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南都繁会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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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张远山突然开口道：“高博士，你的意思是要花费时间重新分析《南都繁会图》上的点、线、面，用计算机程序画出来之后，再操控纳米修复机器人进行多层颜料锁定？”
“是啊，这就相当于再画一幅完整的《南都繁会图》……等等！”高楠的双眼忽然张大，盯着他道，“张老师十年前画过观赏作，那你在纳米纸上重画一遍不就好了？”
张远山点了点头：“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技术上能不能实现。”
“能啊！当然可以，咱们有还在实验阶段的纳米笔，把笔头重新合成一下就行！”
高楠瞬间振奋起来，让助手拿来几支纳米笔给张远山挑选，自己则走到纳米合成实验室里，根据中国画的作画笔法开始设置笔头的合成程序。
半个小时后，根据作画笔法和所需毛笔合成的勾线、染色、板刷笔头被分别安装在挑选好的三把纳米笔上。调试了一会，张远山看着手中的纳米笔感叹不已：“要不是纳米技术还没有普及，无价无市，不然我一定要买下这三把。”
“张老师，能随意变换鼻尖粗细，不用换笔就能换色的技术，是不是很方便？”站在调试台前的高楠笑道。
“那是当然，也省去了我保养十几、二十支毛笔的麻烦。”张远山爱不释手地打量着三个纳米笔头，“希望有生之年这项技术可以走进千家万户。”
高楠点头道：“一定可以！张老师，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马上开始吧？”
“好。”
两人回到鉴定箱前，高楠在玻璃面上点了几下，台面立即下降，在就要接近图卷的时候向两边打开，与前后左右四面纳米玻璃融合在一起，徐徐收缩成一块拖住图卷的深色台面。
张远山在台面前坐定，看着这幅绢布发黄、色彩暗淡、勾线残缺的《南都繁会图》，有些犹豫。他低头仔细观察了几眼，发现自己并不能看见那张纳米纸，迟疑道：“我就这样直接拿纳米笔在手卷上勾描，会不会伤到原画？”
“放心吧，我们虽然看不见纳米纸和修复机器人，但纳米笔尖可以‘看见’。”
见他还是有点不放心，高楠点开全息投影，拿起一支纳米笔放在画中远山的上方，随着笔尖的移动，投影中涌现出的几十个纳米修复机器人也跟着移动。张远山这才松了口气，安心地拿起勾线笔，俯身作画。
他先用中等偏细的笔尖将远山、河道、小桥和几条主要的道路描了一遍，勾勒出《南都繁会图》的整体结构。再把笔尖转至极细，将大小楼宇和街铺牌坊的基本形态描摹完成，图卷中层层叠叠、远近分明的布局终于尽数显现。
等到画完整体布局，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3个小时。
在张远山专注于描摹图中景物的时候，陪在一旁的高楠没有闲着，他和团队一起用另一台计算机对翰如星人的纳米机器人进行破解，试图找出他们对纳米技术的运用方式。
与此同时，他们把张远山笔下勾勒完毕的线条用全息投影实时显现出来，并将其与原画进行比对，以免画漏了某一处，还轮流检查纳米笔所到处的三层纳米颜料是否被悉数锁住。
挂在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着晚上11点24分，高楠艰难地直起酸疼不堪的腰，站起来活动了下双臂。这时他才发现窗外已经亮起了街灯，周围一片静谧无声。张远山还在紧张地描画着，房间里却没有看见屈平的身影。
就在高楠疑惑的时候，屈平从门外走进来，冲他招了招手，等他走过去才小声道：“你们刚才太专注了，我没好意思打扰。104办公室给我们安排了住宿，就在隔壁。我看过了，铺了几张行军床，条件嘛是简陋了点，但事情紧急，只能这样了。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画？”
高楠点头道：“行，张老师现在才刚把大致的轮廓画出来，屋瓦砖墙和1000多个人物都没有描完，之后还要一一上色，估计必须要连着画3天了。不能蛮干，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1个小时之前我跟张老师说过，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这次虽然是个突击战，但如果人倒下了，也就没法突击了。”屈平道。
两人走出实验室，来到隔壁，看见休息室外坐着一名正在用手机看综艺节目的年轻人。奇怪的是，手机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却仿佛能听见那样看得津津有味。高楠瞥了一眼，发现他的两耳上戴着一幅造型独特的耳机，上面有调节声音的按钮，和助听器十分相似。
