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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black war and girl. ...

  •   “我需要一根旋上消音器的USP,两枚烟雾和震爆弹,三枚闪光弹,你在这火力支援负责解决拐角处的巡逻手。”
      “是,小姐。”

      被宽大迷彩服遮住身体的女人趴在民居楼顶,头也不回地接过身旁男人递来的装备,端着望远镜神情集中地收集面前建筑的信息。

      昔日军人们来回穿梭的军事建筑,被狼群改造成了巨大的制毒基地,制毒基地旁边林立着无数被废弃的宿舍。

      □□,卡落因,□□。

      这些赫赫有名的毒品在这大批量的生产,给藏在幕后的大人物带来巨大的财富。

      黑色的乌鸦在狂风暴雨中巍如泰山,不有一丝多余动作,只是沉默的高效运转。

      他们在枝头短暂栖息,居高临下地俯瞰蚁群,任凭雨水冲刷衣物和羽毛。

      “2,4,8,16。光是室外就有这么多人看守,情况不对劲。”

      “看守储藏室的人手变多了,我们的信息被暴露了,今天暂时取消行动,叫火组撤退。”

      “是。”

      虽然指令已经发出,但女人仍然趴在原地静静观察,有一丝异常惊扰了她的思维。
      哪里不对。
      多年的战场直觉让她有所惊惧。

      可以站岗的位置都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手,但是有太多的死角可以被潜伏进去,对手不应该犯那样的错误,如果人手被这样布置,光凭一柄匕首她就可以一一将守卫割喉。

      不应该有如此明确的错误,恶寒爬上她的脊椎。

      “给□□按上热成像瞄具,8x8式。”

      “是。”

      男人熟练地将光学瞄具按上步枪的导管,严丝合缝地卡上卡扣,擦干净透亮的晶体镜头。

      他吹出满意的口哨,看来十分得意自己老练的手艺,再吊儿郎当地把枪递过去。

      “抱歉啊大小姐,我今晚还有个约会,不能碰枪。”

      “无妨。”

      虽然说是□□,实际上是HK公司生产的精确半自动步枪417,夸张的枪管长度简直比女人的身高都高。

      修长的凶器被女人毫不生涩的武装到位,枪托稳稳和肩膀合为一体,保险被关闭防止走火,食指停在扳机上方。

      黑白交替的画面中,春天寒冷潮湿的泥土却留下了不合理的热量。

      微弱的黑色像素点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建筑的四周,那是古老的反步兵松发式地雷,春雨反复的冲刷泥土,使他们露出了表面的金属表皮。
      它们比泥土更加吸热,也更加能保存热量,只要踩上去,就能直接见到基督或者上帝。

      “哼,作茧自缚”

      “这是很聪明的做法,小姐。如果没有事前侦查任凭着家族里那帮莽撞的家伙冲上去,今晚我们就该准备葬礼了。”
      黑衣男面露难色的把手挡在脑袋上,希望能让雨水少一点浇湿他的发型。

      “但是地雷同样会封住他们的道路,本该留有余地的迂回路线被自己堵死了,除非他们把这栋楼当成巴浦洛夫大楼硬守。”

      “也是。”

      “好,那么今天的侦查就这样,回去商量对策,找家父准备政府的交通管制申请以及灯火管制申请,明晚强攻。”

      体型年幼的乌鸦收起望远镜,重新塞回迷彩服下战术外衣的收容袋,从容起身。

      黑衣男颇为高兴地原地摆出一个“yes sir ”的军礼动作,大概是高兴于他今晚的约会不至于失约。
      雨水打在两人的脸上,女人仍然阴晴不定地望着那栋建筑,思索着那股挥之不去的异常感觉。
      尽管看破了有些呆板的陷阱,但是那股恶寒还是没有消失,女人紧闭着眉头仔细思索。

      还是有哪里不对。

      无法被察觉的闪光在雨水中折射,短暂地擦亮了乌鸦的视线。

      女人的全身肌肉骤然紧绷,瞳孔剧烈放大——

      “跑!”

