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异界梦境记事》燕余

4、【ABO02今天开始交往吧】

　　艾伯纳拿着新出炉的检测结果向室外走去，看到不远处边看书边等着他的叶臣，停下了脚步。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观察叶臣。

　　在ABO比例1:10000:100的当下，身体不够强壮、生育能力不够优秀的Beta得不到更多的关注，多的是替代品。叶臣在研究基地也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在原本的课题组也不过是个跑腿的边缘人。但前两天突然被研究院院长塞进艾伯纳的课题组，不得不让人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交易。

　　之所以有这样的流言，是因为叶臣的长相过于俊美，放眼整个基地都没有能与之媲美的人，精致到乍一看去会以为是Omega。

　　不过Omega长相通常都是甜美可人的，仿佛生来缺少棱角，可以任人拿捏。当然，也有例外。

　　艾伯纳想起自己的怪物弟弟，在心里轻嗤一声。

　　但就连他白皮黑心的弟弟，至少外表也宛若天使一般无害柔软。

　　Omega绝不会有叶臣这样锋利的长相，那是仅仅看上一眼就会被割伤的无双美貌，当叶臣笑起来动起来时，他便会成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而现在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看书的叶臣，整个人又呈现出一种不容于世的抽离感，仿佛是个云淡风轻的过客，眉眼间萦绕着不在意一切的散漫。

　　宛若一颗昂贵的、美丽的、坚硬的黑色宝石，没有人能在他的身上、眼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结果？”见艾伯纳捏着那页薄薄的纸走近他，叶臣合拢手中的书，抬起头问。

　　“40%。”艾伯纳回。

　　这个数字在艾伯纳意料之中，却说不上多高兴。

　　迄今为止，与艾伯纳匹配程度最高的是一位家世普通的Omega，但也只堪堪到55%。连60%都上不了的匹配率没办法帮艾伯纳更快度过情潮，就算是最直接有效的上床——虽然艾伯纳更愿意称那种无理智状态为交‖‖媾——也要三天才能结束。

　　三天！这是何等的浪费生命，艾伯纳分化为Alpha后权衡利弊果断选择了抑制剂。

　　像叶臣这样理论上没有信息素，且和他基因匹配度也不高的人，仅仅用了半小时不到就压下了他的发情热，要说体质不特殊艾伯纳绝对不相信。

　　艾伯特开门见山：“我想研究你，你的体质很特殊，说不定也是目前课题组可以努力的的方向。”

　　要不是叶臣，他还意识不到自己原来易感期如此痛苦。

　　足以使人发狂的烧灼感中，清凉的气息无声的滋润着他焦躁难安的神经，那种舒服感会让人上瘾的。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叶臣直视艾伯纳。

　　艾伯纳不像大多数Alpha那样一身腱子肉，一身雪白大褂衬得他身材高挑修长，银发蓝眸，整体色彩极淡，一眼望上去，宛若群山之巅的雪般遥不可及。

　　这是位漂亮的美人，即使叶臣已经见过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但也得承认艾伯纳长相出色。

　　九爷的眼眸是冰冷清透的蓝钻，而艾伯纳的眼睛是万年不化的寒川，蓝色饱和度极低，四目相对，泛着冷意。

　　这个人是由永远不会融化的冰雪构成的。

　　只要认识艾伯纳的人，都会得出这个结论。

　　艾伯纳满心只有自己的实验，绝顶的头脑和良好的家世使他免于复杂的人际交往，因此他可以心无旁骛、一直向前。

　　这要是自己下属多好。

　　叶臣在心里感叹。

　　4444：『……』

　　倒也不必隔着两个世界仍抱有如此强烈的爱才之心。

　　不用猜都知道4444绝对在悄悄吐槽，叶臣但笑不语。

　　不论何时何地，他都会欣赏且尊敬这样意志顽强、一心只有目标的人，所以才会生出一丝遗憾来——

　　他们的相遇绝不会结出美好的果实，毕竟叶臣的使命就是来摧毁这些人原本灿烂明亮的人生轨迹。

　　可惜。

　　“恐怕没有，”艾伯纳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转圜余地，“这是你身为帝国子民的职责。”

　　“我猜也是。”叶臣不意外，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一张重度抑郁症的诊断书。

　　原主的心态不知何时发生了异常，因为害怕被发现心理状态异常从而丢掉工作，还特意跑到下城区去看心理医生。回来的时候被抢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衣衫不整被巡视警员以“有碍瞻观”带到了警察局，好说歹说解释清楚才没有把这件事捅到研究院。

　　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幸运E，霉运缠身、懦弱且无能。

　　这也是原主的人生写照。

　　4444突然出声：『宿主，我以为您会保护好他的隐私。』

　　这个“他”自然指的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叶臣一睁眼就把屋子里的东西统统搜了一遍，在抽屉深处找到了一张诊疗单，完善的自杀计划静静地躺在电脑加密文件夹里。

　　叶臣看完后把那张诊疗单子折叠好，放进口袋里，随身携带。

　　『44，你应该很清楚，我把一切都当作筹码，包括我自己，别说这么一张纸了。』

　　叶臣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曾经在牌桌上将自己的右眼和左手作为筹码，还差一点输了。

