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莉]爱上麻瓜莉莉》梧桐梦醒

2、第二章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斯内普低着头，局促不安地搅动着自己的衣角。他仍然穿着那件怪模怪样的孕妇装搭配大得出奇的黑色外套，脏兮兮油腻腻的头发在阳光下反着光。
　　莉莉本想抱怨两句，但目光落到他肩膀上暗红色的血迹上，最终什么也没说。
　　“——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了。”
　　斯内普全身一下子放松了，他高兴地抬头看着莉莉，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的伤怎么样了？让我看看。”莉莉关切地问道。
　　“噢……还好”斯内普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你说谎！明明都流血了！”莉莉语气变得激烈起来。
　　见斯内普不吭声，她便自作主张地去扯他的衣服，斯内普立刻就脸红了，他小声抗议着：“莉莉，你是女孩子……不可以这样！”
　　莉莉哪管这些，强迫他脱掉了不合身的衣服，露出了他的上半身——大概是因为营养不良，他瘦得皮包骨头，两侧肋骨根根分明。而苍白的皮肤上，一条条红肿的痕迹仍清晰可见，肩膀上的玻璃碎片划出的伤口已经用绷带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绷带上仍渗出了一些血迹。
　　莉莉皱着眉头，轻轻地用手划过某道伤痕，斯内普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她的手指凉凉的，这个动作给他带来电击般的轻微刺痛，但是又有些舒服，他甚至有些喜欢上了这种触摸。
　　“疼吗？”莉莉轻声问道。
　　“不…不疼。”斯内普小声嘟囔。
　　“真的吗？”莉莉带着明显不信的表情，稍微加大力度戳了戳他的伤口，他疼得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他赶紧用力闭上嘴，把涌到嘴边的□□生生咽了回去。
　　“真的…真的不疼！”他表情狰狞地说道。
　　莉莉看了看他如同要英勇就义一般的表情，撇了撇嘴，她稍微理解到了这个男孩要强的个性与强烈的自尊心，最终没去戳穿他的谎言。
　　大概巫师都是这样的吧？
　　“今天去我家玩吧？我妈妈做了好吃的蛋糕。”莉莉换了个话题，热情地邀请道。
　　斯内普兴奋得两眼发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莉莉的妈妈是个温柔、和善的家庭主妇，跟莉莉一样有着深红的长发和碧绿的杏眼，看到小女儿带着她的朋友来家里做客，她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阿姨好。”斯内普小声招呼道，他觉得莉莉的妈妈十分亲切，跟莉莉一样身上有着阳光的味道，跟自己的妈妈一点儿也不一样。
　　莉莉的妈妈看着眼前这个矮小、瘦弱的男孩，他怪异的明显不合身的服装与脏兮兮的仪表，无不显示着这个男孩极度缺乏关爱与照顾，不禁生出几分爱怜的情绪，于是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斯内普受宠若惊，这样爱怜的举动即使从他自己的母亲处也少有得到，这个瞬间，他甚至有点希望自己是她的儿子，这样就可以常常得到这样的关爱，也可以每天住在这样温馨的家里，一直和莉莉生活在一起，那该多么幸福呀。
　　可是他又赶紧否决了自己这个念头，自己的巫师血统是高贵的，是来自母亲普林斯纯血家族的血脉，怎么能甘愿自降身份与麻瓜为伍呢？
　　莉莉的妈妈并不知道这一瞬间斯内普经历了怎样的内心纠结，她拉着他的手热情地邀请他坐在沙发上，并端来了刚烤好的热气腾腾的小蛋糕。
　　“妈妈，西弗勒斯可厉害了，他和姐姐一样，会用许多奇妙的魔法呢！”莉莉眉飞色舞地向妈妈讲述道。
　　“哦，是吗？”莉莉妈妈笑眯眯地看着斯内普。
　　“嗯！”斯内普用力地点点头，他从茶几上拿起一张餐巾纸放在手心，忽地，那纸巾似乎有了生命一般，飘然飞舞起来，像是一只洁白的大蝴蝶忽扇着翅膀，向莉莉妈妈飞过去，莉莉妈妈惊讶地伸出手，那蝴蝶便轻轻地停在她的指尖，翅膀还在一开一合。
　　“不可思议的孩子，你跟佩妮一样，是‘那个世界’的人吧……”莉莉妈妈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怀念和不舍，“佩妮已经去霍格沃茨上学了，那是所寄宿制的魔法学校，我们普通人无法进入……我现在一个学期才能见她一面，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去那里上学的吧？你要是也去上学，要和佩妮相互关照，好吗？”
　　斯内普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佩妮攻击他的话语，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莉莉妈妈欣慰地笑了，她看了看莉莉惋惜地说道：“莉莉可喜欢魔法了，她总是缠着姐姐要求表演那些神奇的把戏，后来佩妮上学去了，她想跟姐姐一起去霍格沃茨，可是她跟姐姐不一样，没有魔法能力，没法去霍格沃茨上学，为此她消沉了好一阵子。”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有你和她一起玩，她才又高兴起来了……你俩好好玩，不要吵架哦！”