      扳机扣动,子弹出膛,在倾盆大雨中撕裂出优美的曲线,犹如死神的镰刀轻柔架在雪野和男人的脖颈上。

      男人被全力推离身旁,她用最大的力气将男人向左推去,愤怒的神色中夹杂着卑微的惶恐。

      还是晚了。

      7.62mm全威力子弹擦过手臂,打爆了男人的头颅。

      血从伤口源源不断流下,女人愣在原地,似乎是理解不了这巨大的变故,那双冷漠的目光像是死机那样呆住了。

      男人的尸体在空中旋转,飞舞。

      拉栓声,子弹上膛声。

      她那胸膛中尚未盛开的花苞,也在旋转,飞舞,直到与地面轻吻,碎裂。

      藏在阴影中的灰狼咬住了乌鸦的鸟首。

      有那么多的废旧居民楼,其中就是有一两个被改装成哨站也不为过,可是情报里没有提及哨站的分布。

      哦,那份情报是叛徒交出来的,情报是错误的。

      他们被引到了致命的陷阱中,而乌鸦的羽毛上沾满了沉重的液体。

      该死。

      子弹擦过脖颈打在身后的土地上,隐藏在暗处的枪手失手了。作为一个射击目标女人实在是太小了,而倾盆大雨带来的狂风会影响他的精度。

      女人仍然是呆在原地,既不寻找掩体也不戒备四周,雨水大滴大滴地从她的脸颊滑落。

      枪手再次拉栓,炽热的弹壳被抛开,这次他看清了目标,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轰。轰。轰。

      三声枪响,大口径子弹落在雪野的身旁,溅起潮湿的泥土。这是在警告她,离开这里。

      枪手毫不在意地卸下伪装网,站起身子,端着枪保持瞄准姿势,隔着倾盆大雨暴露出位置。

      女人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她抬起满是雨水的脸,看到了枪手没有遮掩的身姿。

      枪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骄傲地和她对视,向着远方的空地挥手,犹如驱赶一条丧家之狗。

      保险的扭动声跃入耳中。

      弹壳安静落在埋葬花朵的河畔中心。

      曼陀罗花般绚丽的瞳孔在雨夜中点亮了,女人的眼神像是咬住猎物咽喉的毒蛇。

      轰。

      男人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在惯性的作用下倒下了。大口径子弹贯穿肩膀,他开始迅速失血。

      咦,奇怪。

      为什么她被拿枪指着,还能不紧不慢地瞄准射击?

      奇怪。

      她真的是小女孩么?

      枪手呆呆地给自己点上一根烟,面容空白。

      他回想片刻前对方的那个眼神。

      身下的建筑传来厮杀的声音,躺在地上的身体在随着这栋建筑物共振。

      投掷物爆炸的震动,军靴踩在铁丝网的声响,枪械开火的嘶吼,匕首插进心脏穿透肌体的可怕声音。

      这里似乎在被一支军队攻坚。

      大概持续了几分钟,天台大门被用力踹开,踹开大门的主人有着不用言语就能体会的愤怒。

      身下的建筑物也停止了震动,像是早晨第一抹曦光照进却没有丝毫声响的可怕森林。

      没有垂头低眉的麋鹿,没有栖息于枝头的麻雀,没有安稳睡眠的野兽,连溪水涓涓的细小声音也都断绝。

      没有一丝生机,没有任何生命。

      只有双手沾满血污的清道夫。

      死寂。

      “为什么,不开枪杀了我。”

      男人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半蹲在自己身前的家伙。

      瘦小的清道夫扛着步枪,一身的灰尘和疲惫,眼睛里空无一物,鲜血淋漓的左手垂在身旁。

      “你打空了剩下的子弹,为什么要用枪膛里没有子弹的枪瞄准我。”

      残留余温的钢铁带着一丝粗暴顶上男人的头颅。

      皱了皱眉,男人把吸完的烟头随手丢弃,仍是一副痞气到爆的眼神。

      “回答我。不然我会开枪。”

      “因为你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不应该被一枪爆头,应该上学读书去泡漂亮姑娘。”

      “是么。我明白了。你杀了我的同伴,以死偿命没有意见吧。”

      手枪顶在头顶,他却只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像是嘲笑小孩子那样随口问——

      “保险打开了吗?枪机进了水确定还能开枪吗?”

