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来。
她毕竟不是何红药,不敢随意应承。
她也害怕别人将她当做何红药。
若是那样,那么有朝一日,她会不会就变作了真正的何红药?
外面天色果然已经微亮,她在崖边轻轻一点足,瞧准了下面一块比较平稳的山石,跃了下去。
此刻她目能视物,心中胆气已足,再不畏惧山石陡峭,顿时觉得身体轻盈,疾若飞鸟,当真是从未有过的舒服快活,故而几下提纵,便落到这险崖上一处石台之上。
方一落定,便听到远处隐隐有尖啸呼喝之声。
这呼喝声中,隐隐又夹杂着猖狂至极的冷笑声。
这声音余真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发出来的:
这笑声低冷尖酸,既是讽刺又是挑衅,就是不相干的人被他这么笑一两下,只怕也会动一动肝火,何况是不同戴天的仇人?
她摸摸怀中匕首,无意间又碰到衣襟中另一样冰冷物事:正是她从石宝君房间窗棂上拔下来的金蛇锥:
夏雪宜说今夜没见过石宝君,只怕是用来哄哄温仪的,他若只是在洞外听到两人谈话,断断不可能知道石宝君用的兵器乃是一柄长枪。
这二人昨日就算未曾动手,只怕也是照过面的。
此刻她攀着险崖慢慢下坠,也瞧见了下面状况,不禁皱眉:
这石台下面三四余丈处,是更宽阔的一面石台,旁边有条悬空小径,能够下山。
此刻这大石台正中几人正在缠斗,其中一个被围在正中,青灰色衣衫上血迹斑斑,手中金光长现,正是夏雪宜。
围着他的却是五个老者,须发俱已花白,但身形矫健,兵器各异,双戟飞刀,五金鞭铜头跋。
最后一名老者手上一支青钢拐杖,此刻正拔声喝道:“金蛇恶贼,你将我阿仪虏去了何处?”
这声音低哑阴沉,正是昨日半夜和昆仑二子在石家院落中设计陷害夏雪宜的温家老三,温仪的父亲,温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