见高楠对守在门口的年轻人十分好奇，屈平一边引着他走进休息室，一边小声道：“这可是个厉害人物，他的听力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啊？他戴着助听器，我还以为是之前执行任务时听力受损……”
高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看，只见那名刚才还沉浸在综艺节目里的年轻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似乎已经听见了两人之间关于他的交谈。
“什么助听器！”屈平低声笑道，“他那个是调节音量用的，外界的声音对他而言太响了，你看他看综艺的时候，他的听觉中枢需要的振动频率要是传到我们普通的人耳中，就跟没有声音一样。”
“怪不得刚才我们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点声音都听不见……”高楠恍然大悟，“他有这样的能力，估计随随便便就能听见十几米以外的声音。”
屈平拿出一份宵夜递给他：“十几米？哈哈，十几公里还差不多！我跟他聊过，他小时候坐在家里，只要集中注意力，学校老师出的试卷上写了什么题目都能听见。
据他说，人的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是可以被分辨的，比如按下不同按键之间的时间长短，再根据那人的打字习惯，就可以判断出当时正在敲击键盘上的哪些字母，复原后便能知道试卷里出的是什么题目。”
“这也太厉害了，他要是住在北京，国家机密都保不住！”高楠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压压惊。
“所以必须把他招来104办公室，我听他说，他现在的能力已经不止局限在我们可以看见的物质实体的振动上了。”屈平道。
高楠停下筷子：“这是什么意思？”
“具体的他不愿意说，我猜估计他能听见计算机里的运作方式吧，谁知道呢……哎不说了，吃饭吃饭，吃完睡觉！”屈平使劲扒拉了几口。
在休息室里吃完夜宵，高楠设好早上5点起床的闹钟，躺在行军床上沉沉睡去。第二天又是全身心投入描摹的一天，好在经过整整16小时的奋战后，所有的画中人都已经勾勒完成，只等上色。
时钟显示着晚上10点23分，不想打扰实验室里工作的屈平站在门外，冲着正在休息的张远山扬了扬手中的宵夜。张远山这才察觉到一阵被自己压抑了许久的饥饿感，他走出实验室，打开装着宵夜的纸袋看了看，屈平听见他肚子里的叫声，笑道：“差不多了就过来吃。”
“行，屈组长辛苦了，我去收个尾，10分钟后就过来。”
正当张远山通过实验室的大门往里走的时候，立在门口的纳米粒子检测仪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实验室里的技术员们吓了一跳，高楠疑惑地走到不知所措的张远山面前，关掉警报器，挠了挠头问道：“张老师刚才把纳米笔带出门了？”
没等对方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要是带出门，刚才就应该响起来了……糟了！不是我们的纳米粒子，是翰如星人的纳米机器人进来了！”
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吃惊不小，还没离开的屈平把外卖往走廊上一放，冲进来道：“现在怎么办？高博士，你们实验室里有没有可以检测外来纳米机器人的仪器？”
高楠眉头紧皱，一面拆卸着门口的检测仪，一面摇头道：“没有，我们只有这个。”
他环顾四周，眉头皱得更紧：“翰如星人的纳米机器人肯定是冲着《南都繁会图》来的，但是实验室这么大，我们的肉眼又看不见它，它完全可以先依附在房间里的某一个物体上，就算我们用仪器一个一个检测过去，它行动自如，我们肯定找不到。”
屈平的脸色严肃得不行，眼看上完色就能把《南都繁会图》里的技术锁住了，没想到临门一脚时突然出了岔子。他低头思考了片刻，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觉得不管他们的纳米机器人附着在什么东西上，最终还是要进入图卷提取技术的。不如我们还是从《南都繁会图》入手？”
“办法是没错，但操作起来非常麻烦。”高楠回到计算机前输入一行指令，“你们看，大部分我们研制出来的纳米机器人都已经和翰如星人的纳米颜料锁在了一起，就算现在马上启动剩下的机器人进行搜索，我们也不知道该从那个方位找起，更别说不确定他们的机器人什么时候会进入图卷中。”
实验室里陷入死寂，连高楠这个国内顶尖纳米研究员都想不出办法，其他人恐怕只能抓瞎。屈平双拳紧握地叉着腰，目光在实验室里扫来扫去，锋利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喷火。
“需要帮忙吗？”一个语调轻快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我听见你们在找纳米机器人？”