      “闭嘴。”

      真讨厌啊,那副不把自己当回事的眼神,分明自己随时都可以把夺走对方的生命。

      女人抖了抖眉毛。

      “哼,小孩子就不要拿枪了,暴力不是那么好握在手心的。”

      “我叫你闭嘴,听不见吗?”

      滔天的杀意开始瓦解她的理智,杀了他....杀了他!给那个男人报仇!

      “哈哈哈哈对不起,职业习惯。”

      男人无所畏惧的笑了笑,额头的青筋暴起。

      闪电骤然贯穿大地,在亮如白昼的闪光和地动天摇的震动间,男人瞬间发力夺过抵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枪,反手横甩推开雪野。

      因为肩膀被贯穿,这个动作注定很笨拙,他做好了被躲开的准备。

      这是以死搏命,犹如雄狮与猎人最后的困斗,他必须做到!

      在这幕血液都要为之沸腾的舞台,大雨燃烧着所有人的心。

      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要活下去,不为了什么,仅仅为了活了本身。

      哪怕...是将毫无意义的人生延续下去。这世上没有比死更重要的事了。

      对方抵在自己额头的枪口软弱无力,手臂像是要被折断一样甩到了一旁。

      他愣住了。

      女人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轻松到连他都愣住了。

      喜出望外的男人将手枪抢在自己手心,马上将地上的步枪踹远,大声警告:

      “把你的手举起来!放在脑袋后面,蹲下去!”

      湿透的刘海遮住眼睛,女人失去平衡跌跌撞撞地摔倒,抬起头失魂落魄地和黑漆漆的枪口对视。

      果然还是个小屁孩。

      男人在心里嗤之以鼻。

      “我说的话你他妈听不到吗?举起来!”

      枪口重新瞄准了一遍,眼神像是找到猎物的雄狮。

      狂风,暴雨。

      女人终于露出无力的苦笑,将双手慢慢背到了身后,额头轻柔地抵住那漆黑的枪口。

      血从她的面颊滑落,她的眉眼顺从温润,如同羊羔纯洁无害。

      响彻天空的雷鸣闪过男人的剪影。

      于是,她轻轻张嘴—

      “Our father in heaven, may your name be holy, may your kingdom come, and may your will be done on earth as it is in heaven”

      “For the Kingdom, glory, and power are yours forever. Amen.”

      一字一顿地,她吟唱高天之上的圣歌,在男人的惊诧和扳机扣动中,短刀狠狠送入了肺部深处。

      男人顺着疼痛松开枪柄,巨变让他眼前一黑。

      怎么会?他分明开火了,可是那手枪却只是以沉默回应。

      为什么?

      接过空中飘舞的手枪,一拍一拉重新装上压满子弹的弹夹,女人对着眼睛,鼻子,口腔,一切可以打烂的地方开火。

      几秒之前这就是一把空枪。

      她压根就没有准备杀这个男人。

      为了来到屋顶质问那一句话,她已经杀了够多的人,有够多的父亲和母亲会在儿子的坟墓前哭泣了,就和她一样悲伤。所以她无所谓这个人死不死。

      凭着那句“小孩子应该去上学”她其实就已经疲倦了,心累了。

      就算他死了,男人也活不过来了,那么杀不杀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他竟然还敢反抗,可他竟然要让自己连祭拜那个男人的权利都夺走。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谁给你的权利杀我的人?是谁!”

      女人再也忍不住恨意,嘶吼着发泄旁人噤若寒蝉的怒气。

      倒在地上的尸体不停颤抖,肌肉的神经仍然留有活性,虽然他已经死了。

      可那抖动在她看来就好像是对她的嘲笑,于是她愤而转头,举起步枪将他的四肢依次打断,再将头颅一发发打烂,就好像他打烂自己的下属一样。

      “你这样卑贱的人怎敢伤害我的同伴!怎么敢!”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哈哈哈哈哈!”

