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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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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谕的曲那之行很快开始了。
去曲那之前,齐谕给齐母打了一通电话,告知自己要去西藏的事。
“注意安全,高原不比首都,记得带上厚衣服,药,……”齐母一一把这次西藏之行要准备的东西都说了一遍,声音不急不缓,沉稳中带着一丝睿智。
她说的东西齐谕自然全都准备好了,但齐母今天现在才知道他要去西藏,足见其周全老到之处。
齐母也是个大学教授,教授生物科学,但不在首都,在家乡H省省大。
齐谕一直在首都忙于学术,和父母两地分居,只有春节会回去。平常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电话。
“知道了,妈。”齐谕应了一声。
“还是要注意安全,高原气压太低,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不要有剧烈运动,还有,基站建设在戈壁,人烟少,野生动物肯定多,晚上如果开夜车,注意不要撞到。”
齐谕一一应答,他看着不远处的一个玩着气球的小女孩,小女孩大概两三岁,大概仅到他大腿那么高,很可爱。齐谕没看太久,挪开眼专心听齐母讲话。
“妈,你和爸都注意身体,等从西藏回来后我找机会向学校请假,回去看你们。”齐谕说,一年见一次父母,纵然是忙于学术,齐谕还是很有些愧疚,中国人自古就讲求一个孝字,齐谕自认为还是没有向父母尽到这个孝道。
齐母在电话那头说,“好,不着急,你有时间就回来,没有时间不用勉强,我和你爸身体都好,不用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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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林林给齐谕打来电话,“齐教授,基站的基础准备工作已经做好,各项设施基本完备,请问您们这边什么时候来呢?”
“后天早上八点的高铁,大概晚上十点左右到站。”齐谕说。
“好。”宁林林显然高兴,“到时电话联系,我会开车去接您们。”
“谢谢,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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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个人,林涵性格很是活跃,在高铁上对西藏之行很是期待。甚至昨天在网上已经找好了攻略。
徐谨笙倒是要平静的多,但其实,她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国家级的项目工程,心中激动,但没有外露,手中一直拿着本物理方面的著作,横竖也是看不进去。
齐谕拿着ipaid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看了看曲那接下来半个月的天气状况,将有大风,气温在五天后骤降。
高铁列车迅速行驶,到了高原地带上,齐谕在窗外看见一头低伏着头的藏羚羊。
偏棕黄色,野生的皮毛,这是寒冷高原上的一个原始生命。
齐谕看着那一闪而过的藏羚羊,沉默着。
十点四十分到达曲那,天空还是亮的,宁林林早在车站出口举着牌子等待了。
“齐教授!”宁林林很是热情地上去问候,同他握了握手,“您好!久仰齐教授在业界内名气了,这次项目能有齐教授的参加,真是如虎添翼。”
“幸会,能受邀参加,是我的荣幸。”齐谕谦让道。
“这两位是我的学生,林涵,徐谨笙,他们作为我的助手协理参于。”齐谕向宁林林介绍。
“您好。”
“您好。”
三人分别握手致礼。
宁林林开车载着三人驶离市区,花费了两个小时,一路到了一片戈壁滩上。
戈壁是茫茫一片沙砾黄土,最初汽车还是行驶在公路上,到后面车轮挨上黄土,轮胎摩擦着沙砾,伴着一阵声响,卷起了一阵尘烟。
太阳在这时已经落下地平线,但天空还未被黑夜吞噬,有着足以视物的光亮,高高地望去,只见一辆汽车稳稳行驶在无边漠土上,像是一片从未有人类文明的土地上,第一次出现了人的足迹那般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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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站。
远远望去,最醒目的建筑就是一座极高的高台,或者说,那该叫做发射台。
基站大体分为工作区和生活区两个部分,这里的建筑多为钢筋水泥,尤以工作区最多,生活处大部分还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棚户房。