　　莉莉有些脸红，嗔怒地看了一眼妈妈，仿佛在责怪妈妈不应该透露她的隐私。
　　听说莉莉因为和自己一起玩才又高兴起来，斯内普显得很高兴，他故作镇定地说道：“阿姨，你放心，我……我会对莉莉好的！”
　　这话虽然听着有点怪怪的，但莉莉妈妈还是宽容地笑了。
　　两个孩子一边吃着美味的小蛋糕，一边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这还是斯内普第一次看电视——他家里穷得叮当响，可没有这种新潮的东西，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这麻瓜玩意儿好像比巫师界会动的照片更新奇。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天色暗了下来，黄昏时分，莉莉的爸爸也回来了，看到女儿的朋友来家里做客，同样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他和莉莉的妈妈一起极力挽留斯内普一起吃晚饭，斯内普最终还是以父母不同意为由谢绝了，他低着头，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阴沉、冷清的家。
　　父母一如既往地板着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着，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在角落里麻木地看着，心里充满了对莉莉那样的家庭的羡慕与向往——原来有一个心灵手巧的妈妈可以吃到那样温暖可口的小零食，可以被抚摸着头顶表达爱意，原来爸爸也可以是温和敦厚的，能给人带来无限的安全感……莉莉父母看着彼此时流露出的爱意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为什么自己的父母无法露出这样的眼神呢？他的父亲看母亲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嫌弃与厌恶，而母亲是如此的胆小怯懦——她明明是个女巫！却被自己的麻瓜父亲玩弄于股掌之中，她总是闷闷不乐、面露菜色，这都是父亲长期对她施暴的结果。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自己的父亲恨得咬牙切齿，果然麻瓜都是卑劣的东西！
　　不过，他很快又对自己的结论感到矛盾，这世界上不也存在着莉莉和她父母那样的好麻瓜吗？他痛苦而纠结地想着，要是莉莉是巫师就好了，他们全家都是巫师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不必纠结，心安理得地将所有麻瓜都和他的父亲一起扫进垃圾堆……
　　他这样痛苦而纠结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只猫头鹰送来了他的入学通知书——这意味着从这个秋天开始，他就要离开这个家，正式入学霍格沃茨了。

　　这天，艾琳带着两个孩子站在了对角巷的入口，斯内普拉着莉莉的手，表情难以掩饰地兴奋，莉莉盯着面前的墙壁，轻声问道：“真的是从这里进去吗？”话音未落，艾琳用魔杖敲了敲某块墙砖，墙壁打开了，一条鹅卵石铺成的长街呈现在他们面前，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莉莉是第一次来到对角巷——她的姐姐上学的时候并不让她跟着来，并对此解释道“麻瓜无法进入巫师世界”，但她现在明白了这只是姐姐满足自己优越感的一个谎言。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如此新鲜，她睁大好奇的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些人大多数身着黑色长袍，有的推着装满书的手推车，有的提着猫头鹰笼子……两侧的商店出售着大量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她偷偷凑近橱窗，看着书店的工作人员从笼子里试图捉住一些会咬人的书，看着杂货店的老板卖力推销着新到的会唱歌的茶具，长袍店的老板娘给看起来像是新入学的学生量着尺码，魁地奇精品店的橱窗前围了一群孩子，他们渴慕的目光聚集在店内的陈设品上，那是最新款的飞天扫帚——光轮1950。
　　艾琳并没有在摩金夫人长袍店、丽痕书店、魁地奇精品店前多做停留，径直带着斯内普走进了奥利凡德魔杖店。
　　“你好，我想为我的儿子挑选一根魔杖。”艾琳开口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力气。
　　店员抬起头，他的目光落在斯内普身上，斯内普大跨步走上前去，看得出来此时此刻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自信。
　　“孩子，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生日。”店员推了推眼镜。
　　“西弗勒斯斯内普，生日是1960年1月9日。”
　　“你用那只手使用魔杖？”
　　“右手。”
　　店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从货架上一阵翻找，取出了一个棕色的长方形盒子。