      过剩的动能使出膛的子弹在地面上反弹,跳弹。甚至擦伤了女人自己,可她一点也不在意。

      在雨夜中癫狂起舞的女人时而哭泣时而大笑,她大力拍着大腿,笑的简直仰头弯腰,嘲笑着男人死去时的丑态,嘴角仿佛笑裂开了裂缝。

      那具□□不停的抽搐抖动,人体组织流了一地。

      刺眼的红与白将她心底的花苞揉成了流产的罂粟种子,她想要痛哭一场,可却只发出让喉咙干痛的狂笑。

      那副扭曲的五官早已无法辨别究竟是喜悦还是悲伤。

      她是愚人,她是狂龙,她是复仇者,她是哀悼者。

      唯独不是可以让死者复生的贤者。

      她安静了。

      仍然是狂风,暴雨。

      但是她的血冷下来了,不再炽热如铁幕。

      瓢泼大雨快速带走全身的热量,她抖了抖发颤的身体,扛起枪沿着来回的路上返航。

      十分钟前————————————

      地面满是灰尘和随手丢弃的武器,这栋制毒所快有将近上百人的安保人员,以女人的装备根本不够解决这么多守卫。

      这些危险的□□老手们腰上到处是锯断了枪管的□□,改装过的暴力枪械。

      这些枪支可不是西方国家枪械超市里售卖的运动玩具,它们要比现代军队装备的枪械还要致命,因为这些枪支不用考虑成本和维护。

      被削成十字的弹头,超额的火药底火,被硬生生锯断枪管便于近距离射击的猎枪。

      哪怕是穿着国际标准中最高一级的防弹衣,也会被这些极致的暴力机器打碎。

      而这些武器的主人不会遵守现代社会的道德标准和人道主义,他们只会把人体打碎或者弄成两半。

      所以女人用的也很顺手。

      烟雾弹铺遍了每一个战场和拐角,视线受到极大的阻碍,成群聚集戒备的□□们根本不敢随意开枪,到处都是他们的同伴和宝贵的毒品设施,更何况还是狭窄的室内。

      但是女人不会在意。

      她随意的朝着四面八方开火,反正到处都是敌人,她甚至都不用刻意瞄准,形成扇面的齐腰弹幕放倒了大批的人影

      打完了子弹的枪就随手丢在地上,趁着暴乱还未消散,女人冲进了烟雾朝着暴徒们突进。

      反正总会有新的死者,总会有新的别在腰间的武器。

      她自己腰间的打刀实在是没有用武之地,太长了。

      但是没有关系,男人们带着的斧头和手刀也很好用。

      长长的枪管从拐角处安静伸出,将长走廊上所有东西撕碎,在哑火的短暂间隙中她踩着温热的尸血突破。

      这是一支没有被锯□□管的可靠猎枪,女人很喜欢它的威力,所以她打完了这柄枪的所有弹药。

      不停有被打湿的上膛枪械捡起,又被不停的丢弃。

      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沦陷,尸体堆积成山,所有可以被当成掩体的障碍物都被打的千疮百孔。

