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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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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子家的妖怪是食虫,一种吸收虫子的妖怪。
夏目玲子找到它的时候它正在吃虫子,难怪屋子里几乎没有虫子。
食虫察觉到夏目玲子靠近,钻到缝隙中消失不见,竟是直接逃离了房子。
妖怪们似乎都很怕她,但是又想往她身边凑。
山中的妖怪这样,食虫也这样。
半夜,夏目贵志额头上出了许多汗,嘴皮干裂。
夏目玲子照顾着他,没有惊动睡在旁边的大人。
第二天起床,夏目贵志看到躺在身边的夏目玲子吓得叫出声。
“嘘。”夏目玲子捂住他的嘴巴。
“贵志,发生什么事了。”三世子的妈妈问道。
夏目贵志赶忙跑到门口大声回答,“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幸好三世子妈妈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叮嘱道:“贵志,刚退烧不要乱跑,洗漱一下出来吃饭。”
“是,马上就好。”夏目贵志松了口气。
回头时却看到闯入房间的可疑少女还在,而且已经霸占了他的被褥,盘着腿坐在上面。
“你是谁?”夏目贵志抓着门框,有些紧张。
“我是妖怪。”夏目玲子故意飘起来,果然看到夏目贵志难看的脸色。
眼看他就要被自己吓坏,夏目玲子马上落地,自我介绍,“我叫夏目玲子,是你的外婆。”
夏目贵志显然不信,害怕又慌张。
他记起来了,昨天抱他的就是夏目玲子,他又惹上妖怪了,还把妖怪带到了三世子家,三世子会生气的,会让叔叔阿姨难办。
怎么办,他要怎么办,夏目贵志紧绷起来。
“贵志君,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其他人类。”夏目玲子打开窗户跳出去。
走在路上,友人帐问夏目玲子:“为什么离开,玲子不是很喜欢他吗?”
“贵志君需要时间,我也需要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夏目玲子说。
在街上逛了一圈,夏目玲子确定她对这里没有印象,模糊的记忆中出现更多的是一个名为八原的地方,她在那里遇见了许多妖怪。
几天的时间里,夏目玲子一直偷偷跟在夏目贵志身边。
夏目贵志没有朋友,在学校一直是一个人,吃便当都要远离人群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吃,他会羡慕别的小朋友成群结队,羡慕他们讨论父母。
放学路上,他总是被几个男孩子嘲笑,三世子警告他不许靠近。
晚上吃饭总是吃不饱肚子,因为三世子发脾气,他也不好意思吃,总觉得自己活在这个家里是个累赘。
夜晚总是红着眼睛看向一个纸箱,好几次趁着三世子睡着借着月光打开纸箱,带着父母的照片入睡,到了白天又偷偷早起把照片放回去。
一只妖怪堵在夏目贵志放学路上,三世子从妖怪身边走过,他却怎么也不敢再往前一步。
妖怪盯着夏目贵志,他对上妖怪的眼睛,后退一步。
三世子不耐烦地停下,对着夏目贵志大喊,“你又想做什么!再这么奇怪就不许跟着我了!”
“那边的妖怪,不可以欺负人类。”夏目玲子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站在夏目贵志和妖怪中间。
妖怪看到夏目玲子,大叫着逃跑。
“我有这么可怕吗。”夏目玲子说完就爬到树上。
三世子已经跑走,夏目贵志走到树下,双手捏紧书包背带。
“你真的是妖怪吗?”
夏目贵志这些天经常在学校的树上看见夏目玲子,但是好像只有自己能看到。
夏目玲子晃悠双腿,笑着说,“是,你还记得夏目玲子吗?”
夏目贵志摇头,“外婆吗?她很早就去世了,我没见过她。”
“现在见到了。”夏目玲子嘿咻一声,从树上跳下来。
“贵志君,你好,我叫夏目玲子。”
“你真的是外婆吗?”夏目贵志有些眼红。
微风荡起,吹动夏目玲子的头发,她慢慢靠近,蹲下身抚摸夏目贵志的脑袋,脸上是无尽温柔。
一瞬间,面前的脸跟照片上的人重合。
夏目终于抑制不住开始抽泣,被再次搂进怀里时,他开始放声大哭,似是要将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贵志君,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
孩子的哭声最是无力,明明年纪这么小,却只能躲在被子里哭,甚至不敢发出声音。
积攒的情绪找到宣泄口,夏目贵志等待一个怀抱很久了。
“外婆,我要回家,我想回家。”夏目贵志断断续续讲出这句话,这种对孩子而言最平常的话,对他却是一个不可完成的愿望。
“好,我们回家。”
夏目玲子抱着夏目贵志往家的方向飞,突然的失重让他停止哭泣。
看着下面越来越小的房子,以及远处的蓝天森林,夏目贵志下意识收紧搭在夏目玲子肩膀上的手臂。
“贵志君,漂亮吗?”夏目玲子放慢速度,让他仔细看。
“漂亮。”夏目贵志被新鲜事物吸引注意力。
一只小鸟停在夏目贵志头上偷懒,他不敢转动脖子,怕惊动小鸟,却又大着胆子伸手去摸。
夏目玲子想起一段零散的记忆,记忆中她经常在放学后跑去森林,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树上发呆。
常常有妖怪靠近她,有时她很累,会假装看不到,偷偷听妖怪讲话。但妖怪的生活似乎比她还要无聊,聊得永远都是那几件事。
今天见到了漂亮的花。
今天跟另一个妖怪去偷看人类,但是人类很无趣,都不理它们。
今天跟朋友一起玩了。
夏目玲子最喜欢在它们讲得手舞足蹈时插进去一句话,那样一定会收获妖怪们惊讶的表情。
就像朋友间的恶作剧,让她感到开心。
夏目家周围几乎没有别的房子,夏目玲子得以直接带着夏目贵志飞回来。
再次看到夏目家,夏目贵志其实已经没有印象了。
但这是他期待已久的家。
夏目贵志急切地跑向夏目家,看到铁门旁的木牌上写着他的姓氏。
这个家跟三世子家一样,有名字,有大门,有房间。
铁门已经生锈,发出吱呀的声音,格外悦耳。
院内杂草丛生,夏目贵志穿着短裤短袖,野草扫在皮肤上格外地痒,但他顾不得这些,眼中只有面前的房子。
“我回来了。”夏目贵志去推门。
“欢迎回家。”夏目玲子把手放在门上稍微动用妖力,门锁应声转动。
虽然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夏目贵志依旧激动地将每个房间逛一遍,并且乐此不疲。
“贵志君。”夏目玲子拿着书包坐在走廊上叫他。
“是。”
哒哒哒的声音靠近夏目玲子,最后在夏目玲子身边停下。
友人帐没有打扰他们的相处,看着夏目玲子和夏目贵志说说笑笑,它也很开心。
把夏目贵志送到三世子家门口,他却抓住夏目玲子的手不让她走。
“贵志君,我不走。”夏目玲子说。
夏目贵志得了许诺,这才放手。
吃饭时间,夏目玲子安静坐在一旁,对上夏目贵志的视线就笑笑。
夏目贵志一直看着她,三世子爸爸注意到他的视线,问:“贵志,怎么了吗?”