　　这不是什么有趣的回忆，赌桌那头笑嘻嘻的男人被喻为最年轻的赌王，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金银珠宝和权力地位无法使他产生兴趣，在叶臣亲自出面后，赌注一下子改为了叶臣的眼珠和手。

　　对方给出的理由很直白:‘我喜欢你的眼睛，比世界上我所见过的宝石都要瑰丽深情，你刚才注视着我的时候，我b‖‖o‖‖起了。’

　　明明是吐出下流词汇，可男人的语气饱含赞叹的狂热语气宛若在念诵缱绻缠绵的情诗。

　　叶臣虽然出千手段很是巧妙，但在场不是没人看出来，更别提对面的男人。宣布点数大小后男人叼着烟，烟雾背后狼一般的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臣良久，最终大笑着将小山一般的筹码“哗啦——”一下统统推向叶臣。

　　真正的赌局不在牌桌上，而是在牌桌之下。叶臣在赌对方既然喜爱他的身体，那必然会更希望他的身体保持完整性。

　　这是男人在公众视线里第一次承认自己输了。他承认叶臣的胜利，但回报要一个缠绵的吻。

　　在无数的闪光灯中，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他们尽情又放肆的交换了彼此的气息，在漫长的三分钟里。

　　因为一个吻而俯首称臣，叶臣始终无法理解这一点。但没有关系，克莱德很听话，也好用，赌场的生意在他的操持下越做越大。除了偶尔赌上头表现癫狂和过分黏人宛若患上皮肤饥渴症这一点以外，没什么不好。

　　事后听亲信说九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关起门将办公室里贵到有市无价的花瓶器皿统统砸碎。叶臣很感兴趣对方撕破那层温文尔雅外表后的狰狞模样，但也没有上赶着挨骂的特殊癖好，干脆借口巡视公司业务躲到国外去，放九爷自行冷静。

　　九爷气来得快消得快，事后叶臣嘴上认错认得快哄人哄得甜，心里倒是不以为意。

　　亲吻又不会少一块肉，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么做。

　　『如果一张轻飘飘的诊断单拿出来就可以占据道德制高点，怎么想都是血赚。』叶臣笑眯眯的下了结论。

　　4444瘪嘴，不说话。

　　对于叶臣异世的对应体，4444的感情很是复杂。它一边蔑视于他们活成狼狈的丧犬，一边又出于爱屋及乌心态而爱怜他们。

　　也因此，它希望叶臣能将那份诊断书藏起来，或者烧掉，为原身保留最后的体面。

　　但是叶臣残忍的戳破了它的伪善。

　　『44，别拖我的后腿，也别质疑我的决定，』叶臣说，『你的主人只有我一个。』

　　叶臣不允许4444对自己的对应体有一丁点移情，它是他的所有物，眼里心里脑里都只能是他。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若是对别人，叶臣断然不会如此苛求，但他和4444命运相系，利益相连，为了保护自己，必须将它教导的更符合自己的心意，跟上自己的思维。

　　4444听得懂叶臣未竟之语，不觉得叶臣是在苛求，越是严厉的标准，这反而意味着叶臣对它有极高的期待。4444乖乖『嗯！』声回道，声音甜得可以滴蜜。

　　“什么意思？”另一头，艾布纳一目十行扫完了诊断单。

　　“我原本打算过几天悄无声息自杀，但还想努力在人间挣扎，”叶臣向艾伯纳伸出手，“艾伯纳教授，要成为我的恋人吗？我愿意配合恋人的实验。”

　　叶臣的手生得修长漂亮，骨节分明，但掌纹很淡，几乎没有哪一条特别明显。艾伯纳跟着古书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手相，默默一对应，的确是短命之相。

　　“我不会打扰你的工作，教授也可以把我们的关系视作交易，或者一场名为‘爱’的实验。比起一个不会动的死人，你应该更喜欢会做出反馈的活的试验品吧？”

　　“你明明可以选择其他人。”艾伯纳凝望着叶臣，声音听上去冷漠极了，“你喜欢我？”

　　话刚一出口，艾伯纳又微微皱眉，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节外生枝。

　　这只是一场交易、一次实验，不应被投入过多的注意。

　　“大概是因为觉得教授你绝对不会动感情？也许我潜意识里也盼着压垮我的最后那根稻草，能够早一些落下来。”

　　旁观全程的4444提醒：『您这回答也太冷漠了。』

　　听上去完全就是盼着去死嘛！明明可以趁机表现出对艾伯纳的深情的！

　　叶臣笑叹小系统真是恋爱脑，耐着性子解释道：『艾伯纳不需要我的“深情”，那对于他只是负担，没准还会惹恼他，让他认为我是个麻烦。』

　　『为什么？』4444不解。

　　『因为感情是世界上最复杂也最麻烦的事，只会挤占他的实验的时间。』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早点休息吧。明天见，男朋友。”

　　叶臣虽然一口一个“教授”，但也不会如他人一般对艾伯纳做出特别恭顺的模样，此刻带着笑意的“男朋友”三字一出，倒无端端令艾伯纳想要伸手去摸耳垂。

　　……好像有些热。

　　艾伯纳注视着叶臣的背影，冷不丁突然开口问，“为什么会想去死？”

　　“是啊，为什么呢？”叶臣模棱两可的反问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给不出答案，因为想死的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