      □□不停的席卷□□成员,在耀眼的火光和凌空炸开的破片中,女人高效的结束一条又一条生命。

      仿佛她身上有着用不完的烟雾和子弹,她也永远不会疲劳,没有能被抓住的破绽。

      □□们对着浓郁的雾气嘶吼,朝一切角落开火,枪声和脏话也无法压制住他们脸上的惶恐。

      军用斧撕开空气,精准暴力的越过弹幕飞嵌在不停开火的步枪手脸上,把他身边的同伴吓的面目发白。

      那张凶狠扭曲的脸固定住了表情,缓缓裂成两半。

      白磷雾气愈发的厚重,流动的气体在潮湿的室内仿佛流水,使得所有人裸露的皮肤都黏腻无比。

      他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可见度差到只能看清手前的东西。

      所有人都在咒骂,给同伴和自己鼓舞,可他们的目光像是畏惧鬼怪一样惊恐。

      数不清的脚步声,这栋建筑物里的安保人员实在是太多了,枪械更本无法有效的收割人命。

      一旦开火就会在烟雾中暴露位置,有经验的老兵马上会拉出一片弹幕覆盖,她就只能藏在掩体后伺机而动。

      于是,古刀出鞘了。

      手电筒的白光在厚重的雾气中涌动,像是盛大舞台上的聚光灯束,暴徒们胆战心惊的寻找凶手。

      凶手躲在门后咬住保险,默念几秒后震爆弹在空中炸开。

      亮如白昼的巨大闪光和耳鸣中,女人举刀过顶踩着尸体高高跃起。

      这是无与伦比的暴力,这是狮子横眉怒目般的嘶吼,清澈的刀光从男人头顶压下,斜袈裟斩连着枪管一起将肩膀砍断。

      曲线优美的古老刀具毫不滞涩的划开人体,像是切开解冻的黄油那样轻松。

      这还没有结束,来不及收刀,尚未落地的须臾片刻后腰的掷刀就被抹走,在又一个暴徒的额头并射出血花。

      女人宛如头角狰狞的修罗,在满地哀嚎的地狱中漫步,厮杀一波接着一波,那一身漆黑修长的宽大风衣被火焰点燃了,可她并不在意。她即是无法被战胜的邪魔,是人类心中永远可怖阴森的寺庙大佛。

      风衣的内衬在火光和大风中翻飞,露出了精美绚丽的浮世绘,上面描绘的是与人类武士厮杀的可怕妖怪,武士被数量众多的恶鬼围住,有青鬼红鬼甚至夜叉,可武士手握刀剑摆出架势,目光坚毅的让人相信他可以从妖怪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可她究竟是举起刀架对抗邪魔的武士。

      还是正是可怕血腥的妖魔本体呢?

      这是□□家长大的孩子,从小学会的杀人技艺早已被磨炼的精进无比。

      近距离的肉搏热兵器就是要慢于已经出鞘的冷兵器。

      火器才诞生了多少年?人类使用刀剑肢解同类所获得的经验远比枪械的时光长远。

      于是长刀在人群中旋转,砍下手臂插进胸膛,各种古时传承至今被不停优化的刀术施展,偶有□□抵在男人的头颅发射,接着打爆身后的人群。

      她鬼魅般在人流中高速穿插,各种武器斩破窗外刮来的风雨,带起尖利的呼啸。

      漆黑的枪管和女人奋力挥刀的背影重合,在男人就要开火的眨眼瞬息,黑影一闪枪管断开。

      接着他自己的咽喉间鲜血四溢。

      血喷了出来,她没有心情去躲那如同高压水柱般的血泉,就地伏低身子大口大口喘息。

      一记自下而上的燕返砍断了枪管,但是幅度相当大的反踏步拉伤了她的肌肉,在没有将头转回来之前长刀就已经开始旋转,扬起大片的清光。

      等到女人回过头的时候刀就已经完成了动作。

      冷汗和鲜血混合着流淌在她的脸上。

      近身搏斗的思绪必须要清晰,她要在最短的时间收集信息,处理信息,计算好距离。

      下一秒古刀再次荡开浓雾,自上而下砍中头颅的瞬间收刀横斩,用背部爆发的力量将另外一人拦腰斩断。

      防弹衣和腰部一起断开,女人罗刹般凶猛的斩击甚至斩断了钢铁。

      满地都是断掉的人体和被砍断的复合防弹衣,满地都是用完的凶器和弹壳。

      倘若有人站在房间门口注视这场厮杀,只会看见硝烟和白色雾气中走出的可怕身影。

      她手中提着修长曼妙的古老打刀,刃口上泛着淡粉色的微光,那是鲜血混着脂肪的光泽。
      ...