　　莉莉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注视着店员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根棕色的，手柄上装饰着藤蔓缠绕的魔杖。
　　“柳木，长度十二英寸，龙心弦。”店员简单地介绍道，“虽然柳木长久以来被认为是死亡和不幸的爱情的象征，但同时也代表着灵活与智慧；龙心弦，适合操纵强大的魔咒。”说完，他将魔杖递给斯内普，示意他试用。
　　莉莉皱了皱眉头，死亡和不幸的爱情，这些字眼听起来不怎么美好，她暗暗希望西弗勒斯最终不要选中这根魔杖。
　　斯内普对着货架挥舞了一下魔杖，货架上的抽屉哗啦一声打开，又哗啦一声关上了。
　　然而店员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将魔杖从斯内普手中收回，放回了盒子里，又重新在货架上翻找起来，最后从角落里抽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他打开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根通体漆黑的魔杖，手柄上装饰着复杂的雕花，让人感受到某种东方国度的异域风情 。
　　莉莉脸上带着奇妙的表情，这根魔杖很漂亮，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但是其中某种黑暗的气质让她有些畏惧——如果它不是黑色的该有多好，那样漂亮独特的雕花，自己一定会一眼就爱上的。
　　“桦木，长度十三又二分十一英寸，杖芯是蛇的神经。”他将魔杖递给斯内普，“桦木是具有神圣和美丽的气质的材质，蛇的神经更适合精密、细致的操作。”
　　斯内普接过魔杖，他马上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与这根魔杖产生了某种强烈的共鸣。店员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你被这根魔杖选中了——9个金加隆，夫人。”
　　艾琳在包里翻找着，只拿出一些银币和铜币，总算是凑够了魔杖的价格，带着两个孩子走出了魔杖店。

　　九又四分之三车站上，斯内普已经换上了校袍——尽管那是他妈妈的旧长袍，手推车里的课本也是他妈妈用过的旧课本，甚至有些已经破旧得卷起了毛边，但他自信满满地看着冒着白烟的火车头，踌躇满志地要干出一番事业来。
　　伊万斯一家四口正站在他身旁不远处，莉莉眼巴巴地看着姐姐登上了去往霍格沃茨的火车，又转身看向斯内普的方向，正好对视上了斯内普的目光。
　　“我……我会给你写信的。”斯内普轻声说道。
　　“用猫头鹰送来？”
　　“嗯！”
　　莉莉终于露出了笑容，随后不舍地目送着斯内普登上了火车。
　　火车启动了，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向着旷野驶去。

　　斯内普在车厢内穿行，他随意拉开一扇隔间，找了个空位坐下，却发现对面座位上坐着莉莉的姐姐——佩妮。
　　佩妮瞥了他一眼，扬了扬眉毛，没有说话。
　　斯内普沉默着，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窗边一个戴眼镜的男孩正大声跟对面的卷发男孩交谈：“小天狼星，你打算去哪个学院？”
　　“我还没想好……大概除了斯莱特林都行？你呢？詹姆？”
　　“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气，跟我爸爸一样！”被称作詹姆的男孩凌空用手向下一劈，好像那里有一把无形的宝剑。
　　“你呢，你打算去哪个学院？”这次詹姆是在问斯内普。
　　“……斯莱特林。”斯内普不太情愿地回答道。
　　“哈！斯莱特林？谁想去那儿啊？我才不想去呢！我宁愿跟赫奇帕奇的饭桶们待在一起也不想跟斯莱特林混在一起！”詹姆用嘲笑的语气说道。
　　斯内普正要反唇相讥，就被一道尖利而高亢的女声打断了“你再说一遍？？什么叫赫奇帕奇的饭桶？？”
　　斯内普惊愕地向女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佩妮正柳眉倒竖，愤怒地瞪着两个男孩。
　　詹姆显然被这位高他两个年级的学姐震慑住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本……本来就是！大家都这么说！”
　　佩妮一挥魔杖，詹姆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手脚，他滑稽地扭动身体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佩妮的束缚魔法。
　　“向我道歉，我就给你解开。”佩妮几乎是懒洋洋地要求道。
　　“我才不道歉呢！”詹姆倔强地瞪着佩妮。
　　“哦？是吗？那你就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到学校吧。”佩妮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起身拉开了隔间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斯内普内心窃笑了几声，也起身走出了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