大家连忙转头看去，只见这两天一直守在隔壁休息室门口的那名热衷于看各大综艺节目的年轻人正站在那里。他神色轻松，和实验室里眉头深锁、怒气冲冲的众人相比，显得格外悠然自得，好像刚吃完饭，闲着无聊过来散个步而已。
他的话让所有人忍不住暗暗感慨此人实在是无知者无畏，纳米机器人的闯入，岂是他能帮上忙的？
年轻人自顾自地走进实验室，四下里扫了一眼，抬手在双耳间的助听器上按了几下，静默片刻后若有所思道：“的确有个陌生的振动。”
高楠和技术员们听得一愣，不敢相信他能通过耳朵听见纳米级别的振动。
年轻人在歪着脑袋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似乎是在判断这个陌生的振动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许久，他摇着头笑道：“还挺能跑，这个机器人腿脚很利落，不好抓。高博士，你们实验室里能调出来抓它的纳米修复机器人还有吗？”
“有……”高楠虽然满心怀疑，但想起屈平昨天晚上提到的这个年轻人小时候的经历，迟疑着点了点头。
“那好。”年轻人看着技术员们，“大家把你们的纳米粒子检测仪重新安装回门口，然后全部退出实验室。高博士请留下。”
众人一愣，心想要是所有人全都退出实验室了，还怎么找那个闯入的纳米机器人？但这人看着又不像是在说大话，或许他真的能通过分辨纳米机器人的不同振动频率，找到翰如星人故意放进来的那一个？
高楠思考片刻，走到他身边：“这两天太忙了，一直没问你的名字，请问怎么称呼？”
“小陆。”
一名女技术员好奇地问了一句：“你的真名就叫‘小陆’？”
小陆从角落里搬来一张矮凳，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觉得呢？”
高楠摆摆手，示意技术员们不要问太多，按照对方的指令通过纳米粒子检测仪后，逐一退出实验室，自己则回到计算机前，将《南都繁会图》中剩余的纳米修复机器人提取出来，做成一张A4纸大小的样子。
小陆把矮凳放在实验室正中间，坐下后说道：“高博士，请你把机器人放置在房间的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位，然后均匀铺展开，让它们能够对房间的中心形成包围的运动趋势。”
高楠快速地在计算机上操作了一番，纳米纸瞬间融解成肉眼不可见的级别，只有在全息投影中才能看见它们已经按照小陆计划的样子，在实验室的六个方位均匀铺展。
“现在让这些机器人往房间的中心收缩，每一件物体都要走一遍，就算是空气也不能放过。”
“可是这些机器人数量不够，每个之间的空隙足以让纳米机器人钻过。”高楠很是犹豫。
小陆笑了笑：“没关系，我会告诉那个陌生的振动在哪个方位，你根据我的判断调整纳米修复机器人向中心包围的密度。”
高楠紧张地点了点头，尽管自己已经按照小陆的计划行事，但从心底来说，他还是有些似信非信：“好的，现在开始？”
“开始。”
高楠点击启动，无数个纳米修复机器人瞬间点亮，如漫天数不清的星光般在实验室里盈盈烁烁。
“六点钟方向——八点钟方向——十二点钟方向——它在我头顶上方，往下收——”
站在门外的众人惊奇地看见，那片严整有序的星光连成一张巨网，根据小陆口中不断发出的指令，在物体和空气间变换着明亮程度，小心翼翼地铺陈收缩。不到3分钟，原本铺展在实验室里四面八方的巨网已然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团。
“已经困住它了，不要急，马上这些纳米修复机器人之间的缝隙就能消失了。”
小陆看着高楠，发现他紧张得满头大汗，指尖在控制面板上轻轻滑动，随着一个响亮的敲击声，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异口同声地喊道：“抓住了！”
全息投影上瞬间显示出一个像真人一样有手有脚的纳米机器人，它正奋力地推着没有一丝缝隙的纳米墙。等在门外的众人连忙跑进来，好奇地观察着这个行动自如又极其微小的机器人。屈平冷哼一声：“这帮翰如星人，真会搞事情！让它跟它之前来的那个小兄弟作伴去！”
高楠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拿起那团困住纳米机器人的熠熠星光，放到装着原先那只机器人的小盒子里，然后回到计算机前输入一个指令，盒子里的纳米修复机器人很快像细泉一样流淌而出，回到《南都繁会图》中。
小陆站起来，把矮凳放回原处，掏出手机翻找着刚才没有看完的综艺节目，头也不抬地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加油。”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已经离开了实验室。女技术员望着小陆离去的背影，满脸崇敬地喃喃道：“我记得生物界里能够感知纳米级别振动的只有蜘蛛，难道他是蜘蛛侠？”
高楠瞥了她一眼：“少看点科幻电影！”
作者有话说第62章 南都繁会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