      简直如同一场噩梦。

      女人从回忆中惊醒,沉默了几秒后掉头移步,走下楼梯。

      她踢开一路的障碍物,有些是手臂,有些是碎掉的脑袋,还有些是已经被炸成碎片的,轰然倒塌的工业残骸。

      缓慢的离开这栋建筑,在跨出大门的瞬间将埋在承重柱边的粘性炸药引爆。

      被改造成军械基地的制毒所轰然倒塌,冲击波和尘土在女人的背后扬起,她在大雨中走回最开始的地方。

      恰如为了完成杀戮而制造出来的军用机械,可靠,稳定。

      她漫步在遍布地雷的花园草丛中,被春雨湿润的泥土打滑了她的脚步,她走的有些跌跌撞撞。

      早已千疮百孔的防弹衣和连着破了好几个枪洞的风衣一并丢弃,她的内衬衣物也染红了鲜血。

      防弹衣挡不住大口径枪械带来的冲击力,她几度大量内出血。

      这个女人身上到处都是贯穿身体的致命伤,是愤怒支撑着她走上了屋顶,还有不停扎在自己小腹的肾上腺素注入器,这个早已摇摇欲坠的身体其实一推就倒。

      她终于回到了失去头颅的尸体面前,瞳孔在瓢泼大雨中失去焦点。

      “抱歉。”

      那个内心的坏孩子蜷缩起来,止不住的疼痛好像酒精直接碰到了伤口,疼的几乎眼前一黑就要倒下。

      忽然间身上的伤口就痛起来了,简直是在熊熊燃烧。

      大雨滂沱,夜色微弱。

      好痛。

      她回想起自己和这个男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才五岁吧?她第一次和养父见面,被收留后衣衫褴褛的坐在加长的迈巴赫里,战战兢兢地打量着车厢里挤的满满当当纹着纹身的暴力分子们。

      威士忌的浓郁酒气和雪茄的缭绕烟雾熏的她几乎没法呼吸,人声嘈杂。

      因为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记忆早已磨损的不成样子,没法回忆起细节。

      可是唯独那个男人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表情一清二楚。

      她被带到了后面车厢的角落,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秒,接着就继续大声发着酒疯,没有人在意这个小小家伙的到来。

      只有他好像见到了野猫一样,兴奋地掏出糖果满脸笑容以为雪野会立刻对他放下戒备。

      可只是雪野警觉地往旁边缩了缩。

      他遇到了出乎意料的拒绝,十分沮丧地低下了头,在同伴的尬笑中不停给自己打着圆场。

      那一次迈巴赫的车窗外也是那般的瓢泼大雨,在粗鲁的浑浊空气里只有这两个人一言不发。

      路边歌舞伎厅昏黄的灯光五颜六色,男人并没有被那些灯光吸引住,只是望着永远看不到尽头的道路发呆。

      雪野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可是她只能看到朦胧的雨雾。

      后来她终于在路途的一半鼓起勇气接受了糖果。

      男人变脸似的一下子高兴起来,捧着大把葡萄味的硬糖塞在她手心,也不顾溢出了那小小的手掌。

      周围的其他□□成员都在抽着雪茄喝着白酒大声讲话谈笑,而他们咀嚼着糖果安静地对视而笑。

      是可靠的长辈,是照顾自己长大的油腻大叔,是脱裤子从来不注意场合的变态色狼。也是雪野少数不会戒备的人。

      那是个跟舅舅一样的家伙。

      没想到说再见的时候会那么突然,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发木一样的心脏,一下一下沉重地跳动,几乎没有力气开始下一次搏动。

      “须贺先生,一路走好。”

      “我会照顾好您的孩子,以及妻子。请您放心。”

      她昂起头,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白气。雨水拂过苍白的面孔,便如同拂过长柳般的明镜刀身。

      天地浩大,寂静无声。

      那双曾经稍稍有了少许烟火气的瞳孔,如烟花般消散了。

      之后的几年,无论在哪里她都像是一头失去同伴在荒原上漫步的孤狼,摇摇欲坠地随时都会倒下。

      那一年雪野十二岁,初中二年级。

      是被人们称为中二病的年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black war and 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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