“没有。”夏目贵志摇头,吃了一口温泉蛋。
“贵志今天回来很晚,是去朋友家玩了吗。”三世子爸爸说。
“嗯,算是。”夏目说话的声音很小。
三世子突然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夏目贵志看着咬了一口的温泉蛋不再出声。
三世子妈妈无奈地看着三世子剩下的饭菜。
“贵志君,吃饭。”夏目玲子来到夏目贵志身边,“三世子吃饱了,贵志君吃饱了吗,不可以浪费粮食,贵志君还在长身体。”
“别担心,我陪着你。”
夏目玲子看着他继续吃饭便松了口气,她也很想吃饭。
变成妖怪后虽然不用吃饭了,但是人类的食物总是很香,她有些馋。
于是夏目玲子便拿起夏目贵志盘子里的另一个水煮蛋整个塞嘴里,“好吃。”
温泉蛋丝滑柔软,她无比满足。
夏目贵志见叔叔阿姨没有发现,就把盘子往旁边放一点,方便夏目玲子偷吃。
两个人一起吃,夏目贵志的食欲也好了不少,但其实玲子除了最开始的温泉蛋,基本没吃几口,剩下的都进了夏目贵志肚子里。
夏目贵志摸摸肚子,今天吃饱了。
三世子今天去了父母房间睡,这下也方便了夏目玲子活动。
关上房间门,他们面对面跪坐,友人帐被放在两人中间。
“你好,我是友人帐。”
“啊!书会说话。”夏目被吓到差点摔倒。
“当然了,我可是妖怪,会吃人的。”友人帐飞起来吓他。
“啊!”夏目贵志爬起来跑到夏目玲子身后。
仅仅几天时间,夏目贵志就已经对夏目玲子产生非同一般的信任。
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居然躲在夏目玲子身后,瞬间不知所措。
“有我在,任何妖怪都不能欺负贵志君。”夏目玲子笑着张开双臂,挡在夏目贵志面前。
一人两妖怪就这么闹起来,夏目贵志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待在原地。
“你好友人帐,我叫夏目贵志。”夏目贵志说。
“好啦,要说正事了。”夏目玲子说。
“说正事。”友人帐附和。
夏目玲子必须快一点进入异世界,她的妖力在睡眠时十分虚弱,这表示她不能继续拖时间了。
好在这几天也没有白费,顺利找到夏目贵志。
驱动友人帐不需要任何夏目家的血脉,但是将友人帐上的名字还回去却麻烦得多。
不仅需要夏目家的血脉,还需要有妖力。
夏目贵志太小,夏目玲子其实不愿意让他掺和进来。
但是夏目贵志很坚持,能帮到夏目玲子,他很开心。
第一个世界是友人帐精挑细选出来的。
那是一个和现世几乎一模一样的世界,也存在妖怪。
而需要还名字的只有一个。
那是一个被人类丢弃在森林的孩子,山神怜悯他,用妖力为他的灵魂打造身躯,他得以存活下来。
他叫银,是森林的孩子。
穿越异世界的时间在现世不同步,不管在异世界待多久,现世永远只过去十二个小时。
夏目贵志要跟上去,他们只能选择周末。
只有周末夏目贵志才有理由出门半天,到时候夏目玲子可以变成夏目贵志的同学。
以朋友的名义带走夏目贵志,这样就不用让三世子的父母担心。
地点就选在夏目家,那里没有人会打扰,从那里消失出现也不会惊动人类。
一切准备完毕,夏目玲子牵着夏目贵志的手,友人帐极速翻动,一束白光将房间里的身影吞噬。
待到白光消失,房子里空无一人。
夏目玲子睁开眼睛,赶忙去查看夏目贵志的情况。
“贵志君,醒醒。”
“外婆。”夏目贵志醒来。
“别叫我外婆了,叫姐姐。”夏目玲子说,“我现在也才十八岁,叫外婆不合适,容易惹上麻烦。”
夏目贵志似懂非懂地点头,“姐姐。”
友人帐落在夏目玲子手中,带来一个噩耗。
“玲子,怎么办,在现在的时间线里,银已经死去十年了。”