这里的安检很严格,齐谕拿着行李走到基站的最外层入口,保卫人员拦下了他。
宁林林将预先准备好的资料交给保卫人员检查,齐谕还有另外两人则把自己的身份证交过去。
保卫人员核对好后,再用面部扫描仪确认了一遍是否是本人,最后说:“按规定,只有齐谕才可以进入工作区,另外的人只能在工作区以后活动。”
这样的规定并不稀奇,齐谕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
林涵还有徐谨笙跟着说:“谢谢提醒。”
之后,宁林林分别给了齐谕,林涵,徐谨笙三张吊牌,作为可出入基站的准许证。
“在基站活动,吊牌必须要随身携带,如果弄丢了,及时告诉我补办。”宁林林交待说。
“好的。”齐谕说。
“齐教授,这是关于这次基站的具体方案。”宁林林交给齐谕一个蜡封的档案袋,厚度还不小。
齐谕接过。
宁林林停了一下,“这也是国家机密,希望齐教授不要外露。”意指林涵还有徐谨笙两人。
齐谕点点头,“好,我明白。”
徐谨笙看了一眼那个黄色的档案袋,又移开目光。
到底是国家机密,好奇归好奇,还是不要太探究的好。
齐谕把行李搬到住处,棚户房的其中一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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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舌头压下去一点……对。”
谢意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拿着一根小木片给一位藏族老太太做临床检查。
“好了。”谢意抽回木片,丢进垃圾桶里,“舌苔发白,头会痛吗?”
藏族老太太说了一些谢意听不懂的藏语,谢意转头看向本院医师雅各扎。
雅各扎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藏族女护士,土生土长在曲那,习惯了高原的烈阳风沙,也养就了一番如沙漠里的骆驼刺一般坚韧的性格,她的皮肤因长时间紫外线照射变得黝黑,但一双眼睛总是炯炯有神。
雅各扎给谢意翻译说,“昨天早上起来头就开始痛了,吃了一些草药还是没好,今天嗓子也开始痛了,总觉得冷。”
谢意向雅各扎说了句谢谢,又问了一些细节,然后低头在诊断书上写下字,撕下来交给藏族老太太,雅各扎便带着老太太去一楼大厅拿药注射了。
谢意又看了一个病人,在休息的间隙,她拿起手机发消息给谢母。
[若若怎么样?昨天晚上肯不肯去睡觉?]
谢母没有回,大概是还在忙着在菜场买菜。
现在是上午十点,然而西藏的时差,九点时天才变亮。
谢意收好手机,这时夏晚进来了会诊室,对谢意说:“到点了,谢医生我们去查房吧。”
谢意应了一声好,拿起查房记录本和夏晚一起去了住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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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藏的生活就这样过去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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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时间十二点,曲那的天空方被黑暗吞噬。
“有一批精密零部件在首都制好,运送到了曲那,但是运送车辆在半路抛锚了,所以基站这一边需要有人去接应……而且好像包装的外包撞到了车壁,齐教授,能不能麻烦您去接应一下,也是为了再检查零件是否完好。”宁林林在基站向齐谕请求。
齐谕点头,“好,还有别人一起吗?”
宁林林说:“我的同事,薛理,开车和齐教授一起去。”
“好,我现在去。”
薛理开了一辆越野车,见面先同齐谕握了一下手,“齐教授,你好,我叫薛理。”
“你好,我叫齐谕。”
薛理也不是曲那人,随国家安排参与到了解项目建设。
两人坐上车,薛理启动引擎,越野车驶离基站。
在车上,薛理主动和齐谕聊起来,“齐教授,我之前就听说你二十三岁拿了国奖,本硕博连读临大,还真是行走的孔夫子啊。”
齐谕恩了一声,语调不平不淡,“是,但也只是侥幸而已……现在天黑了,你在开车,我建议先不要分散注意力,高原上野生动物多,要……”
齐谕的话并没有来得急说完,薛理忽然就在前方那一片照明灯照亮的一小片黑暗中,乍然发现一个看不清形状的不明物体。
或者该说,是来得太过突然,他根本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看清它。
撞入眼帘的第二幕,就是一双发着萤萤绿光的眼睛。
没有人类所能够感知的情感色彩,就是平静的绿色萤光,在看着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